第259章 说他是禽兽都玷污了禽兽

\u0004姜芷琴缓了缓道:

“可没想到,云家主从那时起就在给自己留后路。之后端王被杀,姐姐在混乱中不知所踪,承信侯府被抄,罪女的父母都被押进天牢,唯有云家主独善其身。

他不仅在太后娘娘您和皇上面前撇清自己的罪责,还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母亲身上,完全不顾昔日兄妹情谊。”

魏思音听着这些“指责”,只觉得可笑至极。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姜芷琴一眼,觉得这女人一把岁数了,是不是蠢,难道不知道越是在太后面前说她外祖父的坏话,反而会让太后越觉得这就是不利于朝廷的人,想要栽赃陷害她外祖父?

果然,陆太后听完后便冷笑道:

“这么多年了,哀家总是听到风言风语,说当年你和你姐姐端王妃失踪,是云家主暗中庇佑了你们,让你们隐姓埋名到帝都外活了下去。

可现在听你如此言语,他倒一定不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了,那哀家可就放心了。”

对她来说,云氏当年有没有暗中支持过哀太子一党,其实已经都是过眼云烟。

就算云氏当年真的左右逢源过,她也不过是心里有些疙瘩而已。

只要云家主如今看得清局势,她就不会因此大动干戈,只是让过去的都过去,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唯一担心的是,哀太子倒台后的这些年来,云氏暗中仍然不安分,和顾氏亦或是福安那藏得极深的大奸臣有染。

“你当年能逃过朝廷追捕,是福安出手护住了你,你姐姐也在他手里吧?如今他在寿宴上行刺监国大长公主未遂,自己不见踪影,却把你留下,是拿你当弃子,还是另给了你任务?”

陆太后微眯着眼,褪去了慈祥亲切的目光冷冽如刀,丝毫不减当年风范。

姜芷琴这般被她盯着,仿若已经被她看透,浑身上下冷汗涔涔。

“你不说话,那就让哀家来猜猜看。福安那老家伙向来是心眼最多的,他养你这么久,肯定不会白白浪费了你。所以他能让你落在哀家手里,那必然是有其苦心。

而你一个身无长处的中年女子,唯一的价值就在于你是罪臣之后,还有你身上流着的那一点云氏的血。

他想让哀家以为,你知道当年哀太子和端王结党的内幕,还想让哀家觉得,云家主对皇上不忠,最好能让皇上下决心将云氏连根拔起,这样鹬蚌相争他便成了得利的渔翁,真是好算计。

可有一件事哀家不明白,云家主若真是他的同党,他为何要在形势如此不利于他时,把自己最可靠也最隐蔽的同党暴露出来?他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听着陆太后的质问,魏思音嘴角上扬。

她的皇祖母这些年在兴庆宫里当久了不问朝事一心礼佛的信女,倒让有些人真的以为皇祖母时吃素的了。

他们怕是忘了,当年是谁在宫里斗倒了纪皇后,让那不可一世的女人最后输得一败涂地。

“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把哀家当傻子骗?”陆太后的神色仍旧稳重,可眸光却愈发冷厉。

姜芷琴只觉自己在她的注视下,已经被千刀万剐。

但这一切,福公也早就料到了。

若说陆太后是轻易不露相的真人,那福公就是半人半妖的存在,早已不是肉体凡胎,自然也有可以匹敌鬼神的大智慧。

姜芷琴在陆太后命人把她拖下去用刑之前,忽然抬起头,眼里放着充满恨意的光芒:

“太后娘娘,当年云家主落井下石,坑害了罪女全家,罪女恨他是真,但他和福安有所勾结也是真!您说得对,罪女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得以逃脱朝廷追捕?

当日是福安派人把罪女接走,可他不是罪女的恩人,而是仇人。他就是个心性扭曲的怪物,罪女在他那里不知受了多少虐待,落了一身的伤,那都是他整出来的!”

姜芷琴哭得十分凄惨,还真就撸起袖子给陆太后看。

魏思音也看去,只见姜芷琴胳膊上是密密麻麻的伤,像是用极尖锐的东西戳出来的,还有很多可怕的淤青,以及几处像是被烫伤留下的疤痕,都是长年累月留下的。

她想到不知从哪儿来的传言,说福安私下的癖好古怪。

他从不让那些风情万种又会殷勤伺候的风月女子近身,嫌弃她们虚伪肮脏,反倒对出身显赫的官宦小姐极为感兴趣。

凌寒也说过,他喜欢纯洁高贵的女子。

因为在男女情事上最让他着迷的,就是亲手打破这些贵女的骄傲尊严,将她们拉入泥泞之中,看她们饱受非人折磨后,在他身下被一点点驯服,然后卑微求欢,比青楼妓子更低贱可悲的模样。

从高贵变为下贱,从纯洁变得糜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个彻头彻尾的衣冠禽兽。

说他是禽兽,都玷污了禽兽。

陆太后眸光一沉,顿住片刻后道:

“既然如此,你更恨的人应该是福安。”

姜芷琴的身子不断颤抖着,她满眼泪花,已经憔悴的容颜在此时却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罪女是恨他,但罪女更恨云家主。

福安与罪女非亲非故,他糟蹋我,我也就认了,只当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可云家主是罪女的亲舅,他却受福安邀请,与那老怪物一齐玩弄折磨我,这样的苦痛,我怎么受得了?”

闻言,魏思音神色大变。

外祖父能把母亲和姨母教养得那么好,他绝对做不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来。

这个姜氏为了拉她外祖父下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陆太后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她虽是在深宫多年,也见过不少肮脏丑事,可这种下作至极的事,她也不愿听到。

“罪女永远忘不了,身为我舅父的云家主在折磨我时,露出的畅快表情。

我曾经哭着朝他求饶,求他看在我是他外甥女的份上赐我一死,可他竟然对我说,谁让我是我母亲的女儿,他早就对我母亲存有这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了,折磨不到她,那就拿我来下手也不错。

那之后,我一直恍恍惚惚,比畜生还不如地苟活着。

这么多年过去,福安和云家主终于翻了脸。

因为云家主见他陷入劣势就不愿再用云氏的财力继续给他助力,福安怒斥他过河拆桥,还用了各种酷刑来泄愤,虽然他明知云家主不会在乎我这个玩物,仍然迁怒于我。

我原以为,我是挺不过去了,可寿宴开始前,福安让人给我上药,治到我能下床走路,然后带着我来赴宴。

太后娘娘猜得没错,他是故意把我留下,让大理寺的人把我送到您面前。

他也是故意让我在您面前指控云家主,因为他们已经决裂,不再是盟友,他自己又已经暴露,自然不怕我说出他的事,但只要我能把云家主一并拉下水,他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而我明知他的意图,可我恨透了云家主,我绝不会再看着那道貌岸然的禽兽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