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殿外,凌寒清清楚楚听见太后满含怒气的这句话,神色莫测。
白贞紧紧跟在他身后,见他忽然顿住脚步,还以为他是心虚了,不动声色地挡住他后退的路,“督公,请吧。”
凌寒内心有点沧桑,看来今日这裤子他是不得不脱了。
他走进殿内后,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朝陆太后和魏思音行了礼,然后就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静待吩咐。
陆太后打量着他,越看越觉得他这张脸,就连宠冠六宫的薛贵妃都比不过。
男人长得太俊,就和女人长得太妖艳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事。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宫里的女人们都寂寞,挑个漂亮养眼的太监放在身边解解眼馋,只要不上手对食,本也无可厚非。
这也是陆太后以前只敲打过魏思音几次,却也没真的插手去拆散这两人的缘故。
但若是凌寒根本就没净身,一切就大不相同。
她绝不会允许一个假太监别有用心地待在孙女身边。
“凌督公,你夫人说你身份有假,哀家不肯相信她的话,只当那女人犯了癔症胡说八道。之所以请你过来,就是为了讨个安心,你不会因此生哀家的气吧?”
闻言,凌寒躬身道:
“臣如今的一切都是皇上和太后娘娘给的,怎敢忤逆娘娘的懿旨?再者,臣问心无愧,对皇家绝无任何欺瞒,请娘娘明鉴!”
陆太后见他语气寻常,并未找借口推脱验身,神色稍稍缓和。
魏思音走到她身边,一边帮她捏肩一边撒娇道:
“皇祖母,那林绾柔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因为凌寒不肯受她和福安的要挟,冷落了她,她就要报复,故意诽谤污蔑他。
更可笑的是,她为了陷害凌寒,把孙女都编排进去了。还说什么凌寒坏了我的清白,一个太监就是有这心,也没那本事。正如您所说,凌寒是不是真太监脱了裤子就知道。
凌寒,你这儿就当着皇祖母的面把裤子脱了,让她老人家看清楚!”
凌寒愣住,显然没想到魏思音会来这一出。
他这般镇定的人,即使泰山崩于顶也能面不改色,但偏偏被她几句话说得俊脸染上红晕,那张习惯了不怒自威,冷厉俊美的容颜上浮现出淡淡羞耻。迟疑了半晌,他低声道:
“臣可以自证清白,可在太后娘娘面前脱裤子,岂不是冒犯了……”
“你怕冒犯了皇祖母的眼睛?”魏思音撇了撇嘴,仿佛在笑话他少见多怪,“我皇祖母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点小事不打紧。”
这点小事?
谁跟她说是小事??
让他当着她祖母的面脱裤子,暴露最私密的地方——
这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
凌寒眼皮直跳,心里冒火。
魏思音见他眼神不善,偷偷给他使眼色。
她的意思是说,她都算好了,皇祖母人老了最重体面,为了不辣眼睛,肯定不会同意看他那个地方,她刚才那么说只是想让皇祖母更信任他。
至于接下来的事,她也都安排好了。
可落在凌寒眼里,就是她这时候还朝他挤眉弄眼的,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立即勾出他深埋在心底的一些不好回忆。
陆太后为了掩饰脸上的尴尬低下头咳嗽了两声,刚好没看见这两人的小动作,咳完了之后吩咐白贞,“贞儿,你让小常子来。”
白贞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就带来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显然是陆太后早有准备,让对方就等在殿外。
魏思音认得这位公公,他也是陆太后的亲信,而且曾经在净身房待过,看男人的眼光,那叫一个准。
割没割过,用的什么流派的技法,是后天割的还是天阉之身,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从未走眼过。
总之,这位常公公可是这方面的宗师。
自从常公公进来后,陆太后的眼睛就没移开过凌寒的脸。
她看得那么仔细,可在凌寒脸上却找不到半分慌乱和迟疑,好像真的半点都不担心被验身。
他这般坦然淡定的态度,倒是让她又打消了几分疑虑。
白贞竖起屏风,让凌寒站到屏风后,常公公也跟了过去。
就在凌寒解下腰带时,陆太后道,“贞儿,你也去看看。”
魏思音心道,皇祖母不愧是皇祖母,足够警惕,想到提防常公公被私下买通的可能,让白贞也跟着“眼见为实”。
而她也确实没办法同时买通皇祖母身边的两位亲信。
所以在她猜到林绾柔会向皇祖母捅出这件事时,她就想了别的办法。
屏风后,凌寒的腰带掉落在地上。
他神色淡漠,手上的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拽下裤子,让常公公和白贞看了个真切。
只见他胯下那个位置,还真没有男人该有的东西。
白贞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因为本朝禁止宫女和太监对食,而她一直潜心侍奉太后也从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所以这算是她头一次见到太监残缺的那个地方,乍看了一眼后心里就生出淡淡的不适,不想再看下去。
常公公身为专业人士,就不像她一样好糊弄。
他谨慎专注地低头凑近,想要细看那处的伤疤。
因为专攻这个领域,他也知道民间有一些邪门办法,能用障眼法似的手段制造视觉假象,把男子那物隐藏起来。
但伤疤却很难作假,若是伪造出来的,他拿手一模就能发现异样。
就在常公公凑近了时,忽然有一只极小的虫子悄无声息飞到了他身上,在他并未察觉时轻轻咬了他一口。
即便是蚊子叮人也没有这么轻巧,所以他连一丝刺痛都没有。
然后,他的意识就恍惚了一瞬,双手僵硬。
但诡异的是,他自己对此毫无感觉,还觉得他是在十分清醒的情况下,近距离观察了凌寒那处留下的长长伤疤,而且他还拿手摸了,确定是真实的,没有任何弄虚作假的可能。
过了片刻,常公公直起身子走出屏风。
“太后娘娘,奴才确认过了,凌督公确实是经过净身,而且是那种一点都不留根的割法,干干净净的,绝无还阳的可能!正如大长公主所言,凌督公这是是阉得透透的了!”
陆太后看着他莫名兴奋的脸,差点被自己口水噎着。
小常子平日里说话也是很有分寸的,怎么这会子忽然口无遮拦了起来,当着凌寒的面说得这么仔细,不怕人家面子上挂不住的吗?
魏思音则是低下头,拼命抑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恰好凌寒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提上裤子,系好了裤腰带,走出屏风时就看见她那偷笑的模样。
他微微眯起眼,神情变得莫名危险。
他家公主,这是在偷着笑话他?
虽然明知是她足够机灵,在林绾柔被兴庆宫接走时就去找了阿离,提前帮他想好应付过去的办法,不然他现在就有大麻烦了。
但一想到那句魔音入耳似的“他的确阉得透透的了”,他心里就很不爽。
男人的通病,就是最忌讳别人说他们某个地方不够男人。
凌寒心里憋屈,决定在今夜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他得全力以赴,向他的公主殿下好好证明一下他是真男人这件事了。
魏思音还不知道今夜她有的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