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她一定努力给凌督公名分

p当着他凌寒的面,对他的人笑,这小子还真是勇气可嘉。

顾家的人,果然只有头落地了才会老实。

魏思音用余光佩剑凌寒阴寒得可怕的脸色,赶紧从顾澜脸上挪开目光,假装没看见这个人。

顾澜将她的回避尽收眼底,脸上不仅不见恼色,嘴角笑意反倒更浓。

凌寒沉声道:

“按照年纪排行,不分嫡庶,从上往下,每一位都要脱下衣服接受搜身。”

他话音落下,许多人都变了脸色。

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无论出入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就是进宫面圣时才会被搜身,但内侍给他们搜身时也都是客客气气,确认了他们身上没有武器后便会放行,哪里会让他们像犯人一样袒露身体?

凌寒这个狗太监不就是仗着有个好干爹撑腰,又不知用了什么奸佞手段忽悠得皇上对他深信不疑了吗?

狗仗人势,就可以骑在他们头上了?

不少人当即就拉下脸来,可他们来的路上也都看见顾渲那张肿成猪头的脸了,也不敢说什么难听的话,生怕惹怒了凌督公,轮到他们时就不是掌嘴,而是直接被那把乌金刀问候。

顾崇善冷着脸不说话,倒是顾二老爷对凌寒道:

“凌督公,即便是要搜身,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光天化日下脱了衣服,这岂不是礼坏乐崩不成体统?不如请督公通融一下,让大家在单间里搜身。顾家多的是知恩图报的人,不懂礼数还不知好歹的人那只是少数,您今日行个方便,来日我们定会念您的好。”

他这话不只是说给凌寒听的,还顺带踩了长房一脚。

顾崇善眸子一冷,愤怒至极地瞪着顾二老爷。

他这个二弟莫不是疯了,当着凌寒这个外敌的面,竟然揭起自家的短了?这样的人还想跟他争家主,只会葬送顾家的前程罢了!

但凌寒就仿佛偏要跟他作对似的,还真就卖了顾二老爷面子:

“本督来之前,皇上特意叮嘱过,说顾府不比其他地方,毕竟是清贵传家的百年名门,让本督多担待着些。既如此,顾二老爷您又是个讲礼法的,那本督自然也要以礼相待了。”

说罢,他就下令让顾家的老爷公子们轮番进厢房接受搜身,这样他们便不必在人前袒露身体,有辱斯文。

大家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只有顾崇善被气了个半死。

刚才凌寒那番话明显是在讽刺敲打他,说他们长房的人不讲礼数,那就别怪明镜司不客气。

凌寒这个没根的狗东西,简直是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他愈发确信之前在大理寺天牢幕后搅局的人,就是凌寒跑不了。

这么明摆着的事,福安不可能看不出来,但那老怪物却有意和他装傻充愣,非要护着这个不听话的干儿子,这脑子莫非是被驴踢了?

还是说,那老怪物玩够了女人想尝尝新口味,看中了凌寒那张脸,所谓的干儿子,实际上是干儿子?

一个老太监要真能玩这么花,那还真是身残志坚。

阿离也跟着番子进了厢房,实际上搜身主要时由他放出灵蛇,来检查这些人身上有没有毒物作祟的痕迹。

这些老爷公子们一看到蛇都吓得嗷嗷乱叫,魏思音在外面听了啧啧摇头:

“瞧他们那德行,我一个女人都不怕蛇,他们怕,就这还世家子弟呢。”

凌寒听了脸色发黑,默默不语。

要是把蛇放到他身上,他不会叫出声,但他会直接昏死过去。

轮到顾澜进去时,他回过头,若有似无地瞥了魏思音一眼。

这一眼又被凌寒敏锐地捕捉到。

魏思音正在心里猜测顾澜好端端地看她做什么,是不是要传递什么暗号,就听身旁传来男人阴冷至极的一声冷笑。

她被笑得浑身发寒,缓缓转过头,看到凌寒面无表情,嘴里却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顾二公子是世家之后,公主殿下名正言顺的未婚夫,而凌寒只是服侍公主的奴才。凌寒自然不能和顾二公子相比,就如同萤火之辉不能与皎月争光。凌寒心里有数,自然是不敢埋怨公主,无理取闹让您心烦。”

他顶着一张杀伐果断的脸,却说出如同深闺怨妇争宠般的话,那种反差让魏思音顿觉惊悚,身上不停地起鸡皮疙瘩。

她也是服了,顾澜不过回头看她一眼,她这边连个表情都没有,凌寒怎么就说上这么一大堆有的没的?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当着他的面和顾澜圆房了呢!

吃醋的男人伤不起,她捏了下鼻子,小声道:

“你知道我只喜欢你的,以后他有的,你都会有。”

凌寒的语气更加伤心了,简直能让闻者落泪,“他有名有份,是您要共度一生的人,而奴才只是个奴才,能伴您左右已经是三生有幸,怎敢去想那些不该想的呢?公主莫要说这些好听的来哄奴才,让奴才生出不该有的妄想,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吧!”

魏思音毛骨悚然地盯着凌寒。

此时的他俊颜伤感,眉眼间流露出淡淡脆弱,与往日的冷峻强悍截然不同,有种被夺舍般的美感。

虽然不知凌督公是从哪儿学来的这套本事,但难得能看到这个强大的男人在她面前示弱,魏思音的心狠狠颤了一下,然后她握紧小粉拳,无比坚定道: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名分!”

虽然一个娇柔美艳的小娘子说出男人的台词来,显得有些荒唐。

但她其实无比认真,心里甚至是喜悦的。

以前的凌寒只知道压抑他心中的情感,从不在她面前袒露真实心声,然后自作主张地远离她,哪怕她主动靠上来他也要把她往外推,以为这样就是为她好。

后来他将她霸道揽入怀中,可对她仍然有所保留,事事都挡在她前头,要把她护在羽翼下,生怕她受半点伤害。

可现在的他,都学会向她表达不满,跟她提要求了。

他告诉她:他想要她,他想正大光明地站在她身边,不想她和别的男人在名义上有任何关系。

这样的心意,她全都明白。

她在他身边看到林绾柔时是什么感受,他看到顾澜与她见面时,又怎能不吃醋?

她和他,有着同样的心。

魏思音压低了声音,无比郑重用力,一字一顿地说:

“本公主真正的驸马,只能是你。”

早晚有一日,她要爬到大齐的最高处,再无旁人能插手干涉她的婚事。

到时,她要名正言顺地嫁给凌寒。

凌寒闻言低笑了一下,脸上的悲伤幽怨都在瞬间消失不见,又变回之前冷冽如刀,无懈可击的模样。

“有公主这句话就够了。”

他从不指望真能在日光下与她并肩而行,只要他知道她愿意让那个人是他,这就够了。

他就像一团在地狱中熊熊燃烧的暴戾鬼火,出身卑贱如何,本性邪恶注定短命,不能与她长相厮守又如何?她就是他眼里九天之上的神女,他会穷尽一生来仰望她供奉她,只求他在她心中能有片刻停留。

至于什么顾沅顾澜,早晚有一日,他要这些胆敢算计觊觎她的男人都灰飞烟灭。

顾澜这一进去,过了好久都没出来。

顾二老爷在外面等得有些急了,他已经被搜过身了,知道按照正常的进展,不必花费这么长时间。

难道是里面搜出了什么不该有的?

想及此,他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他虽然不只顾澜这一个嫡子,但顾澜可是被长公主看中的驸马,是他所有儿子中最争气的,将来二房夺权还都要靠顾澜出谋划策。若是顾澜和图珈余孽扯上关系,那他们二房就也完了!

于是,他急匆匆朝魏思音走来,朝她恭敬行礼后小声道:

“长公主殿下,您是了解澜儿的。他清清白白的,绝不可能接触那些旁门左道的人和事。如今他进去了这么久都不见出来,您看——”

魏思音先是好整以暇地一下下摇着手里团扇,眼见顾二老爷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她才浅浅一笑道:

“顾二公子是本公主的驸马,明镜司是不会为难他的。”

闻言,顾二老爷轻轻瞥了神色阴冷的凌督公一眼,心道:

怕就是如此,明镜司才要特地为难澜儿吧!

如今这帝都里还有谁不知道,凌督公和长公主这一对前主仆啊,那可是藕断丝连关系不一般。

可他绝不会当着凌寒的面把这尊杀神得罪了,很有心机地旁敲侧击道:

“公主,您也知道澜儿自从被你看上后一直遭人嫉恨。别人都好说,但那些觊觎您,自觉被他抢走了您芳心的人,可是不会消停的。明镜司要在今日上门搜查的消息早就传出来了,若是有人故意在他身上做手脚,那也不好说——”

他是想假意暗示魏思音顾家长房的人会对顾澜下手,逼得魏思音出面相护。

却没想到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明镜司番子的惊呼:

“蛊虫现身,速速戒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