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他是真男人假太监

凌寒冷笑,“这两者本督都有,本督图别的。”

当着陆承怀的面,魏思音不好意思问他到底图什么。

因为答案她可想而知,一定是他图她的人。

陆承怀略带探究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轮番扫过,凌寒瞪着他道,“看什么看?”

寻常人可受不住凌督公这般凶狠的眼神,但陆少卿又岂是寻常人?

他顶着凌寒仿佛能杀人的眼神,十分沉得住气地分析道,“你看公主的眼神不一般。”

魏思音心里咯噔一声,就像白日见鬼似的看着他。

不少人都看出她和凌寒的关系不一般了,但敢当面说的还真就只有陆少卿一个。

凌寒闻言勾起唇角,溢出一抹意味不明邪气横生的笑,漫不经心般摩挲着自己腰间刀鞘,“陆少卿以为,我看公主不一般在哪里呢?”

陆承怀还真就认真答道,“我也说不准,但你对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公主管着你,现在的你好像想管着公主。”

他说的以前,指的就是凌寒还未离开舒云宫,只是魏思音身边内侍的时候。

凌寒听着嘴角的笑意又浓了些,淡然道,“这是我和公主之间的事,还请少卿大人不要多管闲事。”

陆承怀一脸不敢苟同,“我身为大齐臣子,看到有人对皇族不敬出言干涉,这叫多管闲事?”

凌寒眸光一冷,抚摸着刀鞘的手也多用了一分力。

魏思音见状正要开口化解尴尬场面,段红缨却在这时走了过来。

她把手搭在陆承怀肩上,和他哥俩好似的道,“人家公主都没不乐意,你别跟着瞎掺和。”

陆承怀俊眉微皱本来是想反驳的,可注意力却都被段红缨放在他身上的那只手吸引。

她自幼习武还跟随父兄去过军营上过战场,她的手上有练剑留下的茧子,手掌也比那些娇养在闺阁里的贵女们宽厚有力,即便是放在男人身上,也只会给人极其稳重的感觉,没有半分柔情妩媚。

可陆承怀却觉得身上被她碰过的地方,涌起了淡淡的暖意。

而且那股暖意还在渐渐升温,一股热流直达他心底。

他白皙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

然后,他闷不做声转身就走。

段红缨还以为他是生气了,撇嘴笑道,“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小心眼做什么,我说你一句就赌气?”

陆承怀头也不回,脚步迈得更快了,就好像后头有洪水猛兽追他似的。

段红缨见了啧啧摇头,转过身对魏思音说,“别搭理他,他就这德行。”

魏思音挑眉问,“听表姐的语气,好像和陆少卿很熟?”

段红缨是大大咧咧的性子,都没听出来魏思音这句话里的深意,随意地摆手道,“倒是谈不上多熟,不过确实有点交情。”

魏思音想到薛贵妃的娘家侄女托她打听的事,就多问了一句:

“我记得以前你们也没有交集啊,你们什么时候熟起来的?”

段红缨道,“和他是早就见过,也零零星星打过几次交道,但要说真正熟悉起来,还是上次在凌府,你喝得烂醉跑去假山那边大吐了一场。之后我就远远地瞧见他往里走,心里纳闷这是人家后院,他一个男子进来做什么,便跟上去想制止他——”

她猛然顿住,看了一眼就在边上的凌寒,感到有些尴尬。

她好像无意间揭了公主表妹的丑?

却见凌寒的神色很有些诡异,说不上是喜还是悲,原本森冷幽深的黑色双眸竟是泛起了层层涟漪,好似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隐约间还有股痴意。

即便段红缨的心思不比寻常女子细腻,此时也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她刚才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被朝野上下暗中称为杀神的凌督公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魏思音低咳一声想把话题带过,可还没等她开口,凌寒就急促地问,“你们说的那一日,可是我办喜宴时?”

段红缨看了眼魏思音,见她紧着给自己使眼色,便打了个哈哈道,“最近事情太多,也记不清了。兴许不是在凌府,是在别人府上也说不定,算了算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说完便转身要走,可凌寒怎么能放过她?

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冷厉,“近一个月以来,除了柳府的赏春宴,公主也就去过我的府邸,还请段大小姐如实告知,那一日公主为何会喝醉?”

段红缨被他这审犯人似的口吻弄烦了,回过头皱眉瞪着他,“公主殿下就在这里,你为何不问她?再说了,我表妹因为什么喝醉,你做什么急着知道?她既然没告诉你这件事,那就是与你无关,你不必自作多情。”

魏思音在心里叹了口气。

表姐虽然是为她说话,但凌寒何其聪明,这番话已经印证了他心中猜想。

果然,凌寒眸光一沉道:

“我知道答案了。”

段红缨冷笑,“知道什么答案?世人都说女子喜欢胡思乱想,我看你们男人才最会瞎想。整日里有事没事猜来猜去,以为女子都会为你们心碎,想得倒是挺美。”

凌寒被她当面这么怼,神色却十分平静,甚至有几分和颜悦色,微笑着对她道:

“你说得对,男人确实容易自大。但你忘了,我不是男人。”

段红缨先是一愣,然后尴尬地低头。

她也是忘了,凌寒是个太监。

在他面前说男女这点事,那不是侮辱人吗?

而且凌寒和魏思音之间那些拉拉扯扯绕来绕去的文章,本也就是这两人自己的事,她刚才还劝陆承怀不要多管闲事,怎么轮到她,反倒指手画脚得更厉害了?

“我刚才一时失言,督公见谅。”

她朝凌寒抱了一拳,就逃也似的溜了。

魏思音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

她的表哥和表姐都是人才,说话都很好听,两人加起来没几句话把她的老底都给透给凌寒了。

她假装眺望远方庭景,默默站了很久,不肯转头去看凌寒。

凌寒也耐得住性子,就这么立在她身边,陪她一同望着晚春最后的春景。

花开花落花满天,留不住春来春往。

本该是令人心生惆怅的凄艳景色,可因为两人的心神都为彼此占据,反倒感觉不到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凌寒开口道:

“那一日,公主是为臣醉酒吧?”

明明是疑问句,可他却说得笃定。

魏思音脸上微红,不愿承认。

她默不作声,从头到脚都是十分倔强的姿态,仿佛就连头发丝都写着你这是自作多情,本公主洒脱自在,哪里会为你伤心伤情,借酒浇愁。

凌寒看着她,眼里却有无限柔情和深深悔恨。

“和林绾柔成婚的事是我错了。”

即便只是做戏,即便当时是为了放她去遇见更好的人,可他终究还是伤了她的心。

他那么高傲任性的公主殿下,平时只有她让别人难受的份,却在他的喜宴上喝得烂醉。

早知如此,他就是当时抗命又如何,只要不让她难过,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魏思音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继续沉默。

凌寒却又问她,“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因为我——”

魏思音笑了一下道:

“你请我去喝你的喜酒,我却把自己喝了个烂醉,这种丢脸的事说出来做什么?我当时想着,若我们的缘分真就止步于此,即便我做不到像你凌督公一样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那我也得给自己留几分体面。身为大齐嫡长公主,要是为了一个太监拿不起放不下,那我成什么人了?”

“太监?”凌寒微眯着眼,神色危险了起来。

魏思音挑眉逗他,“可不是吗,你自己当着我表姐的面都承认了,你不是男人,是太监。”

她声音娇俏圆润,把“不是男人是太监”这几个字咬得千娇百媚。

凌寒沉下眸子,嘴角邪魅地扬起,“那就让公主殿下来验验货,看看奴才到底算不算男人。”

验过货的魏思音红着眼,带着哭腔崩溃地说出来那句令她无比羞耻的话:

“你是假太监,真男人!”

凌寒抱着怀里的美娇娘,在她柔嫩的小脸蛋上又亲了一口,“嗯,这才像话。”

若是陆少卿在此,看到“凌督公想反过来关着公主”的真相,一定会被震碎三观。

魏思音扭着脖子朝四周张望了一圈,生怕有人来了,小声嘟囔道,“你摸也摸够了,豆腐被你吃得渣都不剩,可以放开本公主了吧?”

温香软玉在怀,听着美人娇嗔的话语,身为真男人的凌督公又心猿意马起来。

当他再次低头要一亲芳泽时,忽而,他身子猛地僵住。

一只洁白的小蛇从魏思音的领口处探出头,用十分好奇的眼神望着他。

凌寒好像被施了定身咒,声音都是僵的,“这什么东西?”

魏思音用两根纤长手指捏住小蛇,在他面前晃了晃。

灵蛇洁白柔软的身子在他眼前扭啊扭。

凌寒脸都黑了,“蛇你也敢抓,快把它扔了!”

灵蛇听到这男人竟然要怂恿主人扔了它,不满地吐出长长的红信子,朝凌寒呲牙,仿佛在谴责他的心肠歹毒。

“不能扔,这是离小王子送我的宝贝。南羌圣物灵蛇,只有和它有缘得到认可的人才能饲养。”

魏思音把灵蛇拎到掌心,用另一只手宝贝地抚摸着。

灵蛇眯缝着绿豆眼,一脸享受。

凌寒见到这一幕,神色诡异莫测。

然后,他当回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凌督公,默默退出一丈远。

魏思音终于回过味了,她睁大眼睛笑得像头灵慧狡黠的狐狸,“凌督公,你该不会是怕蛇吧?”

凌寒一脸冷傲地背着手,“我怕蛇?怎么可能。”

魏思音挑眉,“真的?”

“这天底下能让本督害怕的东西,还没出生。”

凌督公大言不惭,魏思音明媚的眼里闪过一抹促狭,她捏着灵蛇再度朝他靠近,就几步路被她走出了花魁游街似的架势,“既然凌督公不怕,那就来和小蛇蛇打个招呼吧。”

凌寒终于忍不住,“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说罢,他转身就跑,离去时仿佛生怕被蛇咬到,竟然还用上了轻功身法,魏思音不过一眨眼,他就已经不见踪影。

魏思音忍不住笑了。

原来身边这些强悍的男人都有自己的软肋。

陆少卿怕虫,凌督公怕蛇。

倒是十分对仗。

忠勇伯府的案子传出后,又是震惊朝野。杀兄弑母,忠勇伯犯下的罪行已经能被列到十恶不赦的范畴。但大家真正关心的,还是那伙图珈余孽。这帮人比鬼还可怕,到处蛊惑人心,还专挑有身份地位的人家下手,每个人都害怕自己家里也已经被他们渗透。

就连文帝都怕了,他将阿离封为圣师,让阿离先带人把皇宫内外彻查一遍,确认没有黑蛊术作祟,然后又命明镜司大理寺联手缉拿图珈余孽,务必斩草除根,一个都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