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又是一次“捉奸”现场

忠勇伯脸色一变,他下意识的动作,仿佛要冲过去捂住钱氏的嘴,可却被陆承怀眼疾手快地拦住。

钱氏狼狈地躲到陆承怀后头,声泪俱下道:

“那瓷瓶是他私下送给我的!我原本以为他是想向我示好,可那天夜里才知道,瓷瓶里装满了虫子!我被这些恶心的虫子咬了后,耳边就一直有道声音!是那个声音不停跟我说,我儿子是被镇国将军夫人引诱害死的,我本来是不信的,但它把我折磨疯了,我,我——”

她猛地顿住,低下头吐出一大口黑血。

那血里竟然也有几只虫子,在簌簌爬行。

缠绕在魏思音手腕的灵蛇灵活落地,爬过去将几只虫子一口吞了。

忠勇伯忽然暴起,可他哪里是陆承怀对手,几下就被制服。忠勇伯夫人见状尖叫着晕死过去。

魏思音沉着眼目睹了这一切,对段红缨道:

“比蛊术更可怕的,是人心。”

从古至今,都是人心可畏。

陆承怀办案的效率是没得说的,在捉拿了忠勇伯夫妇,又审问了清醒过来的钱氏后,他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查清了一切,还顺带揭开了钱氏所生嫡子死亡的真相。

原来,钱氏的长子流连烟花柳巷是真,但他的死却不是意外。

因为马上风死在风尘女子身上,这样不体面的死法,是他的庶弟为了争夺爵位和家产制造的假象。

他死后,庶出的次子顺利承爵掌控了伯府,可钱氏一直不肯相信自己儿子的死是意外,一直叫嚣着要去皇城司大理告状。

忠勇伯怕她当真查出什么来,便又生出毒计。

他私下找到帮他弄死嫡兄的“高人”,让对方帮忙,想把他的嫡母也解决掉。

但他不能让钱氏也“意外身亡”,甚至就是让钱氏“悲痛致死”,也生怕会招来别人怀疑。

钱氏的娘家兄弟都很强势,他必须想个两全的办法,既能除掉钱氏这个阻碍,又不会引火上身。

那“高人”就给他出了个主意。

既然不能让钱氏死,那就让她疯。

疯子说的话,是不会有人信的。

而且按照大齐律法,疯子都要受家人管束,只要把钱氏变成疯子,他就可以随意对待她,再不用被所谓孝道压得喘不过气。

于是在他的重金央求下,“高人”帮他制作了一个瓷瓶,告诉他只要把这东西放在钱氏的卧房,那钱氏很快就会疯癫。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钱氏疯是疯了,却莫名其妙地找起了镇国将军府的麻烦。

那日钱氏避开他的耳目,独自带人去将军府赴宴,却在宴会上指认云夫人害死她儿子,镇国将军府当即报官,他得知时又惊又怒,把书房里的东西都砸了!

有了官府介入,他只好先命人偷偷收起瓷瓶。

之后的局面更是出乎他意料。

原本以为再坏的下场,不过是因为这个疯婆子让整个伯府都被镇国将军府记恨,可却不成想,就因为这件事竟是牵扯出了图珈余孽和黑蛊术来,惹得皇上震怒,朝野动荡,忠勇伯府上下都被禁足。

此时,忠勇伯哑着嗓子,颓丧地说道:

“这段时日我一直惴惴不安,私下去找了那个高人很多次,但他不见了,不知所踪!而那个瓷瓶更是诡异,我原本是命人收在废弃的库房里,就连唯一能开门的锁都是由我贴身保管,连我夫人都不让碰。

之后我知道这件事闹大了,就亲自过去想把它毁掉,结果它却不见了,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之后又忽然出现在钱氏被关押的地方。

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高人是图珈余孽,他用的所谓道术实则图珈黑蛊术,我,我要是早知如此——”

站在陆承怀边上的魏思音冷笑道:

“你若是早知如此,一定会换一种更稳妥隐蔽的办法杀你嫡兄,除你嫡母。”

她说出了忠勇伯的心声,他猛地抬眸,双眼赤红地盯着她:

“长公主殿下出生在皇家,又生来就是最受皇上宠爱的嫡长女,您当然不明白,我们这些庶出子,生来就低人一等的恨。”

魏思音神色淡然地点头道:

“我确实是不明白。”

她这么痛快地承认,让忠勇伯很意外。

“但我知道,这世上所有的事,本就不是件件公平。

比如说你能生在忠勇伯府,吃穿不愁地长大,能读书识字,可外边却有很多孤儿,刚学会说话就要去乞讨。

我还知道,为了一己之私害人,那就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忠勇伯的眸光黯然下去。

他不服,可又能如何?

“我的手段被你们看破了,那我也认了。要杀要剐,我都受着。但这忠勇伯府上下几百口是无辜的,他们和图珈余孽也并无任何干系,还望长公主殿下和少卿大人上达圣听,救他们一命!”

魏思音听后却是沉默不语。

她沉默,不是觉得该拉上整个忠勇伯府为一人做错的事陪葬,而是在思考那个消失后又出现的瓷瓶。

怎么就如此巧,偏偏出现在她和陆承怀来时,恰好被她们看见?

她不信鬼神,肯定是有人把它再次放进了钱氏房里。

这个人是谁?

还有,那躲在幕后策划全局的主谋,显然是把镇国将军府和忠勇伯府一起算计了进来。

她们在将军府抓到的容娘经过审问,已经确定了只是个会使蛊的小角色,并不是这伙图珈余孽的高层。

容娘甚至都不知道,上边那些人为何非要让她挑在魏思音等人在将军府时动手。

她问过凌寒,他只是摇头说,贺凕心思诡谲,行事不守常规,他一时也没摸透对方的用意。

审问完了忠勇伯,魏思音走到陆承怀身边把心里的疑惑说了。

陆承怀深深看她一眼,“公主和臣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会以此为重继续查下去。”

魏思音笑道,“有表哥来追查这件事,我是很放心的。”

话音落下,她忽而觉得后脖颈有些发凉。

那种感觉就跟晚上一个人走夜路,然后被什么邪气玩意儿盯着后背似的。

她缓缓转过头,看到轩窗后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饶是心里有了准备,也仍旧被唬了一大跳。

这张脸苍白俊美到妖异的程度,尤其是那双比寒星更有神,比深渊更不可测的眼眸,此时隐隐闪烁着阴郁却惑人的光芒,仿佛是黑夜中嗜血又美丽的怪物,正在用眼神勾猎物的魂儿。

魏思音退后一步,捂着心口问,“凌督公,你怎么猫在这里,是想吓死本公主好继承我的智慧和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