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地狱无门你来闯

魏思音豁然开朗,什么都明白了。

这女子精通黑蛊术,必然是图珈余孽。

当年图珈被段老将军带兵出征灭了国,残存的图珈黑蛊师自此恨上了段家,他们又自知复国无望,便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向段家和大齐复仇上。

段家手握大齐兵权,他们不仅筹谋着要杀了段家人,还想借此掀起大齐内乱,动摇大齐的根基。

他们派人潜入大齐帝都,在暗中和某个位高权重的人不知达成了什么交易,那个人为图珈女蛊师伪造身份,又为了顺利帮她混入将军府,而制定了一个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铺垫的漫长计划。

当年段老将军带着还是少年郎的段久安凯旋归来,先皇大喜之下赐了段久安爵位,又为他赐婚,把云氏次女许配他为妻。

圣旨颁下之后,云府开始为云二小姐置办嫁妆,选定陪嫁。

这个容娘就是在那时混入的云府。

图珈有一门十分残忍却效果奇佳的易容术,容娘兴许是剥了当年那名真婢女的人皮伪装成对方,之后就一直蛰伏在云二小姐身边,随着小姐嫁入将军府,又在将军府沉住气待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露出过狐狸尾巴。

云夫人从未怀疑过这个对她忠心耿耿的贴身婢女,为她说了一门好亲事,在她成家后又让她当了自家长女的奶娘。

正是这份信任和亲近,给了她下毒放蛊的机会。

魏思音不知图珈人已经蛰伏了二十多年,为何偏要选在这个时候出手。

难道说,跟他们暗中合作的那位大人物也即将有什么了不得的动作?

段红缨没有魏思音这么多想法,她目前只关心一件事:

“你对我父兄做了什么?!”

容娘咯咯一笑,那笑声妖娆又尖锐,像是女鬼的十根长指甲,在人心里留下狰狞痕迹。

“你们来晚了,他们中了我的蛊,已经没救了。”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段红缨陡然下腰,将身子折成一个常人做不到的角度,避开了容娘朝下的刀锋,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脚重重踹在对方腰上。

容娘猝不及防,被这一脚踹飞出去,五脏六腑都仿佛挪了位,瘫软在地上吐出一股黑血。

就在鬼面卫要帮着段红缨乘胜追击,一剑要了她的命时,那团迷烟骤然聚集在她身上,被剑风劈开时,她已不见踪影。

容娘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淡淡的绿光,嘴角露出一抹狞笑,“大小姐的武功又有长进了。我真后悔,给你喂奶时为何没对你下蛊,把你养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那样的话你可就踢不出这一脚了。”

魏思音冷笑道:

“你也别装好人。你那时之所以没对我表姐下蛊,不是因为你心善,而是因为你怕做了手脚,将军府会请人来看,帝都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高人,即便你做得再隐蔽,也未必无人能识破你的蛊术。你不过是怕提前暴露了自己,坏了你们的复仇大业,何必说得这么好听?”

她几句话就剥了容娘盖在身上的那块羞耻布。

容娘冷下眼眸,口吻阴毒,“长公主殿下还是这么喜欢乱出风头。我今日要杀段家人,你跟着来凑什么热闹?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闯!”

魏思音挑了挑眉,语气不屑又张狂:

“怎么,你们图珈人莫非是忘了,当年段老将军是替我大齐带兵出征。归根结底,他只是个将军,真正与你们血海深仇的是我们大齐皇室。你们只顾着恨他,却不敢恨我们大齐皇室,可不可笑?”

容娘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么不怕死的公主,当着她这个苦主的面,就敢提当年图珈被灭国的事!

魏思音还在不怕死道,“如今我这个大齐长公主就站在你面前,你只盯着我姨父一家算什么复仇心切,有本事你就来取本公主的命啊!”

一旁急着找到父兄和母亲的段红缨都被她的大无畏震惊了。

两名鬼面卫紧紧护在她身边,也都是捏了把汗。

“好,很好,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我定会让你尝一尝我们图珈的蛊术,让你知道万虫噬心是什么滋味!”

容娘被逼得发起了狠,咬破舌尖又吐出一口血。

卧房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无数毒物在黑暗中爬行,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魏思音却一脸镇定自若,仿佛充耳不闻。

容娘阴狠地看着她,就等着她豢养的万虫蛊将她那漂亮的脸蛋和身子啃噬撕咬,让这个胆敢不将图珈人放在眼里的贱女人无比丑陋地死去!

但下一刻,容娘却神色剧变。

就在那些虫子要爬到魏思音身上时,黑暗中,她身上有耀眼的白光闪过。

万虫蛊不再听容娘使唤,那些毒物都在原地僵直着身子,空气中忽然爆发出浓烈又冷冽的奇香!

“这是——”容娘愣了一下,然后尖声道,“是南羌的避毒香!”

不知何时走进屋里的阿离朝她笑道,“你还算识货,连我们南羌的圣物都认得。”

避毒香是一切毒物的克星,图珈的蛊术源于毒道,自然也受其克制。

容娘更加惊惧,那南羌小王子不是应该被她的同伙困住吗,他怎么会折返回来!

她还来不及深思,就听魏思音冷声道:

“来人,把这图珈妖妇拿下!”

十几名鬼面卫鱼贯而入,失了万虫蛊又被破去迷烟护身的容娘躲无可躲,又被段红缨方才那一脚踹出了内伤,根本无力抵抗,没两下就被他们制服,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阿离亲自来搜她的身,将她身上的蛊物都灭了个干净。

绿漪捧着烛火进来,卧房内的黑暗散去,能看见云夫人躺在床上昏睡不醒,魏思音走过去将姨母身上看了一遍,又伸手探了鼻息,确认她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容娘跪在地上望见这一幕,先是露出不甘的神情,随即又无比得意地笑了起来,疯癫而猖狂,“就算你们抓住了我又如何,段家那两个男人死在我手里,我也不亏了!哈哈,你们大齐人不得好死!”

魏思音就站在那儿任凭她笑,等她笑完了才懒懒道:

“谁说我姨父和表哥已经死了?”

容娘怔住,紧接着就瞧见段红缨和两个男人从耳室走出。

那两个男人都是五官俊朗刚正,身材高大英武,一看就是父子俩。

他们脸色红润,哪里有半分中毒的样子?

容娘看了就尖声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刚才明明已经在他们身上下了蛊!那可是我养出的蛊王啊,即便他们内力再深厚,拖了这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也该死绝了!”

魏思音仿佛听到极荒唐的笑话,朝她挑眉道,“你刚才下蛊时,可看清了他们的脸?”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