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偷腥的小猫舔了一下他的虎口

zq凌寒侧脸冷峻,锋利鲜明的轮廓宛如刀剑雕刻而成,却又有着极其精致的弧度,棱角恰到好处。他面无表情时,高贵如庙里神像,动起来又像修罗现世,哪里有半分寻常太监的娘气?

这个男人以前跟在长公主身后时,不知为何无人察觉他的锋芒,可他一穿上这身飞鱼服,就像变了个人,仿若常年身居高位,一身赫赫威势,就连他随口说的话都让人忍不住信服。

他就是有这样非凡的气度,就好像天底下没有他凌寒办不成的事。

所以当凌寒找到秦炎,将韩子皎暗中买通刺客的证据都扔到他面前时,秦炎心里竟然丝毫不感到意外。

他早就知道,凌寒有办法抓住真凶。

亦或,凌寒有办法制造一个真凶。

此案诡谲异常牵扯甚广,真相究竟如何,就连他这大理寺卿也不好说。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韩子皎和长乐公主都是罪有应得,担得起意图谋杀皇族的罪名。

“疯了,都疯了!”

文帝怒骂了几句,随即下令,“来人啊,把韩守诚这大逆不道的罪臣拖下去。凌寒,你带明镜司的人去围了长乐公主府,把韩子皎给朕抓来,朕要亲自审他!”

说起来,他还是韩子皎的舅父,平日里对这个不成器的外甥也多有照顾。

可他这外甥竟然想杀他最珍爱的掌上明珠。

他真是亲手杀了这孽障的心都有。

凌寒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他领命退朝后当即就带人直奔长乐公主府,不顾长乐公主的百般阻扰,将吓得魂飞魄散的韩子皎押进宫里。

路上韩子皎妄图挣扎,被凌寒一巴掌打在脸上脑袋嗡嗡响,直到面圣时他整个人还都是懵的。

文帝冷着脸,将大理寺呈上的证据都扔到他身上,“铁证如山,你可有话要说?”

韩子皎低着头看了这些东西,身子抖得厉害。

文帝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被吓的,后来才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让内侍上前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韩子皎竟是流了满嘴的黑血。

文帝气得头都要炸了,指着他惊怒道,“你畏罪服毒?!”

韩子皎的目光已然涣散,大张着嘴仿佛要留下遗言,可最终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就朝后倒去。

只听砰的一声,他肥胖的身子撞在地上,像是重物落地。

这条命,就这么没了。

生前享尽荣华富贵,张扬跋扈到无法无天,到头来也不过是两腿一蹬,死不瞑目。

从他身上流出的黑血弄脏了宫殿的地面,文帝盯着这些血渍好半晌没回过神。

“皇上,这……”

文帝眸光一沉,冷厉道,“宣太医!”

这韩子皎究竟是自己服毒,还是被别人下了毒,事关他家阿音,他定要查个彻底!

刘院判带着两名最得力的助手匆匆赶来。

他蹲在地上掀开韩子皎的眼皮,又扒开衣服看了半天,才沉吟着对文帝道:

“回禀陛下,小侯爷这是受了惊吓后急火攻心,激发了他体内本就藏有的毒性,这才一命呜呼。”

文帝皱眉道,“他体内本来就有毒?”

“是的。只不过他体内的毒一定是积年累月才能如此厉害,平时不发作,一发作就要了命。依臣的推算,这毒怕是他打娘胎里就有了。”

打娘胎就有了?

文帝听得毛骨悚然,沉声问,“这到底是什么毒,总不会是长乐公主给他下的吧?”

他现在对长乐公主的印象很不好,可长乐毕竟是韩子皎的亲娘,他这个妹妹平时有多溺爱韩子皎他也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是她给亲儿子下毒?

刘院判解答道:

“此毒非彼毒,换而言之,它是一种先天的病根。陛下或许有所耳闻,长乐公主当年去岭南一带游玩时染上过当地的蛊毒,虽然后来臣用药为她解了蛊,但残留的毒性早已融入她的血肉。因此小侯爷还是胎儿时就有先天不足,待他出生后,这种毒便蛰伏在他体内,随着他一日日长大越积越深。”

说到此处,刘院判不禁露出遗憾的神情,捋着胡子叹道:

“其实当年小侯爷刚满月时,臣就提醒过长乐公主。若是一直按照臣的方子服药治疗,亦能压制住毒性。可长乐公主信不过臣的话,坚信小侯爷身体健壮无需就医,之后更是固执到不肯让太医院为他诊脉,这便耽误了,才酿成如今的惨剧。”

文帝听着这些事,心里五味杂陈。

若换做以前,他也会对外甥的去世感到惋惜,可现在只要一想到韩子皎私下买通刺客去杀他的阿音,他就觉得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死了也就死了,世上还少了一个祸害。

而且刘院判的话印证了一件事,那就是韩子皎不是被人下毒灭口,而是早就病入膏肓。

文帝命人把韩子皎的尸身挪到偏殿,然后放长乐公主进宫,让她把儿子带回家,该收殓收殓,该下葬下葬。

长乐公主进宫时还不知道儿子已经死了,在偏殿看到他惨白僵硬的身子时,当即昏死过去。

等她醒来已是几个时辰过去,外边天都黑了。

身旁只有两名宫女守着,见她醒了,她们要扶她起来,她却用力推开她们,跌跌撞撞地朝殿外跑去,连鞋子都顾不上穿。

但刚出殿外,就被人拦住。

“公主殿下,小侯爷的尸身就停放在这儿,您要去何处?”

长乐公主望着那一身森冷贵气的男人,愤怒到神智都恍惚了起来,无比痛恨地就要扑上去撕扯。

但凌寒怎能站着任由她打骂?

两名番子将她一左一右架住,让她动弹不得。

“你们这群混账,放开我!凌寒,你杀了皎儿,我要去见皇兄让你给他偿命!”

听着长乐公主声嘶力竭的呐喊,凌寒嘴角却轻轻扬起。

他这一抹近乎邪魅惬意的笑映在长乐公主眼里,简直是在嘲弄她刚刚遭受的丧子之痛!

“你这个该千刀的刽子手,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凌寒就冷眼旁观她发疯,甚至连句解释都没有。

因为在他看来,有些人根本不配他浪费口舌。

任凭长乐公主如何奋力挣扎,那两名番子仍然死死按着她。终于她失了力气,开始气喘吁吁,魏思音就是在这时走来,瞧见她那双眼赤红如黄泉恶鬼的模样,反倒笑了出来:

“长乐姑母,原来你的心也会痛啊。”

这句话里的嘲讽,犹如世上最锋利的刀,瞬间就刺穿了长乐的心。

她抬头死死盯着魏思音,眼神已经疯癫,“原来如此,是你和这狗太监狼狈为奸!就因为皎儿说了几句你坏话,我也说你毫无德行配不上他,所以你就在心里记恨上了,还让你的姘头给皎儿下毒!什么刺客刺杀,也都是你自己弄出来陷害皎儿的!你们都会遭报应的,定不得好死!”

魏思音听着她最恶毒的咒骂,嘴角的笑意仍然不变。

报应?

她这样作恶多端的人,怎么也敢提这两个字?

韩子皎的死,不也正是全了报应吗?

魏思音走到长乐公主面前,低下头凑到她耳边,柔声道:

“不知姑母可还记得一年前死在你府里的那对母女?”

长乐脸色瞬间剧变,她看着魏思音的眼里满是惊愕狂怒。

魏思音微笑着道:

“若是姑母记不清了,那侄女不介意给您提个醒。听闻那位母亲在临死前,亲眼见到女儿被凌虐至死的尸身,然后她就和您此时一样因为过于悲痛发起了疯。

随后,姑母您命人把她活生生勒死,将母女俩一起扔到倒屎尿的马车上抛尸荒野。

您说,她咽气前心里是怎么个滋味呢?她一定是绝望至极,满腔悲痛都化为愤怒,可却无法发作,只能憋死在心中。因为害死她们母女的人手里握有强权,是她一个平头百姓根本就无法撼动的存在。

好在上天有眼,今日终于也能让你体会一下她当时的心情了。怎么样,痛失爱子却无法声张的滋味不好受吧?”

长乐颤声道:

“是你,原来是你——”

那个给她寄信,逼她和顾沅交恶,还把她用丑闻勒索顾沅和平康的事捅到太后那里的人,竟然就是魏思音!

而她却一直被蒙在鼓里,愚蠢不堪地被牵着鼻子走!

“你就是个蛇蝎心肠无情无义的贱人,你不得好死,大齐也早晚亡在你手里!”

长乐口不择言,竟是咒起了大齐亡国。

魏思音神色一冷。

不用她吩咐,和她心有灵犀的凌寒就立即出手。

长乐公主虽然已经成了皇上眼里的罪人,可处罚她的圣旨还没下来,她现在毕竟还是个公主,因此凌寒只是一掌拍在她侧脸上,拍得她晕死过去。

魏思音冷冷看着明镜司的人把她拖走,眼里的杀气却愈来愈重。

等她再回过神来时,周围侍立的下人都已走光,一双微冷的大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公主,莫要让她的话乱了您的心神。”

他的手明明并不温暖,可正是从他手上传来的淡淡冷意让她躁动的心静了下来。

方才因长乐那句话而在心头掀起的滔天怒火,渐渐平息。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握住凌寒的手,将它轻轻拉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他的手心。

嘴唇贴上的这一刻,凌寒身子一僵。

随即,魏思音无比真切地听到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凌乱,好像因她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就神魂颠倒,方寸大乱。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故意使坏,用柔嫩的嘴唇不停地摩挲他温度逐渐升高的手掌。

甚至还伸出粉色的舌尖,在他的虎口处飞快舔了一下。

她就像只偷腥的小猫,表情无辜。

凌寒的眸光骤然间暗如永夜,他死死咬住唇,苦苦压抑着体内翻涌的暴虐邪火。

偏偏他的公主殿下还不知死活地转过头,一双仿佛能勾魂的明眸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他,明知故问道,“凌督公这是身上哪里不舒服,用不用本公主叫太医来给您瞧瞧?”

她向来会火上浇油,一句话就将他撩拨到不想再忍。

于是他邪戾地笑了一下,声音低哑醇厚,“奴才这是走火入魔了,无需太医来看,只要公主舍身助奴才练功即可。”

魏思音见他的神色愈发危险,这才感知到大事不妙,转身就要逃。

但凌寒长臂一伸,就像抓小猫崽似的,轻而易举地将她捞入怀里,低下头惩罚般用力咬上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