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寻死觅活

-睁开眼时,凌寒躺在洞房的床上,入眼便是一片刺眼的红。

他皱着眉只觉头疼欲裂,耳边传来女子绵长的呼吸。

猛地转过头,看到林绾柔熟睡的面容,他浑身僵住眸光暗下。

刚才他好像做了一场旖旎香艳的梦。

梦里他终于拥抱了心爱的公主,可现在却是林绾柔躺在他身边。

他掀开被子要翻身下床,却在无意间瞥见林绾柔光洁身子上碍眼的吻痕。

林绾柔在这时醒了,把被子悟到胸前,一双水盈盈的杏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还带着几分新婚妇人的娇羞,“夫君,这才什么时辰,还没天亮吧?”

凌寒身子僵得好像不是他自己的,好半晌才问道:

“我们刚才做了什么?”

林绾柔错愕地睁大眼睛,就像是听不懂他的话。

凌寒厉声重复:

“我问你,我们刚才做了什么?!”

她被他吼得浑身一颤,眼里凝着泪光,小心翼翼带着哭腔道,“夫君,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你和妾身喝了交杯酒后,就忽然,忽然……”

说着她羞涩地低下头,顿了顿道,“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改之前对妾身的冷淡,将妾身放倒在床上,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她显然是羞于启齿,只是用被子将自己的身子裹得更严实。

凌寒的瞳孔震颤不已,脸上浮现出痛苦神色。

他清醒的记忆停留在喝下交杯酒那一刻。

当时林绾柔想和他胳膊交缠互相饮下杯中的酒,但他拒绝了。她跪在地上,哭着求他:

“凌督公,就当绾柔求您了。即便您对绾柔无意,也请您喝下这杯酒,不然第二日让下人们见了,所有人都会知道您对绾柔毫不伤心。绾柔不怕她们的非议,但若是覃夫人也有所耳闻,她和福公会怎么说?绾柔一介孤女无依无靠,如今这条贱命就只能仰仗您了。”

他被她求得没办法,终究还是不想让她一个弱女子如此难堪,最后还是喝了这杯酒。

但酒液入肚时就掀起一阵诡异热浪,那时他就意识到,这酒不对劲。

原想像以往那样用内功逼出体内药性,可还没等他运功,意识就不再清醒。

之后的事他什么都记不清了,脑海里仿佛走马灯似的闪过许多画面,而他的身体还残留着情动的痕迹。

难道林绾柔说得是真的?

他当真把她当成了魏思音,与她做了不该做的事?!

想到这儿,他浑身蓦然爆发出森冷至极的暴虐戾气,沉声逼问林绾柔:

“说,你为何要在酒里下药?!”

林绾柔拼命摇头,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身上,让她看上去楚楚可怜,“我没给你下药,我什么都没做!”

“你若是没下药,一杯交杯酒就能让我意识不清?”

“我知道,我在夫君心里什么也不是,也知道我相貌寡淡比不上真正的美人,可我也有尊严!我怎么做得出给自己的夫君下药让你碰我的事情来?”

林绾柔说完就哭得泣不成声,她似是无力拉住被子,任由锦被从她肩头滑下,露出她姣好白皙却布满红痕的身子,仿佛是在无声地提醒凌寒,刚才她们的床笫之欢有多激烈。

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凌寒即便喝了被下药的酒意识不清了也不肯碰她,当时明明她把他的衣服都扯开了,他却仍然挣扎着将她推开跑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丫鬟哪里拦得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跑远。

幸好她们都被覃夫人打点过很听她的话,在她的命令下她们都四处散开寻找凌寒,最后好不容易才在一处假山后找到昏倒在地上的他。把人抬回来时,她看见凌寒裤子上的痕迹,就知道他已经在外面发泄过了,情药已解,而他所练的功法特殊,若是她强行再与他行鱼水之欢,只会被他的真气所伤。

她恨得咬牙切齿,为何她都用了药,仍然不能和他洞房花烛夜?

又是哪个不要脸的骚狐狸坏了她的好事,在她的新婚夜和她夫君欢好?

她一定要把这个贱人找出来!

林绾柔肤白胜雪身形窈窕,此时又染着点点红梅,全天下的男人见到她这副情景,怕是都要为她神魂颠倒。

凌寒的声音却仍旧冷冽,“把衣服穿好。”

林绾柔身子一颤,心有不甘却怕彻底激怒他,只好转身披上衣服,穿好后转过身,怯怯地抬头看他,“夫君,妾身真没给你下药。若妾身说谎,那就让妾身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凌寒皱起俊眉,思索着今晚的事。

那药能暂破他的功法绝非凡品,就凭林绾柔是肯定弄不到手的。

所以想给他下药的人,也就只有……

想及此,他的眸光骤然冷下,转身就要走出房间。

林绾柔在后面凄声唤道,“夫君,求您不要在新婚夜丢下妾身一个人,否则妾身日后就无颜见人了……”

她哭得那么凄惨可怜,凌寒的脚步顿住。

他转过身望着她,见她跪在地上垂着头仿佛万念俱灰,“绾柔已经把身子给了夫君,落红就在喜帕上,夫君现在就走,是对妾身不满意吗?”

她的话让凌寒心口翻涌,他陷入沉默。

“你说交杯酒被下了药,是你不想碰妾身,但如今却生米煮成熟饭的意思吗?”林绾柔骤然抬起头,眼里是深深的耻辱和绝望,“我明白了,我是被夫君嫌弃的人,我这辈子已经没有指望了,我这就一死了之绝不让夫君为难!”

说着她就站起身,四处寻起了白绫。

外头守着的丫鬟浅露听见她的哭泣声推门进来,见她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匹锦缎就要悬在房梁上吊,连忙抱住她哭喊道,“夫人,这是大喜的日子,您不能想不开啊!”

“夫君都不要我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林绾柔即便是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事,她眉眼间的灵秀也没冲淡分毫,反而还多出哀婉悲切的美感。

同为女子,浅露看着都有些痴了,她暗中瞥了面无表情的凌寒一眼,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心,为何就能冷酷无情至此。

“督公,您就救救夫人吧!她一介孤女过了这么多年独守空闺的苦日子,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您身上,您不能就这么看着她死啊!”

浅露的名字起得风雅,可她一嚎起来嗓门却极大,很快就招来了许多人。

看着这些人一窝蜂地涌进来,个个都鬼哭狼嚎地跪下求他。

凌寒闭上眼,脸上的怒意隐去,放缓语气道:

“林姑娘刚才受惊了,浅露你服侍她歇下。好好服侍她,不要让她再胡思乱想。”

林绾柔听了却哭得更惨了,“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夫君您要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吗?”

凌寒垂落在腿边的右手紧攥成拳,手背上的青筋乍现。

正在他要说话时,身后传来福安的声音:

“大喜的日子,吵什么呢?”

林绾柔瞧见福安来了,暗自松了口气,趁着凌寒背过身去嘴角冷冷一勾。

她知道,今夜凌寒是走不掉了,只能在这间屋子里陪着她。

“义父,怎么惊扰了您老人家?”

凌寒上前要搀扶,却被福安一个眼神制住。

“绾柔一个弱女子,又是你的新娘子,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你何至于在今夜和她吵?还吵到你甩袖就要走人,这传出去了,你让她日后在凌宅还如何做人?”

福安一甩袖子,一锤定音道,“今夜你留下好好陪她,以后也是如此。有我在,定不会让你由着性子胡闹,辜负了凌夫人。”

说完他又把那些下人也都轰走了,然后亲手把门关上。

凌寒站在原地,脸上冷若冰霜。

义父知道他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违逆他老人家,所以才如此专横。

是谁弄来的药下进了交杯酒里也不言而喻。

回头看着缩在床边浑身发着抖的林绾柔,顿了顿后尽量耐心道,“林姑娘,我本不想碰你,是那杯酒出了问题。但既然……”

他的目光落在床上那块染着猩红血迹的喜帕,呼吸都随之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