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心里装着的到底是谁

\u0006难道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事发生了,他被魏思音给拿住了把柄?

柳青心中惊疑不定,而魏思音就趁着这时要推开她往花厅里去。

她赶紧回过神。

“长公主殿下,这里边简陋清寒,若是让您屈尊歇在此处,那臣女和家父家母怕是都要担上事主不恭的罪名,您还是随臣女去卧房,那里……”

说着她还故作亲昵般伸出手要拉魏思音的手,却不料魏思音身边那名鬼面卫蓦然出手,用刀柄隔开了她的手。

柳青吃痛地捂着手背轻呼出声,一双美目里瞬间泛起了泪。

顾沅看到他的红颜知己受了罪,强行按捺着心中怒火,可语气里还是透露出不满,“公主,柳小姐不过是要搀扶您,您身边这位鬼面卫却下如此狠手,未免失礼!”

魏思音看向凌寒,仿佛能看到他藏在青铜面具下的那张脸是如何冷峻,神色淡然地问道:

“你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

“回公主,卑职不过是轻轻一挡,并未用力。”

“你说谎!若真的一点力气都没用,那柳小姐怎么会痛成那样?看她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难道她是演出来的?”

这话看似是在质问凌寒,实则却是指向柳青。

柳青脸色苍白,她双膝一曲跪在地上泪如雨下,“长公主殿下,臣女不敢在您面前演戏。是臣女太过娇弱,绝不是您的侍卫有意伤了臣女……”

这番茶言茶语一出,顾沅的心疼得什么似的,他垂于腰下的双手紧紧攥起,手背上都露出青筋。

魏思音冷眼看他动怒,转过头对凌寒道,“去扶柳小姐起来。”

凌寒答了一声是,然后俯下身就毫不怜香惜玉,就将柳青从地上拽了起来,对她痛苦的惊呼置若罔闻。

待他放手时,柳青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浑身簌簌发抖地就往顾沅身后缩。

魏思音微笑着问她,“真有这么疼吗?”

这句话犹如火上浇油,顾沅听后瞬间就忍不了了,怒声道,“长公主殿下,柳小姐她做错了什么,您竟放任一个奴才伤了她,又对她一个弱女子拉拉扯扯……”

“顾世子此言差矣。”

魏思音面上毫无波澜,平静地答道:

“他不是什么奴才,而是我的亲卫,最重要的使命就是护我周全。柳小姐也是熟知礼法的世家贵女,理应知道有一条礼法就是见到公主,若是没有公主允许,她身为臣女绝不能随意贴近,更遑论直接上手拉扯公主。”

“既然柳小姐拉扯本公主在先,那本公主的亲卫出手格挡,这合情合理更合乎礼法,又有何错?至于之后柳小姐跪地向本公主请罪,本公主念她方才也是无心之过,才让亲卫扶她起来以示原谅,这又有何错?”

“顾世子这般咄咄逼人的质问语气,是在质疑本公主的亲卫,还是质疑本公主?”

顾沅万万没料到,魏思音竟然敢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反驳他!

他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魏思音,妄图像以前那般用冷厉眼神让魏思音害怕退让,可魏思音却毫不相让地回望着他,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卑微和不安?

她是如此镇定,明艳的面容如盛开的牡丹,高贵到不容侵犯。

“顾世子,你这般看着本公主做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本公主的驸马?刚才柳小姐有失礼法拉扯我时,你在旁看着却不吭声,我的亲卫出手护了我后,你却要来质问我,你心里装着的到底是谁?”

魏思音的语气也十分平静,并未流露出丝毫怒意,可就是这般理智的反问,却让顾沅一时无言以对。

他心里惊怒至极,魏思音竟敢明着顶撞他,还学会拿礼法压他了!

就在他沉默时,柳青惨白着脸字字如泣:

“长公主殿下,您莫要动怒,此事都是臣女的错。顾世子,您千万别因为臣女忤逆公主,我绝不值得您如此!”

魏思音望向她,看到她不过短短片刻便哭得眼眶红肿,清丽苍白的脸上泪痕遍布,柔弱中却又透出坚韧的隐忍来,那副为了大局强掩委屈,即便深受刁难仍旧不失端庄,始终善解人意温柔态度的模样,极其容易激起旁人同情。

更何况顾沅本来就偏向于她?

顾沅此时已经恨透了魏思音,若不是有文帝派来的眼线在场,他此时早就对魏思音甩了脸子,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

他垂下眼眸默默递出帕子给柳青擦泪,而后定下心神,再抬眸望向魏思音时,眼里是一片冰冷漠然,说话时却用上故作恭敬的语气,一板一眼道:

“长公主殿下教训的是,臣子受教了,以后绝不敢再忤逆公主。”

魏思音听着他表面恭顺,实则却是在逼她让步的语气,真觉得好笑。

以前但凡是涉及到他的事,她毫无原则,只要能让他开心,她就可以步步退让。

可他是否想过,她身为大齐公主,她愿意为他退让那是她给他的情分,而不是她生来就必须如此!

顾沅见魏思音听了他这句话,仍然面色平静毫无悔改之意,他心中更加震怒,回过身望着柳青,不阴不阳道:

“柳小姐,看来公主还没消气,你还是跪下向她请罪吧!”

柳青可是他的红颜知己,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当即就跪下要再扮一回可怜,却听魏思音道:

“刚才看柳小姐喊痛时那么悲惨,顾世子也坚称本公主的亲卫重伤了柳小姐,那本公主只能让人请太医来给柳小姐看伤了。不然怕是就要说不清了,本公主可不想背负放纵亲卫伤了世家贵女的罪名。”

闻言,柳青脸色微变。

刚才那名鬼面卫打她那一下其实极有分寸,她当时虽然感到疼痛,可事后她偷偷看了,她的手背并未青肿,活动时也无不适。

若是真闹到请太医过来,证明了她的手安然无恙,魏思音还不知要如何借题发挥。

此事对她,对柳府都十分不利。

于是她连忙道:

“臣女的手没事,多谢公主关心。”

魏思音听后却是冷笑着问,“既然没事,柳小姐刚才叫得那么惨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的人把你的手直接给废了。”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柳青死死咬了下唇,才开口答道:

“是臣女失礼,请公主恕罪。”

顾沅也难掩愤怒地瞪着魏思音。

他已经下了决心,若是魏思音还要纠缠,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让这件事传出去,让众人都认为是魏思音大摆公主淫威,纵容身边亲卫伤了世家贵女后还强逼对方下跪请罪。

至于柳青的手,他会在太医到来之前,就命人寻来特制的药膏加重伤势,便能制造出魏思音的亲卫伤人不轻的假象。柳青向来顺从他,从不违逆他半句,也定会按他的计划行事。

要论名声,柳青可比魏思音强出太多,到时候旁人再一看她的手,更会对流传出去的说法深信不疑。

众口铄金之下,魏思音便成了众矢之的。

他就是要让她的名声坏到极致,这就是她因嫉妒伤害折辱柳青应受的惩罚!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魏思音接下来却是十分痛快:

“你起来,本公主原谅你了。”

柳青将信将疑地站起来,又听她轻笑着说,“本公主何等大气,怎会计较这种小事?柳小姐也不要放在心上。但是呢,太医是必须要请的。”

“公主这是还没原谅臣女——”

“你错了,正是因为本公主原谅了你,也担心柳小姐你,才坚持要请太医。柳小姐,你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双玉手是用来拨琴弦、作诗画的,若真的伤到半分,这帝都里该有多少青年才俊如玉公子要为你垂泪?”

魏思音微笑着说完,抢在柳青婉拒前一甩袖子接着道:

“不过请太医需要时间,我身旁这位鬼面卫略通医术,我们先进里面找个地方坐下,然后让他给你看看。”

顾沅和柳青都瞬间变色。

闹了半天,他们都以为进花厅的事已被岔开,却没想到这冤家还是执意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