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跟随着洛老太君和洛大夫人走进了靖安候府,整个府第此时显得喜气洋洋,一片节日的气息,府中丫环家丁来回走动着,看起来很忙。
云泽看到此景,这才想起今日是腊月二十三,按照靖朝北方的习俗,这一天是小年。如果是南方的习俗的话,则是腊月二十四是小年。
难怪他们来的时候,街道上很热闹,云泽当时一心只想着来候府拜见会遇到什么事,却是忘了,今天是北方的小年。
好在,他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的礼物,倒也不算失礼。洛老太君和洛大夫人没有提起,可能是以为云泽知道。
在经过第一道院落时,院落处停了不少的马车,从马车的豪华程度来看,靖安候府今天怕是来了不少的客人。
此时已经是酉时,正是晚宴之时,这些人估计是来靖安候府赴宴的,云泽隐隐感觉洛老太君说的话,可能是另有所指。
一路上,候府的仆从对着众人行礼,大部分的人行礼后,都偷偷的看云泽,看到云泽风度翩翩,那些丫环个个都满脸的含春。家丁眼里有羡慕,也有妒嫉。
很快转过前院,众人来到了中院处,巨大的院落中排满了酒席,人头攒动间,众人都围在周围,似是并没有入席。
在前方的正厅中,有许多人正集在那谈论着什么,中间则是一名看起来约六十多岁的老者,他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
整个人透出一股祥和,但身上却也透出一股杀伐之气,一股不怒而威感透出来。那股威严显示着他长期身居高位。
靖安候是武将出身,曾经担任过边军主帅,跟契丹打过数场硬仗,虽然没有赢,但也并没有败过。他的爵位是承袭于祖上。
他的祖上曾经是跟随着太祖一起打天下的,太祖开国后,封了洛家祖上为靖安候,跟汉国公杨家也算是开国功臣。
此时正厅中的老者应该就是靖安候,众人以他为主,将他围在中间,大多数人嘴里全是恭维。云泽在这些人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武安候童铭,他此时正站在靖安候旁边,在靖安候面前,武安候只能算是晚辈。
而且,武安候的爵位还不是世袭而来的,而是被当今圣上封赏的,还不能世袭。在爵位上,武安候就要低靖安候一等,更不要说他还是个晚辈。
他会出现在靖安候府的宴会上,倒也并不奇怪。除了武安候之外,还有许多达官显贵都凑在那有说有笑的。
这些估计是来拍靖安候马拍的,所以,就选在了今天过来,从排面来看,这里最少聚集了差不多一百多人。光是酒楼就备了十多桌。
靖安候如今是太子太傅,也算是当朝红人。他的儿子更是礼部尚书,正二品大员,比起靖安候这位太子太傅一品大员,也相差无几。
靖候候的两个孙子,也都是有官职在身,最差的也是七品,另一位是六品。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低。这样的家族,京中权贵不巴结才怪。
至于武安候的出现,云泽其实也并不奇怪,他甚至隐隐感觉对方出现为的是什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想要将靖安候拉入到自己主战的阵营中。
此时中院的热闹,随着洛老太君和洛大夫人的到来,顿时停了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众人这时连忙向洛老太君和洛大夫人问好。
至于身后跟着的洛青岑,大部分的人则是点头示好,到了云泽这边,这些人直接就忽略了。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看不起云泽,还是不好贸然打招呼。
正厅内,靖安候也停下了交谈,将目光看向云泽,在他身后站着的一名中年跟洛轩长得有几分相似。在中年向后,则是两名二十多岁的青年,跟中年长得几分相似。
他们应该是洛青岑的大伯,以及两位堂兄。看到洛青岑进来,洛老候爷跟他身后的儿子和孙子脸上露出一股喜色。要不是碍于有客人在,他们怕是会迎上来了。
倒是看到洛青岑身后跟着的云泽,洛家的四个男人眼神顿时有些审视的看了过来,其中没有厌恶,也没有喜欢,倒是很平常的审视。
“爷爷……大伯,大哥、二哥!”看到厅中的几人,洛青岑连忙甜笑着对他们打着招呼,说到这,洛青岑又看向武安候,微笑着行了一礼。
“侄女见过童伯父!”她并没有称呼武安候的爵位,而是用亲近的称呼。也算是给了自己爷爷的面子,也给了武安候面子。
四人对洛青岑点了点头,倒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周围毕竟这么多客人看着,不能表现太过。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席吧,我们席间再聊!靖武候这时对一旁的一名管家点了点头。
管家连忙招呼众人入席,靖安候则带着几名官员和青年走向正厅中的一张桌子。
靖安候坐的是主位,武安候坐在了靖安候左手下手位置。古时的座次是按尚左尊东。武安候坐在左手下的位置,他算是在场中身份地位仅次于靖安候的存在。
而云泽的位置则是被安排在了武安候的下边。这个位置的安排,倒是让云泽微愕。武安候下的位置,表示身份地位第二。
云泽心里充满了诧异。从坐位的安排来看,靖安候虽然似是对他并不热情,却明显还是很给他面子。
并没有看轻他的意思,将他的位置安排在了第二位,仅次于武安候。
在云泽的对面则坐着两名青年,他们看起来年龄大约都在二十多点。长得不说英俊不凡,但还算过得去。
他们看向云泽的目光,隐带了一丝妒嫉之色,只是表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而整张桌子一共只有五人,在靖安候的对面则是没有安排人。甚至是洛明和他的两个儿子,也没有坐在这边。而是坐到了其他桌上。
也就是说,暂时有资格坐到洛老候爷这桌的,只有云泽、武安候和对面那两名青年。他们的身份地位怕是并不简单。
“小泽,爷爷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武安候童铭童候爷,你应该见过的……”就在云泽诧异间,坐在主位上的洛老候爷,突然看向云泽,声音平和道。
他这话一出口,云泽神情微怔,他想不到老候爷竟然张嘴就叫他小泽,更是自称爷爷。
他这意思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了!云泽本还以为,老候爷可能要为难他呢。
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不过,想想洛青岑在洛家受到的宠爱,若是她执意要嫁的人,哪怕是洛家人再不愿意,估计也不会让洛青岑为难。
“云贤侄,又见面了!老夫倒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跟你见面……以后,我们多亲近亲近!”
武安候这时终于出声对云泽笑道,从入席到现在,他都没有跟云泽多说一句话。云泽还以为这老货是忘了自己呢,又或者是在那装叉,不想理会自己。
现在看来,这老货是在看靖安候对自己的态度。若是靖安候不将他当一回事,武安候怕说不定还会找机会踩他几下。
靖安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如此亲近,估计也是在告诉别人,云泽将是他候府的女婿,没事可别惹!
“童候,好久不见,小侄有礼了!”云泽对武安候拱了拱手,神情淡然间,微笑着对武安候打着招呼。
他神情不卑不亢,态度淡然自若。这样的表现让洛老候爷微微的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一股满意之色。
旁边几张桌上的洛明和他的两个儿子,也对云泽点了头,审视的目光中,透出几分赞赏。
面对着武安候,云泽还能够保持淡定从容,性格上的沉稳让他们很满意。
说到这,洛老候爷又指向云泽对面的两名青年道:“这两名,左边的是李右相的公子,李权,右边的是高太尉的公子高英。”
云泽看向对面两名满脸妒嫉,眼底透出阴冷的两人,神色淡然间,微微点了点头。
“见过两公位公子!”云泽对两人拱了拱手!两人看向云泽,脸上露出一股倨傲,仅仅只是点了点头。
这样的神态看在云泽眼里,他心头一冷,嘴角挂了丝玩味。看来,洛老太君在门外提醒的事,估计就是这两个家伙了。
他们之所以能够坐到靖安候所在的位置,仗的可不是他们本身的地位,而是他们父亲的余荫。
他们的父亲一个是右相,一个是太尉,都是一品大员,跟靖安候地位相当,靖安候家的小年宴,他们是不可能亲自来的。派两个小辈过来,也算是给足了靖安候面子。
至于武安候他的官职枢密使,官职是从一品,比六部尚书高出一级,但比靖安候又低了一级。他是该过来的。
当然,他过来可能还有拉拢靖安候的意思,不然,他和右相、太尉的联盟怕是没有更合适过来的人了。
而眼前这两个家伙明显是看云泽不顺眼,或者,根本就没有将云泽放在眼里,对于云泽的问好,仅仅只是点头,估计还是看在靖安候的面子上。
靖安候看着右手的两位青年,眼神微冷,但却并没有发作。人家父亲的身份地位摆在那。不好得罪。为了这点小事发作,不值得。
“开席吧!”靖安候对身后的管家点了点头。管家连忙招呼着上菜。
席间,云泽向靖候安敬酒,也向武安候敬了酒,但就是迟迟不给对面两位两公敬酒。
对此,靖安候就当没有看到,倒是对面的两位公子眼里闪过丝怒容,眼神冰冷间,似是随时都要发作。
武安候则是平静的坐在那,对席间三位年轻人的事,就当着没有看到。
靖安候更是嘴角微勾,淡淡的目光扫向那两位公子哥,嘴角挂了丝戏谑。他都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明摆着的抬举云泽了。
可这两个家伙仗着自己的家世,竟然不将云泽放在眼里,他这位老候爷,哪会惯着这两人。
你们无礼在先,有这孙女婿不鸟你们,那是你们活该。
“洛爷爷,侄孙在这敬你一杯,祝洛爷爷长命百岁,老若松柏!”这时,李权起身对靖安候敬酒道。
靖安候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倒是并没有举杯。
李权举杯将酒饮尽,张嘴就接着道:“洛爷爷,今日侄孙过来,是想向爷爷求娶青岑小姐的,还望爷爷应下这门亲事!”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正在吃席的众人全都是一呆,所有人错愕的看向李权,又将目光看向云泽。
回过神来的众人,眼里顿时露出一股玩味和看好戏。靖安候神色则一冷,眼里闪过一道精芒。
刚刚他已经明确表态认下了云泽这个孙女婿,此时李权竟然又当众求亲,这算什么!当众打云泽的脸?还是打他的脸。
还没等靖安候发怒,另一边的高英也起身道:“洛爷爷,侄孙今日也是奉家父之命,前来向洛爷爷求娶青岑小姐的,还望洛爷爷成全!”
高英这话一出口,所有人再次一呆,一个李权过来凑热闹也就算了,此时的高英也过来凑热闹,这算什么!?
而且,两人同时求娶洛青岑,却不见两人有任何不对付的意思,反而是目光挑衅的看着云泽。这是明摆着要让云泽难堪了。
武安候则是看了眼云泽,又看了眼对面的两人,神色平淡间,似是没有听到两人在这胡闹一般。
靖安候神色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心头有一丝怒火想要发作。说起来,今天他之所有认下云泽这个孙女婿,可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孙女喜欢云泽。
更是因为,他要当众拒了李权和高英两人。今天的小年酒宴,李权和高英过来,他就知道这两人是想要干什么了。
他们打的主意就是想要趁机向自己提亲,而这两位的打算可不仅仅是想要娶他的孙女,更是想要趁机将他拉到主战的阵营。
对于朝庭现在分成的主战一派和不主战一派,靖安候保持的是中立,不倒向任何一方。因为,他是太傅的原因,所说的话在皇帝那作用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