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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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下起了暴雨。

雨势渐大,冲刷着路面。

楚佚舟将走得摇摇晃晃的程叶轻半搂在怀里,站在门廊等酒保送伞。

他的车停在露天停车场里,离酒吧门口还有段距离,得走过去。

等待的时间似乎被放了慢速。

所有感官都集中在程叶轻身上。

喝醉后,她好像变温和一些,不像刚到酒吧时那样烦躁。

对他也不像这段时间一样疏远冷淡。

安静地依偎着他站,扎人的刺少了。

就像小刺猬因为得到值得信任的庇护,将保全身的棘刺收起来,朝你露出柔软的肚皮。

不过,露刺也没关系。

他学过如何拥抱一只刺猬。

看着程叶轻信任的姿态,他再也忍不住,低头用下巴轻轻蹭了蹭靠在他身前的脑袋。

程叶轻突然开口:“楚佚舟,我鞋湿了。”

声音听上去格外清醒平静,与她此时酡红的脸极其不符。

楚佚舟一怔,然后顺着她的目光,垂眼望向她脚上的小细跟。

雨水砸到地面而飞溅起来的水滴争先恐后地落到她的脚背上。

她话一出,他就懂了——

这是大小姐的雨天限定公主病又犯了。

楚佚舟眼神玩味,明知故问:“要我背啊?”

程叶轻嘴硬:“不是。”

楚佚舟只维持了几秒钟的浑不在意,就如从前每一次一样妥协了。

把酒保送来的伞塞进她手中,弯腰将西装外套围在她腰间,熟练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自己上来。”

程叶轻反应有些迟钝,平静地理好裙子,扶住楚佚舟的肩膀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将伞撑在他们头上。

在她趴好后,楚佚舟扶住夹在他腰侧的两条腿,站直后改为抓着衬衫的下摆。

但手腕处仍旧传来皮肤的温热感。

他将人往上颠了颠,让她能趴得更舒服。

而后义无反顾地踩着皮鞋迈进了滂沱大雨里。

这晚的雨难得的大,空气中已经起了绵绵的雨雾,周围灰蒙蒙的。

程叶轻一只手虚虚环住楚佚舟的脖子,一只手尽力撑着伞。

她从上面昏昏沉沉地看楚佚舟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皮鞋上满是交错的水痕,在伞下这个空间里,只有不间断的雨声和沉稳矫健的踏水声。

走了一半,楚佚舟身前的衬衫都被风吹进来的雨打湿。

楚佚舟把背上的人往上颠了颠,话音里多了几分笑意:

“上学的时候,下个雨就娇气得不行,半点水都不想走,哪次下雨不是我背着你蹚水?”

明明他的那些球鞋也很贵,甚至好几双蹚水的球鞋比她那些雨天里穿的小皮鞋金贵多了。

但他就是愿意牺牲自己心爱的球鞋,来保护程叶轻那娇气的“公主病”。

大小姐觉得理所当然,而他就是骨头贱。

程叶轻没有搭话。

楚佚舟也以为她会一直沉默。

可是几秒后,他切切实实听到嘈杂雨声中,夹杂了耳后程叶轻低低的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

“刚才不该内涵你也是下等货色。”程叶轻咕咕哝哝。

楚佚舟哂然,算她还有点良心。

只是没等他的心情因为这句道歉美一会儿,就很快被下一句话打回原形。

“不过你确实不是好东西,那么叛逆,不听叔叔阿姨的话,对感情也那么不认真,一天到晚卖弄男色,但我毕竟和你这么多年朋友,我不能那么说你。”

“还是得稍微讲点义气……”

楚佚舟对她的话很不屑,偏头轻轻朝后撞了撞她的头,“朋友?程轻轻,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子不可能只跟你做朋友。”

“谁管你啊?我只会跟你做朋友。”

“是吗?你要真那么笃定,从我跟你表白后的这段时间,你会一直躲我吗?”楚佚舟又把她往上颠了颠,游刃有余提醒,“伞,拿好。”

程叶轻勒紧他的脖子,“躲你仅仅是因为讨厌你,特别特别讨厌你,你跟你哥一样坏。”

楚佚舟轻嗤:“拿我跟他比什么?我对你还坏?”

“楚佚舟,你别太自以为是了。”

“嗯,我坏,坏人还背着你在雨天蹚水。”

好半晌,背上的人都没有回答,正当楚佚舟以为她是睡着了,程叶轻隐忍压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楚佚舟,这次我真的不要再喜欢他了。”

闻言,楚佚舟脚下步伐始终平稳,“不喜欢最好。”

“好累了。”程叶轻的声音有气无力。

“累了就停下来,站在原地想一想。”

程叶轻忽然问:“我现在是不是脾气又变差了?”

“我没觉得差。”

只有程叶轻知道,在今晚看到楚佚屿又和商知语纠缠不清时,她用了多大的努力,才不让自己变得像以前一样狼狈。

她不想再因为执着偏执地把一份感情,倾注在一个得不到偏爱甚至是等价爱的男人身上,而迷失自我。

她不想再变回以前那个歇斯底里,敏感破碎的程叶轻。

程叶轻不该是那样。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程家的地下车库。

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程叶轻下意识抬了抬胳膊,感觉到什么东西从身上滑了下去。

她把小毛毯捡起来随手放到一边,向外张望。

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引擎盖上抽烟的楚佚舟。

烟雾缭绕,白烟袅袅。

从她的角度看去,楚佚舟凌厉的侧脸在袅袅升起的烟雾中看不真切,男人眉骨生得高,剑眉带着天然的戾气与攻击性,下颌线利落分明,猩红的烟头时明时暗。

上学的时候,楚佚舟的发型是美式前刺,很痞很拽也很凶。

而楚佚屿则是温和的微分碎盖,和他清隽的外表很配。

兄弟俩气质截然不同,也不是同一类型。

楚佚屿斯文有礼,成熟优秀,呵护她敏感的心,总是默默担下责任,替她做好一切却不邀功。

七岁那年,父母离世。她被人欺负,楚佚屿搬开山石给她带来光明,和后来的力挺,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除亲近的人以外,最真心最坦率的安慰。

他说觉得她坚强勇敢,内心也很柔软,只是害怕受伤,习惯藏起真实的样子,竖起一身的刺保护自己。

不是别人口中说的坏小孩,是值得被爱的小女孩。

他问她“愿不愿意和哥哥交朋友,哥哥新来这里还没有朋友”。

那天之后,楚佚屿在她心里独立存在了。

称呼他不再是楚佚舟哥哥,而是佚屿哥哥。

长大后,楚佚屿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优秀。

高考后,程叶轻确定自己对楚佚屿的心意,试着追求他。

在得到他的默许与偏爱后,她追求得更热烈。

她以为她可以拥有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偏爱的。

可却是走入迷雾中。

思绪飘远。

直至楚佚舟抽完整根烟,回头时才发现程叶轻已经醒了,还盯着他出神。

楚佚舟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毫不犹豫掐灭烟,支起身重新跨入车内,把门“嘭”的甩上。

他一进来,车内封闭的空间里就被带进了不浓不淡的烟草味,气味微苦,但并不讨厌。

他随手打火机与烟盒扔在中控台上,低头时似乎闻到了自己衣服上的烟草味,抬手将超跑两边的车窗统统按下。

男人的嗓音自带抽烟后的沙哑:“睡醒了怎么不喊我?”

“想事情。”

程叶轻弯腰刚准备把睡前踢下来的鞋穿好,就发现脚上的高跟鞋已经被人穿好了。

原本脚上的雨水丝毫没有了,高跟鞋里也是干燥清爽的,明显是有人给她擦干了脚和高跟鞋,顺便替她穿好了高跟鞋。

“你给我穿的?”程叶轻直起身子,明知故问。

楚佚舟假模假样地向四周张望,不咸不淡地反问:“我车里还钻别人进来了?”

她无语地看他演戏。

他身上的衬衫还湿着,而她身上并没怎么被雨淋湿。

程叶轻侧身去开门,手才刚刚摸上开关,就听到里面锁“咔哒”一声。

她一怔,回头发现楚佚舟的手臂搁在车窗上,手指却按在锁门键上,不动声色把两边车门都锁上了。

“程轻轻,我给你用纸擦了脚又擦鞋的,你连句谢谢都不敷衍我一下?你不能仗着老子喜欢你,就对我这么狠心吧?”

“你到底要干什么?”

楚佚舟一根手指在方向盘上点点,嘴角荡起上扬的弧度,睨着她:

“我要干什么,在英国不就告诉你了,你装什么装?”

在英国这两年,楚佚舟惯着她的臭脾气,先是暗戳戳给她暗示,她装糊涂。

回国前一个月,他等不及了,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堵在房间里用直白得不能再直的话跟她表了白。

地下车库里静悄悄的,连呼吸声似乎都重了起来。

程叶轻不说话。

楚佚舟侧目朝她望去,眸色愈深:“你打算什么时候不疏远我,不躲着我?”

从他跟她表白后,程叶轻就一直在躲他疏远他。

刚才喝醉了还会黏他,现在清醒些,又对他这么疏远冷淡。

“等你不喜欢我的时候。”

楚佚舟挑眉:“那没可能。”

程叶轻侧身,质问道:“楚佚舟,你对别的女人也是这样死缠烂打吗?”

楚佚舟吊儿郎当地耸了耸肩,“没干过,不知道,只对你这样。”

“是吗?死缠烂打这招对我没用。”

“真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没有!我怎么可能喜欢你!”程叶轻不耐烦。

楚佚舟低哂:“怎么不可能?小爷这么好。”

程叶轻偏头打量他,眼里的匪夷所思让楚佚舟不自在地舔了舔唇。

他恨声:“就算我没那么好,你也不准喜欢别人!”

她凭什么要听他的。

楚佚舟似乎听到她的心声,“是你晚上说的,不喜欢了。”

他按开门锁,微眯着眼沉声叮嘱:“你给我记好了。”

得到放行,程叶轻直接下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才楚佚舟身上的侵略性比这些日子以来都要强。

即将进入户电梯时,楚佚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疏哥去美国接小叙还要几天才能回来,让我多照顾着你。等临天华府的房子布置好了,我来帮你搬。”

程叶轻在程家排老二,上面有大她五岁的大哥程叶疏,下面还有一个小她三岁的弟弟程叶叙。

程叶疏年少从商,行事雷厉风行,睚眦必报。学生时代也是个混不吝的,程家出事后却完全沉下了性子。

当年从舅舅手里接手程氏集团后,在半年内便让程氏彻底逆风翻盘,又站在许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弟弟从小患有自闭症,近几年一直在美国接受干预治疗。近来状态忽然变差,医生建议还是回到家人身边,在熟悉的环境下缓和治疗。

大哥此次去美把弟弟接回来,正好一起陪她过二十五岁生日。

距离她生日还有两周。

程叶轻转身疏离开口:“我暂时不住过去,等搬的时候我也会找搬家公司搬,用不着你。”

远远的,都能听到男人一声极具讽意的哂笑。

叫他别管搬家的事,划清界限的意思这么明显。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从中控台拿起烟盒,凝着她离开的方向,又燃起一支烟。

既然徐徐图之看不到希望的曙光,他不介意激进一点。

楚佚舟并没有直接回他在临天华府的大平层,而是去楚家老宅给了楚父楚母一个惊喜。

楚母笑容满面,把他左看右看,轻拍他手臂笑骂:“回来都不提前跟家里人说了啊。轻轻呢?没一起回来?”

“回了,刚把人送回去。这不是来给你一个惊喜嘛。”楚佚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楚父看着他不着调的样子,没好气地冷哼:“哼,我看是方便你不着家在外面鬼混吧。”

“得,我什么意图,都楚总你说了算。”

“混账!”楚父动怒。

楚母疼儿子,立刻打圆场,“老楚,儿子刚回来你这么凶干嘛,真是的,难怪儿子不跟你亲。”

楚父气不打一处来,两个儿子,大儿子那么优秀谦逊,小儿子却依旧游手好闲。

跟去英国的手下向他汇报,楚佚舟在英国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老样子,简直对不起他这么多年的栽培。

“谁要他跟我亲?都二十五岁了,事业上还做不出成绩来!你看看你哥哥!”

楚佚舟轻蔑勾唇,“我看他什么?看他虚与委蛇,看他虚伪手段卑劣,还是看他怎么吊着女人。”

“哼!光会嘴上逞凶有用吗?处处瞧不上你哥,那你干出比他厉害的成绩来啊。狐朋狗友,花天酒地,你没使过阴招?你就不虚伪,你不卑劣!”

楚父使劲往儿子心上扎,“难怪程家丫头瞧不上你,你要是优秀,人家怎么追的是佚屿,不是你这个真君子?”

对此,楚佚舟不置可否,只是眼底泛起冷色,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楚佚屿回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番楚父厉声训斥的声音。

他的脚步声打破客厅的僵局。

楚佚舟闻声掀眼,冷沉的目光在他手上提的那件印着脚印的西装上多停留了几秒。

楚佚屿松了松领带,走近,“爸,妈。”

“回来啦?要不要让厨房做点夜宵?”楚母起身迎他。

“不用,你和爸还不睡?”

“跟小舟聊天呢,哎呦你这西装怎么回事啊?”

楚佚屿不动声色把脚印那块朝自己转了转,笑道:“不小心掉地上了。”

楚母嗔怪:“你也不注意点,这不是轻轻送你的吗?你之前那么宝贝。”

“一时没拿住,明天我让人送去洗一下就行。”

听到他轻描淡写的解释,楚佚舟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惹来楚父一记刀眼。

但楚父看向楚佚屿时脸色微微和缓,“宴会上还顺利吗?”

“嗯顺利,但Q.Z幕后的老板没有露面。”

“投标的事情你自己多上心,董事会尤其你二叔那帮人蠢蠢欲动的,你也要注意,做事要稳重,权衡利弊,知道吗?”

楚父楚临添是楚家上一辈排行老三,杀伐果断,谋略老成,从上一辈楚家子孙里胜出,成为上一任楚氏集团掌权人。

退居时,又把位置交给了有商业天赋的大儿子楚佚屿。

“我知道,”楚佚屿颔首,“小舟刚回国,你们肯定想他了,你们聊吧,我先上去了。”

他转身才朝楼梯口走。

下一秒,身后响起楚佚舟冷冽的声音:“我话还没说,你急着走哪去?”

楚佚屿脚步停住。

楚父眉心皱起,训斥:“楚佚舟,你什么态度?”

楚佚舟对楚父的警告充耳不闻,紧盯缓缓转过来的楚佚屿,

“你比我想的还要虚伪不择手段的多,不喜欢程叶轻,却又舍不下被她热烈喜欢的优越感。”

当着父母的面,楚佚屿目光沉静,一直维持着斯文儒雅,弯唇回击:“你怎么会这么想?有人像你一样出言中伤亲哥吗?”

楚佚舟无所谓地哂笑,眉骨轻抬,

“我也挺想知道,有人像你一样造谣抹黑亲弟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在哪被人拍不雅床/照?你要是看见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得去报警啊。”

话音刚落,楚佚屿脸上明显笑容僵住,眼神也暗了几分。

两道视线激烈碰撞,楚佚屿率先错开眼,扶了扶镜框,

“佚舟,你不能因为轻轻喜欢我,你不高兴,就当着爸妈面往我头上扣黑帽吧。”

楚佚舟不怒反笑,狭长的凤眸里满是嘲弄与戏谑:“扣黑帽多不解气啊,让你失去你最看重的,这才解气,你说对吧?”

楚母“哎呀”一声,劝道:“小舟,别一回来就跟哥哥这样。你哥怎么可能啊。妈妈去给你切点水果吃,你先上去把湿衣服换下来。”

“别切了妈,我现在走。”楚佚舟叫住楚母,侧目鄙夷地睨了脸色难看的楚佚屿一眼。

“你用不着总提醒我她喜欢你,多新鲜似的。你是觉得她一时喜欢你,就会永远喜欢你吗?”

“……”楚佚屿放在西装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手背青筋尽显。

“这些年你给她带来的伤害,我会一分不少还给你。”

最后,楚佚舟把烟头压在烟灰缸里用力碾磨,声线极冷:

“GAME OVER,她不会再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狠话哐哐甩!!

安利一下这本的系列文预收《明欲匪思》斯文败类x清冷美人!是轻轻大哥的故事!下本就写!

久别重逢|追妻火葬场|男暗恋

斯文败类x清冷美人

“如果你真的爱我,你会自己回到我身边。”

1.

纪欲高中时的惊鸿一瞥,令程叶疏着迷多年。

久别经年,再相遇时,他决定用点手段,养这只从高中就瞧不上他的“金丝雀”。

酒店顶层总统套房内。

程叶疏指间夹着的烟,眸色深得可怕,倚着桌子静静看纪欲动作。

半晌,他眯起眼眸,透过缕缕白烟,看向床边脊背挺得很直的纪欲。

程叶疏审视着纪欲脸上每一寸表情,薄唇微勾:“我记得纪小姐昨天不仅严词拒绝了程某的提议,还大骂我是败类。”

纪欲毫不示弱看回去:“你难道不是吗?”

程叶疏垂眸低低笑出声。

随即起身一步步走近,强硬地揽过纪欲的腰,感受到她的颤抖。

沉声附耳:“嗯,你不是高中就这么认为了吗?”

“败类想要你,你能拒绝?”

2.

养一只金丝雀的代价很大。

尤其还是一只处处逆着他的金丝雀。

可惜还没等养熟,金丝雀竟趁着无人之际悄悄飞走了。

养一只金丝雀,能飞回来才是你的。

程叶疏以为是他囚住了纪欲,殊不知在这场对弈中,从头到尾都是纪欲囚住了他的心。

他才是那个卑劣又可怜的囚徒。

乞求着纪欲回心转意的爱。

明欲匪思:明目张胆的欲望,土匪掠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