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清江南的江渊犹如一个行走的知名招牌,走到什么地儿都能被人认出来,也或许是李清平先人一手翎羽信使的缘故,反正江大公子这三天走的比步行还慢。
陈安邦又恢复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个速度他不觉得慢,甚至还有些满意,霍言提前就和他说了教习练剑的期限是到清江南,路上越慢,他越是开心,毕竟成为一名潇洒出尘的剑客,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
道路颠簸,马车上的江渊昏昏欲睡,东倒西歪,第二辆马车上的苍灵在昨天的城池借江渊的钱买了一匹马,理由是走在最后压阵,以便于应对突发状况。
陈安邦虽然心中满意这个速度,但这我城主之子最近的生活却着实算不上好,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自打练剑开始,他每逢赶路时候都会被霍言一脚踹下车去跟在后面提着木剑跑,回回都是累个半死还不能停,若不是他和这位剑神之前没有交集,他都认为这人是在公报私仇了。
又是极其晴朗的清晨,陈安邦提着木剑在马车后小跑追逐众人,独自骑乘的苍灵时不时地回头看上一眼这个年轻小伙子,不说话鼓励,也不出言打击,偶尔还会提醒其一句,姿势不对,呼吸不对的小问题来,陈安绑当然乐意听,之前他觉得紫衣女子是此次队伍中最难接触的人,可就在前两天,这女子像是变了一个人般,说话都温柔了不少,他除了能看到紫衣女子挽起头发换了一个新簪子外,其他再也瞧不出一点差别来,不过江渊,霍言,还有杨家姐姐对此似乎都没感觉到,他也就装作不知道了。
临近镜湖,道路变得开阔了些,也平稳了不少,江渊终于不用在苦苦撑着身子,倚靠在车窗边上,他很快就睡着了,霍言听见自家少爷平稳的呼吸声,稍微降低了些马儿的速度,后面的马车见状也慢了下来,陈安邦是最能感受到速度变化的,毕竟已经跑了将近一个时辰,他感觉自己的胸膛都要炸开了,苍灵双腿一夹马肚朝前走去,来到第一辆马车前,她询问道:“车上的水和食物都吃完了,需要进城采购一些,少爷赶得比较着急,一会你入城直接过便可,东西我来买,别到时候让少爷亲自下车,又耽搁行进速度,我已经交代了陈安邦和李大哥,城主那边便由他们两个出面,最后一辆马车进城后也换成单骑,日后再经过城池,能更快一些,你觉得如何?”
“可以”霍言点了点头,苍灵也不管这人冷不冷淡,一勒缰绳就慢了下来,又回到队伍的最后方去。
镜湖的守门将士远不及前面城池的有朝气,或者说面黄肌瘦,霍言在队伍的最前方,只是表明了身份,还未拿出通关文牒,将士便点头哈腰的赶紧请他们入城,生怕耽搁了一点时间,至于盘查车中有没有违禁物品这一项,更是直接略过了,霍言跟着江澜见多了这种场面,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苍灵冷冷的瞧了两眼这些个将士,最后也没有选择挑刺,已经累了半死的陈安邦提着木剑跟在最后,脸色煞白身上如同浸水一般湿漉漉,将士们看到此人之后有些懵圈,这一行人实在是令人琢磨不透。
“嗨”
陈安邦最后进城,忍着身上酸痛和疲乏学着江渊打了个招呼,将士们懵逼地学着年轻人的样子也举起了手,笑着摆了摆,但却没有说嗨。
入城之后,霍言一路朝着南边走,就真是当成了路过之人,有了天子先行探路下发檄文,城中街道上干干净净,看不到一个人影,陈安邦两人按照苍灵的建议在城中间与众人分道扬镳去往城主府,而苍灵则是挑了一个方向前去采购物资。
马蹄哒哒在街道上响起,城中有些胆大的百姓悄悄的给门开了一丝缝,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在这个时候瞎溜达,他们自然是瞧不见马车中有什么人,只能暗自猜测,而听见苍灵马蹄声的人,则是感慨天底下还有这等英姿飒爽的女子,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家中有媳妇的还好,看上两眼被发现不对就被呵斥了回去,而一些没有婆娘的则是实打实的过了把眼瘾!
三队人没一会功夫就看不见了对方,陈安邦终于是爬上了马车,近气儿多出气儿少的他躺在车梆上,没力气在往前爬一点进入车厢,李大山驾着马车咂舌哂(shen)笑,谁当年不是这样过来的?
“李大哥,你笑啥呢,我这个样子是不是...是不是很狼狈”还在大喘气的陈安邦实在是没劲了,李大山止住笑声低头问:“现在后悔还来的及,至少我不会笑话你,至于你的那个有名无实的师傅也不会放在心上,好好做个城主之子不好?非得吃这个苦口干啥?”
“李大哥,你不懂,放弃后悔固然容易,可那样我就永远只能是一个藏在后面的娃娃,那不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儿,而且我也不只是因为这一点才习武的,现在放弃,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嘞”陈安邦确实没吃过这样的苦,可他在这些天里没有抱怨过一句,霍言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不问对错,连李大山都觉得陈安邦是个可造之材,若是能造个十年八年的练武,这南清的顶尖二流高手,绝对有他的一席之地。
“你小子愿意吃苦就吃呗,谁拦着你了,出去两个月一回去,你爹估计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不过你也别指望能在剑客这条路上走太远,照这个架势下去,三流剑客差不多,如果放弃练剑走外家功夫,或许能摸一摸二流的边”
李大山豪言宽慰了一句,谁料陈安邦躺着翻了个白眼:“李大哥,不是我笑话你啊,你这身武功恐怕连三流都没有嘞,霍大哥说了,其实打架有点底子就行了,至于二流,一流高手,一般都不会随便出手的,就像李大哥和苍灵姐姐一样,一个负责小鱼小虾,另一个负责普通高手,霍大哥平时都不怎么上手的”
“你小子懂个屁!”李大山突然急了,然后拍了一巴掌陈安邦的脑袋道:“苍灵出手那是因为想在少爷面前好好表现,你知不知道,苍灵武功是哪种水平?跟你的剑神师傅打个平手,见啥就是啥,你小子就这么蠢蛋?不知道出门在外要藏拙?”
“真的假的?!”陈安邦忽然坐了起来,那模样显然是不太信:“李大哥,你说这话该不是想告诉我,你也是个隐藏的高手吧?我瞧着你这也不像啊,你看看霍大哥和苍灵姐姐,一个整天抱着剑气质满满,一个高冷不说话,明显就是高手风范,至于李大哥你”陈安邦细细打量起来面前胡子邋遢的男人,半天才摇摇头憋出来两个字:“不像!”
李大山故意挺起胸膛来想听些好话,结果还是被陈安邦的这句话整破防了,劈头给了这人一下子,他扭回去头道:“多好个娃娃,可惜瞎了眼,高手在面前都分不出来,真是蠢蛋一个,活该小娘子不喜欢!”
“李大哥!你骂人是不是!”
陈安邦捂着头没打算反抗,可听到最后一句他实在忍不住了,没人知道他心中那块清净之地洁白无瑕,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去践踏!
“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喜欢说出来又不丢人,我这是给你提醒呢,你可别跟我急眼”李大山火候拿捏的恰到好处,陈安邦愤愤不平的握紧了拳头,可看到李大山的体格,他最后又默默地放下了。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苍灵突然被几个邋遢男人拦住了,这几个人站在马前笑容戏谑,似乎是想和紫衣女子深入探讨一番。
“趁我还没生气,滚出我的视线,不然我不介意街头多几具尸体”马上的苍灵心中犯恶心,男人果然都是一副好色样,只有一个例外。
“呦呵,还是个小辣椒呢,哥喜欢!兄弟们,这天花咱们八成是跑不掉了,死之前不得好好快活一下子,我就说这妞长得标致,怎么样,是不是俊俏极了啊?哈哈哈哈”
“狗哥说得对,这下咱们几个是捞着了,真没想到,现在这风口浪尖上还真有娘们敢出门,这不是老天给咱们机会呢”
“对对!哈哈哈”几个邋遢男子根本没有将苍灵的话听进去,他们几个本就是这条街上游手好闲的混混,因为天花缘故不得不闭门在家,可他们这些整日靠着偷抢的人,家里哪有多少余粮,几人偷摸凑在一起才勉强能一天吃一顿饱饭,本来他们今儿打算去偷盗商铺的,谁曾想,天上竟然掉下个仙女来?
苍灵眼见提醒无用,眼神当即就充满了杀意,嘴里吐出一句:“找死”,几个邋遢男子还没意识到大难已经临头,依旧在笑呵呵搓手讨论到底谁先打这第一炮。
本就不喜欢多说的苍灵抽出腰间软剑,寒光乍现在街道中,一闪即逝,马头前其中一名邋遢男子胳膊随之飞出,邋遢男子们声音戛然而止,街道上落针可闻。
“啊!!!”一声惨叫直冲云霄,邋遢男子捂着断臂哀嚎,本来有些开着门缝想看热闹的男人吓得瞬间拍门转身,然后用身子抵住门板吞咽唾沫。
我滴个娘嘞!这女嘞真吓人!
邋遢男子们蒙了,慌乱着做鸟兽哄散,可苍灵既然已经出手,哪里还有放过的道理,从马侧边的左布袋中拿出连弩,她抬起手臂,刷刷刷的就是三道箭矢,无一例外,全部命中,三个伤的都很统一,全是右腿。
这还是苍灵大发慈悲下的结果,不然的话他拿出的就不是左边的连弩了,而是右边的强弩。冷漠的夹马肚从地上哀嚎的邋遢男子间隙间走过,她没有在出手,至于这几个人的命她才懒得亲手去拿,镜湖的县官只要懂点事儿,一定知道怎么做怎么处理这几颗老鼠屎。
苍灵离开了,走出了街道,上了主路,然后朝着南边离开,她没钱瞧见,有一名书生在不远处瞧见了这桩惨案,并且将其全部记录了下来,至于如何记载,如何写,是好是坏,无人知晓。
陈安邦懒得动了,李大山也好心的没有让这个快累死的年轻人下车,自己拿出身份证明进入城主府,他一路直奔厢房,本来正在和自己妻儿享受惬意时光的镜湖县官得到了手下消息,于是他匆忙的回去房间换衣服,甚至是自己的乌纱帽都没带正,便小跑着前来迎接,李大山走得不算快,因为这个镜湖县官的府邸,着实有些....大也有些豪华。
就这么说吧,京城四品官都没这人好,院中鱼塘小池,亭台假山假石,廊道红木充栋,门窗雕鹤画鱼,当初他们住的云溪菀前身是尹文王府都没这个有牌面,这地儿也就是比云溪菀小了些,再大点,当个王爷府都不过分。
城中百姓闭门不出,门口将士面黄肌瘦,县官府邸中一根红木拿出去换成金银,裹住全城两天吃喝没一点问题,银子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只会以另一种形式流走,镜湖城这个县官,还是个大贪官呢。
李大山还未走出廊道,镜湖县官便衣衫不整的小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名下人,县官身着青色长袍,形销骨立,双腮无肉,山羊胡,李大山对这人的第一感觉不是很好。
“江大人,下官来迟,还请恕罪,请恕罪!”镜湖县官赔罪靠近李大山,后者摆手道:“谁是你的江大人,我是李大人,让你们提前准备的郎中都在吗?别耽误时间,让他们赶紧来正堂集合”
李大山一句回话给镜湖县官回答懵了,抬头扶乌纱帽,他小心翼翼的道:“您不是江渊,江大人?”
“当然不是,我家少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哪里是我能比的?快去将人喊来,再耽误时间,小心你头上这乌纱帽不保!”李大山可谓是将拿着鸡毛当令箭演绎的淋漓尽致,县官心中嘀咕,但又不敢多问,只能拱手点头,他有些不爽这个汉子,五大三粗就算了,还他娘的对着自己趾高气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当然这话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说出来那是万万不能的,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面前男人看着就是小人得志,可毕竟人跟着的是江渊巡抚使,远不是他这个小县官能比的。
李大山被下人引着去了正堂,县官则是去了他后面的厢房处,早在两天前,他就集合了镜湖城中的郎中来了自己府邸,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为的就是能在江渊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可惜,人家没来,只派了个小人物前来通知他,亏他担心所谓的江大人看到郎中个个面黄肌瘦会拿他这个县官说事儿,这下好了,两天伺候白瞎不说,还他娘的亏了一堆补药钱,真是晦气的很。
心情算不得好的县官来到厢房,一嗓子就将郎中们喊到了一起,人数不多,十几个,也是有老有少,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这位县官不得不多费些口舌与这些人叮嘱道:“你们都听好了,一会见了大人之后,少说话多做事,让你们那学的东西都给我认真学,谁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等大人走了,别怪我心狠手辣,一会到了之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自己心里带点数!走吧,跟我去见过大人”
表现并不是很情愿的十几个郎中沉默不语,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县官的压迫,至于学习治疗天花,他们倒是还能提起来点兴趣。
一行人闷着头出厢房,上廊道去往正堂,途中,无一人吭声。
李大山到了正堂之后,落座在了主位上,价格昂贵的檀木硬椅有些硌得慌,远不及他家少爷开发的躺椅舒服,手拍在椅子柄上李大山目光四处扫视了起来,负责领路的下人到了门口就止住了脚步,屋子里不是他能进去的地方,并且还是在自家老爷不在的情况之下,听着屋内啪啪声,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家这个老爷不好色,也不喜欢吃,唯独喜欢金银饰品,家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只要是房间,进门绝对都能看到摆放的金银铜铁物件,正堂作为接客之地,更是如此,他是生怕屋中的那位大人瞧上了某个东西,或者打翻了某个摆件。
“宣德炉,好好好,呦呵!三足樽,好东西还不少呢啊,这是.....”
李大山从椅子上起了身后,就开始欣赏屋中的三面置物架,各种物件应有尽有,这个打了半辈子仗的将士,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勇的县官,什么东西都敢往外面摆,什么都敢露,典型的是没有挨过打,吃过亏的主儿,将手中的黄金簪花小扇放回原处,李大山便不在上手,镜湖这个地儿的情况他觉的还是有必要和自家少爷说一声,这县官日子看着过的也一般,想来钱财都是花在这上面去,比起吃喝玩乐,这样的爱好显然更烧银子,也更要关系背景,只是走了廊道进了正堂他就能大致猜出这府邸若是抄了能值多少银子,正当李大山定睛瞧着另一个置物架上的一枚铜钱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眉头一皱他将铜钱抓过,反手将其收在了袖筒之中。
县官也在此时进如了正堂之内。
“李大人,让您久等了,人我都喊来了,您去瞧瞧?”
两腮无肉的县官,点头哈腰,李大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离开置物架走来,到了县官身边,后者立马让出一个身位,请其出门。
站定门外,眼前十来个人高低错落,年纪也是有大有小。
“这些都是?”
“是的李大人,这下官管辖城池中所有的知名郎中,是不够吗?”
“够,让他们都别站着了,牛在哪?”
“回大人,在后院”
“叫上他们,一起去牛圈,我将方法演示一遍让他们学习,后面治疗天花余下的事宜就由县官接手,这件事一定要放在心上,半个月后,天子会差人前来统计人数与治疗情况,切莫将此事当成儿戏,否则掉了脑袋,别怪我没提醒你”
“李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严格监督,早日将百姓治疗完毕,李大人,您请”
县官拱了拱手,接受敲打,他能不好好干吗?关于自己身家性命,和自己身上官服的事儿,他肯定一点不敢掉以轻心。
李大山没再多说,和众人一起去到牛圈后,他开始亲自上手演示,郎中们对于李大山的手法操作满腹疑惑,用牛治病的法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都看好啊,首先找到牛身上感染的病毒豆,然后将其取下来,从人身上花开一道伤痕,将牛痘放上去,这便完成了,后续只需要在吃些药,这牛痘就算接种好了,都看明白了没有?”
“禀报大人,看明白了!”郎中们点头,回话的只有三个稍微年轻一些的郎中其他中年郎中以及老头,都没有接话。
“县官,你来一下,我家少爷还有一件事要交代你”李大山说完之后,就摆了摆手让这些跃跃欲试的郎中自己上手学习一遍。
“李大人,不知道您还有什么交代的?”县官来到李大山身旁,弯腰低眉准备聆听教诲。
“城中百姓接种牛痘之后,要在开设粥铺三日,保证百姓不会因为身体孱弱没钱吃饭而饿死,这件事后续会有京城官员来记录,一定要牢记施粥救民的要点”
实在是有些多管闲事儿感觉的李大山说完之后等着县官回话,后者见这位李大人说完没有任何表示,当即就有些懵了,想要开口用没钱的理由拒绝,李大山忽然拿出了一沓银票来。
“这些是江巡抚的津贴,剩下的由城主府承担,能办到吗?”
“李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奉命行事!”县官忽然大义凛然地笑了,然后拍着胸脯保证,钱也没有收,反而是拉着李大山走了两步,偷偷的从怀中拿出了一叠票子:“李大人,您们辛苦了,大老远来到我们这儿也没让下官招待一番,这银子您一定收着,江大人舟车劳顿,路上也要注意休息,这些就当是下官为招待不周的一点心意”
李大山呵呵一笑,接过了钱财道:“你这县官,挺会来事儿,不过我家大人不需要这点银子,县官的话,我会如实禀报给我家大人,这些钱,就用在施粥上吧”
县官愣住了,他才不信京城的官儿会两袖清风,可没有等他想明白这位李大人是什么意思,后者就迈步出了牛圈,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
陈安邦在车厢内睡着了,姿势怪异,李大山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有些无奈,驾着马车朝南门走,路上他和牵着两匹马的苍灵碰了头。
“苍灵姑娘”
李大山勒马打招呼。
“嗯,马车交给门口将士,我已经打好了招呼”
“行”李大山拍拍车厢叫醒陈安邦,后者睁眼一脸懵圈,被李大山拖下马车甩上马后他还没反应过来,三人单骑出城门,马车被留下。
霍言载着江渊从北门出南门,马车走的很缓慢,眼看半天了也没见另外两队人追上来,他缓缓停下了马车等候。
等了没多大会,马蹄声传来,江渊忽然醒了过来,探身出去,正巧看到跟上的三人。
“少爷,江大哥”三人纷纷开口打招呼,江大少爷笑了笑问道:“都忙完啦?”
苍灵先点头接话,然后翻身下马将马背上的物品拿下,接着李大山才下马开口说起来县官府邸的事儿,几个人听着李大山的讲述,表情布衣,杨修义表现的最是惊诧,似乎很难相信府邸竟是可以奢侈到如此地步。
李大山零零碎碎的说了不少,等苍灵将东西放好之后他也止住了分享欲望,只是一个眼色给到霍言,两个在北境经常合作的人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马车重新上路,三匹马空出了一个,霍言和李大山也换了位置,没人多嘴问什么,一行人再度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