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隆走了,出了宫门,接受自己接下来要遭遇的一切,而坐在乾安宫的天子则是半天没有说话,直到张忠祥问,他才出生道了一句:“揣摩帝心对者,应死无悔,张老狗,宣召圣旨来,孤要为公主选婿!”
少时
出了午门的杨隆被一队将士请走去了大理寺,已经知道自己后果的他交代了车夫回去之后便毅然决然的踏上这个没有回头路的地方,路上,已经喧哗吵闹的集市坊间热闹非凡,从中路过得杨家太爷淡然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点情感波动,已经长活了,超过大部分人的杨家太爷此时在回首自己的一生,对于今天的结果,他确实没有早早想到,不过他活了这么久,也确实二没有什么遗憾的地方,相反的,他认为用自己的死去换杨家未来五十年,乃至于一百年的腾达,这怎么算都是赚的。
从皇宫到大理寺的路途不长,默读着的杨隆粗略算了一下时间,半柱香的工夫。
“进去吧,杨家主,里面有人在等您了”带队的将士还是比较客气,杨隆拱手抱了抱拳头,客气地接话道:“有劳送路”。说罢,他便直直地进了大理寺,一入门,多年前的记忆涌现出来,还是如从前一样的庄严肃穆,一样的清冷低沉。
“老朋友,多年不见,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逢”等候在里门的大理寺一把手看着面前的老头子,感慨出声,后者闻之一笑道:“的确是一个不太让人欢喜的重逢场面”
“走吧,咱们先聊一聊”大理寺一把手伸手让杨隆上前,后者没有丝毫犹豫,顺着其手势就朝着廊道之下的房间走去。
入房间,找了个地方直接坐下的杨隆依旧是板正,多年来养成的君子之分即使到了现在这等情形依旧是带在身上,后面的大理寺一把手紧跟着入房间,进了之后还顺手关了房门,此时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我这把老骨头已经被天子下了口谕,你请我到此,上面那位知晓了,可是要给你惹来不少麻烦”
杨隆觉得自己没什么可以聊得,还有些担心会让自己的老朋友受到天子猜忌。
“无妨,大理寺中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况且天子带人押解你前来之时,不也没有对你动手粗”
大理寺的一把手坐在了杨隆的旁边,他高低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呢,而且管着刑罚,不说脑子能不能比的过人家,最起码他见过的犯人没有一个像杨隆这般轻松的。
“哈哈哈,你到是观察的仔细”杨家太爷大笑一声。
“习惯而为,对了,我还未问,为何出杨家前来京城,还被抓到我这大理寺来,你又触怒皇主了?”
“是也不是”
“何意?”
“我那孙儿修远你可知道?”杨隆扭头问,他这话早晚要说,而且他现在也并不是很清楚,公主与他那孙儿的苟且之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你说的修远小家伙?”大理寺一把手皱眉,而后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只知道拔才之选时,你那孙儿的表现不错,其他又发生了何事,未有了解,你这次入狱,是和修远有关?”
作为多年的老友,杨隆和大理寺一把手的关系不错,虽说两人不经常见面,但是作为交心的朋友来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确实和我那孙儿有关,此次我入狱,大抵是要留在京城了,修远这孩子犯了错,不可饶恕,我若不来,杨家的地位和结果,极有可能会入苏、王几家一般”杨隆点头,没多少人知道是好事。
“留在京城?此话何意,难不成天子要对你动手,你可别说来此地就是和我告别的”大理寺一把手心中一惊。
“怎么,你这老家伙不相信?”
看上去实在是轻松的杨隆一点不像是要死了的模样
莫慌,这已是定数,我这把老骨头活了七八十年,早就知足了,临了临了还能够帮扶自己的孙儿家族一把,已经是灰烬全燃,死得其所的好结果,你大可不必如此惊讶”杨隆笑呵呵地说完这句话,脸上尽然是风轻云淡,大理寺一把手闻之不言不语,足足愣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再度出声。
“杨家百年承袭,从未参加过反动叛乱,除教书育人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动作,近来时日也不过是贩卖了一些书籍,纸张,你杨家人不愿入朝做那小官小职,却也没能逃脱这天下大势所趋,杨老兄,如此一生,你可没半点抱怨?若是有心,某可以等圣旨下来后,为你拖上两日”
真朋友向来不画大饼,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儿,这位大理寺的一把手能保证的只有这么多,而且这拖延圣旨时间,一个处理不好就是抗旨不尊的罪名,这下场但当做大理寺管理人的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这老家伙,可别在硬气了,我这把老骨头何时上哪断头台早上几日同晚上几日又有和不同,若是为此牵连到了你,那我这黄泉之下都不瞑目,天子对我杨家态度本就一般的很,现在我能让这杨家走上一条辉煌大道,一条老命倒也没那么重要了,天下学子的春秋笔法实在厉害的紧,若不是有着他们监督,这样的结果我还不一定换得来,只是代子受罚,又有何人能说些什么不对,老头子到死民名声不臭,就已是好事,在多,毫无奢望,何况我家小辈还没有头角峥嵘,此时换一个前程似锦,我这把老骨头也是愿意,天子猜忌之心重,我杨家人除了我外,还未有一人能入其眼我若死,这天子的目光自会离开,这也是深处的原因了,你这大理寺一把手的位置坐上还没多久,少参合些这种事情,日后我家小辈再犯了律法,不是你在此处,我这老骨头可是不放心的很呐!”
并不藏着掖着的杨隆几乎把能说的都说了,他人只能看到杨家旗下的书籍纸张教育之处门庭若市,却是一点不知道其中难处,任谁都想要辉煌腾达腰间荷包鼓鼓,却没人深思这种情形需要什么来换。
“老友,此事你尽可放心,我在其位一日,杨家小辈我定会照拂一二,只是可惜了你这尊大儒,老而不得善终”大理寺一把手幽幽叹气,不舒服的神情写满了脸颊,杨隆见此微微一笑道:“何来伤春悲秋神色,我自傲视宇宙间,生死有命轮回转,后日驾鹤东南去,昔留羽翼满人间,这一辈子,我杨隆活得值”
看开生死的杨隆出口成章,默默记住自己这位老友绝笔的大理石一把手脸上表情繁多,多种情感的交织有悲有喜,做完这首诗句之后,杨隆扭头看向门外再道:“此诗还麻烦你送往云溪宛,时间也差不多了,再呆下去,难免又有人起疑心,老友,日后多多保重身体”
杨隆起身拱手低头,正经的和自己的这位老朋友说了最后的再见,后者起身同样回礼,郑重其事,随后聊了许多的两人一同出了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