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不欢而散

自信满满的柔然骑兵将领嚣张不是盲目,而是他们确实有嚣张的资本,毕竟柔然的骑兵强大是周围几过众所周知的事情,而牛达自然也是清楚,但他敢这么做就有把握不输柔然骑兵!

若是说刚果王子对自己人不错,而实则是个口腹蜜剑的小人,那么原本就对自己手下贼好的江渊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了。

刚果王子有心利用自己的身份以及这么些年的名气让那个众将士给他卖命,虽然现在成功了,但在背后用的手段却让几人不耻,同样是对待自己的手下两者的态度相差不多,或者说都绝非善类更为合适,

因为一个扈从和交换的东西,柔然王子和南清使臣由方才的和气直接变成了战争打了起来,这等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情形放在哪个国家都是相当离谱。

心中想着不争馒头争口气的江大少爷并不是因为不服气刚果王子的趾高气扬,而是恨其杀了自己的死侍,还对其用了重刑,与之不说太多打起来,也是他对千面所付出的一种肯定。对面的刚果王子没有江渊这么宠信自己的下属,他本来是想能和江渊好好谈的,就如同刚来时那样,可谁能猜到那千面竟然死都不让他得逞,如今他因为自大而搞砸了事情,一时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才气愤下挥手让自己手下的几十名下属以及叶赫啸语所带的将士与江渊交战。

双方都有自己的着火点,可不都是一点就着,理由的相对充分,更是让两人都卯足了心中狠劲儿,毕竟两人都不是全部代表自己,身后有一个国家的颜面,谁又愿意丢了面子?已经顾不得自己温文尔雅形象的刚果王子愤怒而担忧,江渊这人太疯批了。

他从未听说过有哪个使臣去出使他国的时候什么都不顾及的,甚至自己的命也不在乎,指着其出声指责江渊道:“南清使臣,尔等来就杀我朝重臣,本王子好心让你解救同胞,你非但不领情,竟还挑衅我朝,真不将我柔然放在眼里吗!?”

他试图让其明白,现在的位置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已经不在乎这些东西江渊从来不会抱怨他的身处的环境是什么样,毕竟那是弱者才会在意的东西,他既然敢和刚果王子现在干起来,就说明他有足够的信心,听得其教育自己,江大世子怎么会乐意?

“呸!当婊子还想立牌坊,你这狗屁王子若是输不起就滚回家去,你老爹若是知道生出来的是你这么个玩意,真不知道他有没有脸面继续做这可汗之位,江某以为柔然蛮子即无礼,也知道最起码得孝顺恭谦,礼义廉耻,现在一看,除了脸比城墙厚,只会做小人外,什么也不占”

“本使臣好心好意来与尔等谈论政事,你们柔然就这种待客之道也配我南清来出使,今儿小爷还就不信了,你一个小小的王子能有多大能耐,多大的本事!”

“杀了本公子的人,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陪葬”互相嘲讽的两个领头人都不动手,一个站在街边,一个站在马车梆之上,两人的气质不能说是没有,但真的和一个王子和世子不沾边,地痞流氓山匪头子这样对骂的不少,不看其衣物的情况之下大概会让人以为这两个是得了真传。

“狂妄无知!我柔然虽然不是礼仪之邦,但也懂得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若不是为此,你这个使臣焉能有活路,既然不懂得珍惜眼前,那就休怪本王子不客气!”刚果王子说到后面已经是气得不得了,这次他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的父王还指望着那死去的刀疤脸来给交互地图的,但现在这个情形,别说是换地图了,就是想和面前之人静下来交谈都不可能,既然对面的不肯亲自拿出他要的东西,那他只能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将使臣押解了,这样等他的父亲回来,他还有周旋的机会,不然的话,他偷偷带出千面并且让其心死就是对他父亲权威以及地位赤果果的挑战。

“呵呵,脑子有坑的东西!”

江渊啐了一口,然后双手环胸表现出了一副拒绝的表情,他是看出来了,这面前的王子就是充大头的货色,方才的自信以及好脾气全部是过度自信的一种表现,至于这王子的真正手段怎么样,江渊觉得和那卢国风差不太多。

人少的劣势再打斗刚开始时突出的并不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拉长,这个差距开始慢慢显现了出来,卢默霍言虽然身手不错,但体力终归有限,已经交过手并且知道双方难分胜负的叶赫啸语和卢墨的打斗多是过招,而霍言就不同了,百日的休养生息让他这个本就是武夫的人手痒的不行,这次的过招,完全是给他重新练手的机会,江渊和其师兄都看出了霍言的心思,不然江大世子早早就拔出火铳点上火雷威慑对方了,不过这东西的杀伤力着实有些大,特别是阿衡制作的最新版本更是如此,一个扔不好就是杀敌一千自损一万二的结果,所以在距离不够的情况之下,江渊是能不用就不用。

也正是因为江渊迟迟没有拿出火雷火铳这两个物件,让一直提心吊胆的刚果换上了另一种态度,和方才刚见到江渊时差不多,他又风轻云淡了起来,甚至,还让自己的手下给他弄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的椅子做了上去。

“少爷!这群杂种太多了,风紧呐!”

号称杀人不沾血的惊鲵剑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倒不是因为被沾染了上去,而是杀的人太多,血液逐渐冷越积越多的缘故,本该顺着剑尖流淌在地上的敌人鲜血,现在已经爬满了长剑,江渊听见霍言的呼喊,当即就拔出了腰间的火铳来,和卢默相互过招的叶赫啸语一直注意这江渊这边的情形,当江世子拿出铜黄色火铳的瞬间他猛的慌了神,也就是在这顷刻间,卢默瞅准机会在其胸口上划了一剑,高手终归是高手,即使是露出破绽也难以将其一击毙命,受了伤的叶赫啸语落败是迟早的事儿,而刚果王子也被江渊的这一手给吓了一跳。

“砰!”朝天先开一枪之后,江渊迅速回手指向椅子上的刚果王子,虽然这家伙离他不近,甚至现在打一枪能不能威胁其生命还两说,但实实在在的巨大声响确实唬人的紧。

“柔然蛮子们,若不想让你们的王子饮恨西北,被你们大汗降罪惩治,都给我举起双手来!”

浑厚的声音传边打斗现场,刚果王子更是浑身一机灵的大吼道:“都住手,都住手!”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刚果没想到江渊还是个老荫蔽,方才不拿出这玩意来跟他相互叫嚣,到了这时候才拿出来震慑他们,这不是明摆着故意在高潮的时候给他上手铐,羞辱他柔然?

周围敢站着不走的围观群众,不是有背景,就是奉主子的命令前来打探消息,这些人或许本事不大,但眼睛却是尖的很,消息也灵通,所以江渊的这一手露出完之后,他们瞬间就往后退了一些,这玩意,他们不敢靠近看,目光看向如同吃了粑粑的刚果王子,他们这些敌对的探子心中竟也升起了一抹同情来。

“这次南清在面子上赢麻了啊”不知道是谁幽幽来上的这么一句还不压声音,本就寂静无声的对峙局面被这一句话给破了防,那代理大汗的刚果王子一听完这话,当即就感受到了无尽的羞耻,脸色铁青的坐着道了一声:“住手!”,他看向江渊出声想与之谈谈。

“谈个鸡儿!”

不惯着此人臭毛病的江大少爷一句话噎的刚果王子说不出话来,不对卢默霍言下令住手,二者虽都喘着粗气,但依旧是把握了机会趁着对面愣神之时又补了几刀。

“南清的四脚羊,莫要太过分!弓箭手!”这次换刚果王子心疼自己的下属了。

“怎么?还不服气?”江渊跳下马车语气轻佻,挥手屏退霍言卢默他缓缓走向刚果王子,在其身边的扈从见江渊走近,纷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还嫌丢人不够是吗?!下去!”

刚果王子面色难堪训斥手下人,拔出弯刀的扈从闻言收刀退下,江渊也在此时走到了其面前,低声道:“这位王子,莫怪本使臣没提醒你,我这马车里装的都是能爆炸的玩意,你贵为这柔然的王子,想必是知道这火雷的威力,若是今日本使臣在这儿倒下了,我敢保证,你绝对会给本世子陪葬,嗯?”

“哈哈哈哈!”

甩衣袍留下背影的江渊离去的潇洒至极,刚果王子看着这一幕双手握拳失去血色,而背过去的江渊面色也是冷色森然满是杀意,此时不是杀掉此人的机会,柔然的大汗不在,此人敢来迎接他,八成是代理了可汗的位子。不过今日他已经知道了此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摸了摸怀中锦囊的江渊已经将其当成了诱饵,坐在椅子上的刚果王子不甘心就这么让江渊离去,心思急转下他忽而开口道:“南清使臣,本王子等你来给你那窃贼手下报仇!”

“......”

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的柔然骑兵领队此时已经被喀则训斥的不敢抬头,英勇的草原壮汉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卑微的感觉,从军这么些年头以来,他带领的骑兵从未失利过,更别说败给身体素质不如他们,勇气不如他们的步兵队,在最引以为傲的方面被随便的一个阿猫阿狗击败,这巨大的落差比喀则可汗嘴中的“废物””更令人难以接受,低头聆听辱骂教诲,他心中丧气灰暗,愤怒委屈交织攀升。

与之完全不同充满欢声笑语的南清将士今日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本来不太尊重牛达的将士们此时也改变了一些看法,虽说还远远达不到对魏青峰的那种忠心耿耿和言听计从,但是能转变态度让牛达更好管理,就算他这个将军没白当。

手下的将士都在传颂牛达的手段有多“奇”,只有他和几个偏将在行军帐中愁眉不展的谈论军法,聊了没有一会众人就因为观念不和纷纷退场。江渊的方法太超前,他们根本接受不了,不在同一个高度的对话对牛弹琴不说,最后也是不欢而散的局面。

任何人吃了亏的第一个想法是生气,接着就是报仇,牛达这个结合江渊方法的步兵盾甲竹枪出的就是一个奇字,虽然有对付骑兵的作用,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一旦被人摸清了其中原理,依旧是不如高原马儿的铁蹄,北境的蒺藜烟雾弹可以让他在稳操胜券一场,但照着葫芦画瓢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他不相信柔然人不关注南清与夏国的战斗,也不信江渊所用的奇袭之策没有被人写进兵书之中。

在纷纭众杂的人海潮流之中,总归是有那么一两个思路清奇的存在,南清既然能够出现江世子这等人物,谁又能保证其他地方不会出现这样的天纵之才?

牛达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圣贤大道理,他只知道没有人能够长处不败地,也没有人会一世不得翻身,毕竟谁家孩子天天哭啊。

李清平在朝堂之上的决策在天略黑的时候送到东南境,封着火漆的圣旨给了传令之人后,轻骑便跨马离去,而这道本该先出现在牛达营帐中的圣旨却没有按照正常的流程走。

传令之人姓南宫,是一名从军十五年的老卒,虽说已经年近四十,但好在身子骨依然硬朗,军中大小事宜与京城的传话通信,多由他一人完成,或许是军中老人更值得宠信,也或许是新传令之人毛手毛脚,反正魏青峰这个东南境将军从来没有出过要将此人换了的意思。

知道自己拿的不是一手圣旨的牛达拆开火漆密函之后,知道其中内容很大可能被篡改了,没有观看他就放在了一边,不是牛达头铁抗旨不遵,实在是偏将走了之后,他不认字,没法读啊。

一直等候着同伙回来的牛达从月出东山候到了月西斜(xia),这才在两眼皮打架之时等到了其风尘归来。

一进营帐的出门同伙猛猛的灌了两大碗水,这才哼哧哼哧的停了下来,瞥了一眼还没睡的牛达,他道:“送出去了,但不知何时能有回声,今日战况怎么样,皇主来密函了没”

“送出去了就行,按老牛第一次当上将军,可不能因为这遗臭万年了去,今日大大小小打了几场,多败仗,不过江世子的方法好用,最后也算是扳回了一局面,皇主的信件也来了,你给俺读读去”两人虽是一主一副,但私下里却更像是兄弟哥们。

“不用读了,肯定改过了,牛大哥,你说今日用了将军的法子,你用的啥法子?”

“没啥法子啊,就是步兵拿竹竿那个”

“其他的没用?”

“当然没用”牛达摆手,他不傻。

“那些偏将没问其他的?打完之后牛大哥没说漏嘴什么吧?”

“坏了!”牛达一拍大腿:“我今日回来谈论军法之时,好像说了绊马坑和蒺藜的事儿!”

“牛大哥!你糊涂啊!”牛达的同伙懊恼一声,而后快步出营帐,牛达见状也意识到了错误,当即就想跟着出门,却被其拦了下来解释道:“牛大哥,你歇着,我去处理,你若出门,怕是这些人又要整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