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带头先入门,瘸着腿在门后站了许久也没敢去打扰前面这些人的蚂蚁伯很有下人的意识,即使其腿上的鲜血还没有止住,温筠三人入门之后,一眼就瞧见了身上有伤的老奴,杨修远率先走上前去搀扶,邱问道见此只想骂一句江渊这家伙迟早要死在女人身上。
除去第二辆马车外,前后两辆车子都被蚂蚁伯指挥着停去了张府的马厩处,相互诉说情愫的二人也在此时分开,携张诗雨软糯无骨般的小手,江渊心中砰砰直跳的走向了张万三所在的马车。
身为要娶人家女儿的女婿,江渊的身份地位外加本事和张家大小姐在一起按道理老说是不该有什么负担才对,但是江大世子心中却清楚的紧,自己这个身份以及现在的处境完全算不上乐观,所以无形中自己给自己的枷锁让这个本来非常自信的男人变得有些怯懦,察觉到自己心爱之人手中已经有了汗渍,主打一个温婉的张诗雨用力的握紧了江渊的手,同时小声道:“锦词哥哥,这辈子我非你不嫁,你可不要在我爹爹面前丢人哦”
“嗯”有些无心听张诗雨说话的江渊上次是被他另个一丈母娘打怕了,虽说这请江南的风气一点比不得北边的彪悍,但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两个意外不是。
“千万别是母老虎”
江渊心中默念走到马车边,而后深吸一口气道:“晚辈江....”白衣公子的话刚开口,车中的人就已经不乐意听了,嘴上嘟囔着繁文缛节的几个字眼,这马车直接被一个他不认识的家丁给赶着走了,江大世子一脸懵圈,这算怎么个事儿?对自己不满意?
“清婉,你这老爹....”江渊不明所以地询问旁边佳人,后者拉着江渊的手道:“我爹爹同意了,但是他现在不高兴”
“这样的吗?”望着拐弯去马厩的马车,江渊嘴里喃喃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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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千面再一次被冷水浇醒的时候,他已气若游丝,若不是一直有巫医为其诊治吊着他这条命,恐怕前日晚上他就要被刚果给活活打死,而现在再度醒来,本不想求死的他心中却产生了早上黄泉路的心思。
不过柔然的刚果王子以及喀则大汗却不想就此让其一闭眼再也不睁,所以在这新的的一天里千面没挨打,也没有受刑。
“怎么样,这下体会到了欺骗本王子的后果了,千面啊千面,本王子自认待你不薄,你怎么就养不熟呢?我柔然地大物博,哪里都比南清优越,你却非得忠诚那已死之人,你到底在图什么”
刚果王子在地牢之中坐在长条板凳之上,幽幽出声,不知是想表达自己的遗憾还是心中的恨,对面满脸血污的千面此刻开口都难如登天,更别说和这个所谓的王子对答了,用了半天劲扯出来了一个无力的笑,他那只能半睁的眼中神色很是坚定,本来就不明白的刚果见到这一幕猛地一拍身后的桌子,心中更是愤怒,本想再度上手,却不想千面因为气血不稳再次晕了过去,而他想动手的心思也不了了之。
起身离开长凳,索然无味的刚果撂下一句:“把他解下来,巫师给他看看伤势,莫要让其葬送了性命,这人对大汗来说非常重要!”便出了地牢。
已经给前面诊治多次的两个巫医算不医术高明,除去会用点草药之外,其他的一概不会,像什么消毒杀菌,防止感染就更是不可能了,所以千面死还是不死,他们两个完全是在赌运气救,与其说这两人的书不错,倒不如夸夸千面的体质比较好。
不然的话,这两个也不会沦落为地牢的救治人。
“兄弟,这次咱们还用药吗?”稍微壮一些的问瘦一些的。
“算了吧,这家伙估计是活不了了,动不动手都一样”
“那怎么般,大汗那边?”
“怕啥,到时候大汗肯定不会怪罪咱们,毕竟这也不是一两回的事儿了,你瞧瞧这人的样子,这样要是还能活下来,那岂不是天人之躯了”
“说的也是,那我们走?”
瘦一点的看着千面点头,这人双膝跪地,双手被铁链左右悬空扯起,身上伤痕累累,面部更是看都不能看,即使他们生在柔然见惯了酷刑,却依旧对此人有悲悯,毕竟一醒了就要挨打的囚犯除了十几年出现了一个,其他时候他们再也不曾见过,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转世投胎来的,竟然和上次挨打的场面相差不离。
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个仆人上面有人照着,而这个没有罢了。
两个不正经的巫医离去地牢,这个幽暗潮湿又封闭的地方这才开始出现了点声响,大牢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犯人,每个国家都少不了穷凶极恶之徒,而一般犯罪分子都是囚禁一般的牢狱之中,像地牢中的人,绝大部分都是硬茬。而看似昏厥不醒,实则是在演戏的千面猜忌人心的本事并不比其他人差,甚至有过之,关键时刻装晕或多或少都可以逃掉一些皮肉之苦,非是千面的毅力不足,毕竟有能不挨打的法子,谁又愿意去遭罪?
若不是这刚果王子是个善而心狠报仇不隔夜的性格,他说不定还真能越个狱看看,不过现在大概是不天可能了,双腿半废的他走路都不稳,想跑?那还不是难如登天。
“也不知道少爷有没有拿到地图,这东南边境有没有打起来”
自己小命都要不保的千面现在还想的还是自家少爷和老爷的事儿,自己的安危生命他是一点也没有考虑到,艰难抬头看着仅有一张小窗能透光的地方,他目光中有些许遗憾在内。“
“.........”
立志绝对不能吃亏的江渊本就无欲无求,这次被卢国风这么一搞,让他秉承了几个月的信念出现了裂痕,若说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不过因为才刚和张诗雨见面,所有他有意拖上一天在动手。
已经护江渊安稳到达清江南张家的楼伽罗以及齐故渊兄妹算是完成了上面人的嘱托,胡吃海塞了一顿晚饭之后,众人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慨,江渊听到几个高手在哪儿说什么不过瘾的话,当即就指着几个人笑骂了起来,那场面非是一个其乐融融能形容,而张诗雨也是被这几人说的事儿给吸引到了,毕竟是关于江渊的故事,她怎么会不感兴趣,所以贴在江渊身上,她侧耳不断倾听这一路上经历的各种危险与坎坷。
天下间没有不散的宴席,齐家兄妹这次给江渊帮了不少的忙,临了临了还给江大世子介绍了几个能打的帮手,虽说人不在清江南,但日后少不了的要用上,已经有淡淡别离气氛的众人今日酒喝了不少,性情起来更是连江渊也灌,本来就不太能喝的江大世子状态不行,两三坛之后就有些飘飘然了,旁边好久不曾体会过热闹的张诗雨一边搀扶着江渊一边笑意盈盈的出神看着其脸庞,那模样比喝了酒还醉。
酒到后场,卢默这个深藏不露的喝酒高手出了厕所去的频繁之外,愣是清醒的没话说,江渊也喝不动了,索性就让让众人散场,张诗雨搀扶江渊先行起身离开桌子,这个白衣的世子殿下临离开桌子还不忘扒拉手打翻了一双碗筷。
心中本就不开心的张万三喝酒能力一般,但是却极为注重酒品这个东西,派人偷摸瞧着自己便宜女婿的酒后所为,他有那么一瞬间贼拉后悔今天没有把江渊给赶走。
“叔,阿姐送江渊回房间了,我还要不要再去盯着?”
“不必了,婉儿不会做有逾规矩之事的,你回去早些休息吧”
张万三摆手,看不出喜乐,其实他也拿捏不准自己的女儿现在的作风,但事已至此,暂且直接当江渊是他的女婿罢了。
“好的叔儿”
张景云点了点头,而后拱手出门了,他原本对江渊的好感不多不少,但是经过上次的配方已及这次的搭救后,他对这个未来的姐夫也没有那么抵触了。相较于那个已经死了的卢家大少爷,江渊这个世子显然更讨人喜欢一些。
出了张万三所在房间,他又重新回到了酒桌旁边,没了江渊的酒桌忽然少了点东西,他看着其他人又拼了一会酒之后陆续退场,知道今天的事情到这就是收场了。
月初上东山,杯盘狼藉的后院只剩下地上躺着代张万三接待客人的他大哥,也就在人全部退场完毕之后不久。有几个不知为何走路鬼鬼祟祟的张家人趁着夜色出了门,还故意躲避了张家门口的扈从,那模样一瞧就不是去干正经事儿的,而且其中有几人还出了城池,这就更难不让人猜忌了。
从城门偷偷翻出去之人自认为隐藏的很好,但在其离开后不久,却还有黄雀在后。
从前都喜欢早早睡觉的张有才县令今日也不知道为啥竟然跑到城门上赏月,端坐在太师椅之上高度正好喝城墙持平,悠哉悠哉的一边吃水果一边歇着,等出门之人走远了以后,他才对着身边的狗腿子道:“找老爷禀报消息,说旁支的是三伯,二叔以及管钱庄的人都出了城”
“是!老爷”
还没有等到消息的江渊在房间待着不可为不折磨,方才他差一点就上头在自己的房间中酿出大错了,还好他狂念清心咒坐怀不乱,轻轻搂住怀中的佳人,江渊用下巴抵住了张诗雨的脑袋享受温存。
少时,一阵急促而轻巧的敲门声响起,江渊轻轻将已经睡着的张诗雨抱起放好在床上,迅速前去开门而出。
“世子殿下,小的是张大人的手下,方才您让我们关注的人已经出城,小的特地前来禀报!”
“好”
江渊点头眸子中闪烁着睿智的光泽,而后禀报消息的小厮点头退下,江大世子则是转身去了偏房找人。
早早就分批次出门的杨修远三人身上没什么武功,运筹帷幄帐中比上场拼命来的收益大,而同样有其他事情在身上的卢默霍言喝完酒之后没有一个入睡,并且还让齐家兄妹和小高个个都熬着眼,他们跟随江渊的时间不够长,所以不能理解江渊故意装醉并且打碎碗筷的内在含义,好在霍言这个不喜欢藏事儿的人简单的跟他们解释了一番,不然这三人还真要带着糊涂熬一夜。
张家的奸细太多,卢家的势很大,世子殿下在这上面吃了亏,又怎么可能不去捞回来。
“霍兄,江兄怎么还没来,你该不会是会错意了吧?”
齐故渊瞌睡的只打哈欠,这十几天都是日夜兼程,没有一日能够好好休息,今天好不容易有了床榻大餐,谁不想睡会?
霍言自认为和江渊最是熟悉,但是齐故渊这么一说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兄,后者扭头不答。
“怎么可能,我就是少爷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会错意”
霍言觉得自己绝对不会错,他的这句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我就说少爷肯定有事儿交代,这不就来了”
迅速跳下凳子前去开门,齐故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少爷,您是不是有事儿交代我们去干?”开了门的霍言侧身请江渊,而后还不忘先问一句,江渊点头入门,而后往前走了两步就直接对着几人道:“事情比较着急,今天晚上干票大的,现在都跟我出发,今晚拿下川南张家!”
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江渊语速极快,卢默听完便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跟上。
已经被哄睡着的张诗雨睡觉很轻,今天更是没有一点睡意,但奈何在江渊的臂弯中太过舒坦加上她今天哭的有些累了,所以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而江渊本来还烦恼怎么跟其说今天的事儿呢,张诗雨一睡着,他也就省了这番解释,不过江渊不知道是,张诗雨的确睡着了,但在他开门离开的时候却又醒了过来,只不过其没有出声,他不知道罢了。
带着才赶过来半日的云溪菀扈从十五人,加上霍言小高,江渊趁着乌云上月间出了张家府邸。
一路疾驰而去的江渊在张家只留下了五个扈从抓奸细,剩下的都跟他前往了川南,而在其白衣换黑衣消失在城门口之后,远远在其后瞅着的张诗雨再一次将心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