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在清江南的张家老爷并不知道自己找救兵的事儿已经被卢家人得知了消息,所以在当他们每日派出的探子回来之时,张家老爷没有一次不是担心至极,要不是他现在身体还不错,估计早就因为忧心忡忡而一病不起了,江渊身上承载的不单单是他宝贝女儿的终身幸福,更多的还是他张家日后的命运,成亲意味着以后他们很有可能会落入虎口,而不成亲则是代表着他们张家日后还能做首富。
在张万三的心心念念中,平常下午就会回来的探子今日临近晚上仍旧没有归来,吃完饭之后的张家老爷在房间内不停的踱步,心中焦急的很,陪着他的赵氏夫人不停的出声安慰自家老爷不要着急,可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比张万三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自己的地界之上担心紧张,张万三已经许多年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走的累了,他在房间之内停下脚步坐在了椅子之上,背后的赵氏夫人给他捏肩捶背,手上力道用的很足,似乎是想将其身上的疲惫去除,唉声叹气后悔自己的信件传出去晚了一些的张万三想着若是他再早上一些,那个拱了她家的白菜的山猪会不会早就过来闹事儿将事情解决不让他在这儿头疼了?
眼看自家老爷就已经蹙眉了一整天,捏肩膀的赵淑君不忍看其一直闷闷,所以捏了一会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宽慰道:“老爷,您别太担心了,若是没有那京城的江公子存在,婉儿这次肯定是难逃卢家的手心,虽说现在那人还没有过来,但最起码也减缓了婉儿很多压力,发出信件这几日,卢家的公子-都没有再来骚扰过婉儿,想来是婉儿看上的那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至少卢家人不敢将其无事,还要腾出手来对付,您这么操心费神下去,自己若是先病倒了,你让我和婉儿可怎么办”
安慰男人女人在行,至少在张万三这里是这样,一段话讲完之后,张家老爷心情果然好上了不少,但也仅此而已,伸手握住肩头夫人的小手,他轻轻拍了拍道:“夫人放心,我明白,婉儿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在京多年,如今刚回来就遇到这种事情,我这当父亲的不称职啊,那京城的小子我派人打听了,是个有本事的人,他若是真的能到这姑苏城,婉儿的事儿,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若是其来不了,那我就去求那位,即使把张家拱手送人,我也不能让卢家人得逞,只是这样,苦了夫人”
张万三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迎娶之日越来越近,他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那个他见都没见过的小子身上。
“老爷说的什么话,奴家跟着老爷从未想过吃不吃苦之时,既然奴家跟了老爷,自然是做好了一切意外的准备,何况这次还是为了婉儿,老爷可莫要说这话了”身后的赵淑君垂下了眉毛表示自己的不满,他既然选择了张万三,又怎么会是追名逐利之人,否则的话以他的身段以及姿色到了京城做个官家的妾侍不比在这儿姑苏地快活?
““我的好夫人””张万三扭头满脸的欣慰起身将其搂入了怀中,赵淑君眉眼之中满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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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边境
自打魏青峰离开驻守地之后,柔然人便开始蠢蠢欲动,没了将军的士兵是一团散沙,所以他们不断的向前压近,这么些天,柔然的军队已经往前面压了近三里地与南清的将士也只是有一道河流相隔,这种重要的军事消息是出了西凉山之外李清平最关心的事儿,所以在他察觉到柔然人的真正意图之时,他便让在东边打游走散兵的牛达暂时去担任东南边境的将军,而聪明的李清平知道柔然人肯定不会因为将军不在就有所想法,所以他大胆的猜测了一番柔然内部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这件事只和上层人有关,至于具体是为何,他心中只有一两个简单的猜测,至于具体情况,他还要等南清这边的探子回禀消息。
与还有闲心猜测他们柔然发生了何事的李清平不同,柔然的喀则大汗现在心情贼拉不好,这都已经过去了三日,整个都城已经被他的禁军翻了个底朝天,盗走地图的人没召见,探子胡人,突厥,以及南清的探子到是抓住了不少,刚果王子也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这么狡猾,现在除了各大官员的家中还没有检查之外,其他地方已然是不可能在藏人了,而他父王手下的这些官儿,还不是说查就能查的毕竟搜谁家都会显得是可汗对他们不够信任,这件事让他头疼至极,他坚信贼人绝对没能出城,可现在自己的父王不说此事,他也没有了其他办法。
而喀则又怎么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他不是不想搜,也不是不够重视地图,只是平白无故的翻了他臣子的家,却没有给出个理由,这不是他给人机会诟病自己?
正在他头疼至极的时候,城外的一名不速之客在守门将士之前大放厥词,不但将他们柔然说城是边境蛮人之镇,甚至还说他们大汗什么本事都没有,这让他们可气的要死,将此人直接羁押逮捕,他们到想看看这人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就在长相阴险奸诈之人刚被带走没多久,都城门外又来了一个嚣张的老头,比之方才长得丑穿得好之人,此人正相反,赤脚散发一副乞丐的模样不说,就是那身衣服瞧上去至少也得有十个头了。
与之不同的是,此人虽然说话不客气,但是并没有吹牛,言辞之间流露出的自信和文化,远不是他这个禁军头子能比的,虽说他们柔然将士没什么文化,但他们却很尊重有文化之人,眼前的小老头虽说穿着寒酸了一些,但是其长得也算仙风道骨,没对他动用强硬手段的禁军头子简单地让两个将士将人带下去,同时还忍不住嘟囔道:“今天是怎么个回事,一个接一个的来,难不成是又要有事儿发生?”
被两人看着的姬承运没有被上枷锁,听见后方人的喃喃自语,他心中瞬间明白了是有人走在了他的前面。好在是他得到消息的时间并不晚,不然还真让人抢了先去,通过探子知道可汗丢了地图的姬承运早已经算好了一切,这次他前来便是为了促成此事,若是他所料不错,走在他前面的人八成是胡人的安吉军师,毕竟胡人的大汗换了小辈上场,知道此事的年轻人那个不想横插一脚?
已经三日只许进不许出的柔然都城已经把半天没人进城门,现在外边已经流传开来都城发生了大事,但凡有点脑子和消息渠道的人都不愿意进都城来被圈养之人,许多有事又或者是进城来办事的人都被折腾坏了,整日憋在酒楼中发牢骚,而要数最难受的,还得是来往的客商,毕竟他们走南闯北,在一个地方耽搁的久了难免会有不少的经济损失,可现在搜查不知道什么人的大汗没有开门的意思,他们也只得一吃完饭就跑到城门口等候消息,而今天接连被禁军带进来的两个老头无疑成为了他们新的聊天话题。
以小观大的客商们脑子灵光的紧,看到接连被带进去的两份纷纷扎堆讨论,其中有一两个跑过胡人地界的商贩眼尖的瞧出了第一人乃是胡人有名的军师,于是乎他们按照自己想的开始了大胆的猜测。
其中一个在商贩圈里生意做的不错的名声也挺好的王大富最先开口,只听得他连说带比划的道:“朋友们,咱们估计马上就能出城去了,快回去收拾东西去吧”
双手抬起兴奋之意溢于言表的王大富说完这句话便准备先行离去,但是不知道其中缘由的商人怎么会信,有些和王大富关系不错的人心中也有疑惑,于是便拉住其替众人问道:“王兄弟,你话到是说清楚啊,什么叫我们马上就能出城了?难不成就因为禁军们抓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
被拦住的王大富停下脚步,看着十几个从商人都疑惑的瞧着自己,他只好出口解释了起来,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他说道:“方才被压过去的那人看见没,头上有羽翎,那是胡人的标致,之前我道胡地经商之时,有幸见过方才那人,若是王某记得不错此人正是那胡人的军师,听说此人智谋超群,咱们几十个也玩不过人家一个,咱们可汗身边没什么谋士,这下将胡人的军师给绑回来了,想来一定是为了解决咱们都城问题!这些你们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经过这么一解释的众人纷纷点头,王大富说的可以经得起推敲,至于第二个进门的老头,则是被他们直接忽略了,毕竟一个乞丐模样的人,不上去脏其两句都是好的了,谁又会太过在意?
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会来帮忙的喀则可汗在见到安吉之时不但惊讶还有害怕,不过作为一国之主,他还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屏退将其带来的将士,他下了在自己的办事宫殿正经的接待了这位来之夏国的军师。
说话不卖关子的安吉就是奔着地图之事而来,所以简单的问候完毕,他便直接说出了自己能够处理柔然遇到的麻烦,喀则这个捂宝贝超级严实的君主肯定是不想让任何人插手自己国家之事的,可他们如今已经搜了三天时间有余却依旧没有丝毫头绪,这就让他不得不去考虑安吉的话了,看着下不定决心的喀则大汗,安吉并未礼貌的耐心等待,约莫盏茶时间对面不说花话,他就直言道:“大汗,某言尽于此,若是大汗下不定决心,那某现在就告辞了”
单手锤胸的安吉准备退下,柔然大汗见状心中焦急,急中生智之下,他出声叫住安吉道:“安先生,请留步!”
“本王并非不赞同安先生的计划,只不过柔然不比夏国,这件事的利弊本王需要权衡一番,前几日手下将士在东南边境掳掠来了南清国的几个肉马,安先生若是不着急,不如先去歇息一番,本王也好考虑,安先生觉得如何?”
已经很客气的喀则大汗无心之举好巧不巧的中了安吉的嗜好,整个夏国谁人不知道这他们大汗的军师好色至极,连君王身边妃子都敢觊觎,这种好色程度可想而知,于是乎本来打算说完就走逼迫喀则大汗一把的安吉留了下来,并且还观面堂皇的说了一句“既然大汗如此好客,那安某在拒绝便有些不识抬举了,如此,安某就歇上一日等大汗消息”
“哈哈哈,安先生尽管先歇着,本王很快便会给你消息,漳鹰!带安先生下去歇着”
喀则大汗忽然变得爽朗,安吉再次捶胸,等到其离去之后,喀则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而后,屏风之后便走出了他的儿子--刚果王子。
“果儿,方才安吉的话你可是听清了?”
变了一副模样的喀则充满了父亲应有的威严与压迫感,当儿子的刚果王子嗯了一声,而后道:“父王,儿臣觉得安吉此人别有所图,若是不出意外,此人非是真心实意的帮助咱们,若是听了其建议直接找个借口强硬搜查官员府邸,恐怕会引发一阵不满说不定那胡人就在等这样的机会,策反我朝官员”
刚果王子能得到自己父王的赏识,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又或者是听话,而是他是众多王子之中唯一一个懂得用脑子的人,大字不识的其他几个王子生性顽劣放荡指望不上,唯一能给他当个贤助的也只有他的这个儿子了,按道理来说,这件事归根结底的是因为刚果,但是他却并未真的惩罚,而他的儿子之所以其喜欢收容南清人,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为了从其身上学习众多谋略知识,说到底,也是为了喀则着想。
喀则大汗也想到了上面的情况,再加上他儿子的一提点,他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这安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若是说其对地图没有想法,他是打死都不信的,当初南清的那个北境军神裹尸沙场之后,地图一分为七,他们有幸夺得一片,夏国和突厥同样如此,现在南清不停的传来大动静,众人都不傻,自然是猜到了日期将近,安吉挑此时大概率是想浑水摸鱼。
让自己的儿子去向一个完全之策,喀则就准备回去好好想想,迈开步子还没走出宫殿,门口的婢女就进来禀报道:“启禀大汗,禁军在门口抓了一个老疯子,说是其言语奇怪,想让您去门外看看”
“疯子?”喀则眉头一皱,而后道:“这种事情都要来找我,要你们有什么用,既然都说了是疯子,拉出砍了不就行了,何必禀报与我”
挥手让婢女下去的喀则大汗本来心情就不怎么样,这禁军还没脑子给他整些花活,他怎么能不生气,被吓唬到的婢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出声,喀则大汗瞧见这一幕又改变了主意,既然他的将士说了想让他看看,大概率是拿捏不准了,脾气也发了,去看看也无妨,袖子一甩出门,婢女在其后跪着直到脚步声消失才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