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他引以为傲的本事差了离,乞儿帮送来清夏回来被追杀的消息之后,他是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暗箱操纵,又是为了什么要去追杀一个南清天子的脸面。
从驿站离开之后,江渊的队伍人数大幅度缩减,从几近二十人成了八人,有道是兵贵再精不在多,江渊在马车之中也是这个看法,因为众人都是前来保护他的,所以就导致他们都想和江渊乘坐同一辆马车,按道理来说除去第三个装满武器的车子之外,两辆车怎么着也能把人装完,但问题就在于楼迦罗四人实力都差不多,谁也不肯让谁。
没有人愿意去相信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更别提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甲,在楼迦罗的眼中江渊就是他亲人的命,他自然不愿意看到江大少爷出任何意外,至于小高,来的时候他师傅已经交代若是他江侄儿有事儿,那她就不用回来跟着陪葬就行了。
池鱼,故渊两人身上的担子稍微轻上一些,毕竟他们是还人情而来,遇到危险,他们会尽力保护,若实在没有办法,他们可以不搭上性命,但话说回来,时隔这么多年,他们两人一直记得福伯的恩情,又怎么会不舍得拼命保护江渊。
是人在前头的马车上争论的喋喋不休,霍言想参与其中,但没说两句便被四人合伙挤了出来。
受到排斥的霍言心中愤恨极了,但因为他身上有伤的缘故没有实力与四人叫板,只能委屈的吞下这个结果老老实实钻进马车,好在孙思朴并不是一个喜欢嘲笑别人的孩子,否则的话,他真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卢默的实力毋庸置疑,所以他直接被内定在后面的马车不参与,这样一来,除去孙思朴,剩下的两个位置落在哪位身上^已经不单单是实力谁强谁弱的事情了,而是为自己和自己上面的人争牌面。
“师傅交代了我必须贴身保护,你们三个我管不了,但是你们不能与我争”小高虽然一副女人的姿态,但依旧不影响其说话硬气,另外三人听到小高如此说话,当即就不乐意了,楼迦罗与小高走过一段路,反应稍微弱了一些。
“喂喂,这位姑……兄台,你这话说的什么理儿?我等二人也是奉了命的,怎么就是你了,你有师傅交代,难道我等就没有人交代?我齐某不同意这个提议,依我看,江少爷的安危至关重要,咱们不能草率的将贴身保护少爷的人选随意而定!”
齐故渊声音很大,车内的孙思朴目光全在手中的医书之上根本没心思操心外边的事,而霍言则是郁闷的听着外面四人争论,心情极为不爽。
被反驳的小高气呼呼,楼伽迦也拧起了眉头,他觉得这样争论下去不是办法,四人应该选出个公平点的方法来决定谁和江渊同一辆马车,齐故渊既然已经提出了这个意见,那他肯定赞同,换了个姿势靠在了车邦之上,他同样提出意见道:“既然故渊兄如此说了,估计是已经想到了公平的办法,不妨说来让大家听听”
齐故渊喜欢和聪明人讲话,给了楼迦罗一个你很不错的夸奖眼神,而后便很是自信的道:“我确实有办法,而且这个办法还公平至极”
小高看着齐故渊得瑟的样子就一阵不爽,吐槽了一句别卖关子,便等着听办法,而齐故渊也未让三人失望当即就道:“我的办法是-猜拳头!”
非静止画面安静至极,众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特别是楼迦罗,因为他是柔然人,所以对南清处理问题的办法不太了解,但这个所谓的猜拳头,似乎有些草率。
怀疑自己听错了的楼迦罗有些难以置信,这是一个武夫高手说出来的话?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了一句:“猜……猜拳头?”
他就将目光转看上了小高,后者和他一样明显有些蒙。
“怎么,被我的办法惊讶到了?”
还不知两人内心真实所想的齐故渊以为是自己的处理办法太好,反问一句继续道:“咱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江世子,一直争论下去肯定不行,猜拳头是最简单的办法,输赢全靠运气,看老天的意思”
也算活跃气氛,也算想出办法的齐故渊按年龄来说是众人里面最大的,这等在玩笑时让众人接受解决问题的手段,是年轻人少能有的圆滑与智慧。
经过短暂的沉默,另外三人同意提议,而后便开始了猜拳头,就如同齐故渊所言,胜负确实全看天意,最后结果是小高和齐池鱼上后面的马车,这个结果算是皆大欢喜。
将大少爷对前面马车上发生的故事,一无所知,反倒是听觉灵敏的卢默时不时得上扬嘴角,这几个人倒也是活宝,赶着马车听着前面人的熙攘争论,这无聊的路途与炎热的夏日似乎都变得有趣了许多。
或许是老天爷不满意江渊的路变成坦途,所以当他们在官道上行驶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天色突然变得如墨一般阴沉,古代没有天气预报,经常出门的侠士以及种地多年的农夫多少都会一点观天象的本事。
所以当阴云如墨变得越发浓重之时,卢默马上回着头对车里的江渊道:“少爷,一会儿应该有大雨来临,你看我们是冒雨赶路还是找地方先避避雨?”
闭目凝神的江大少爷,听见声音睁眼,然后便撩开车帘向外看去,风采,晴朗的天空与烈日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天地间的黯然失色,出声回答卢默,他的决定是先往前走找个落脚之处。
官道之上的行人马车越来越少,又过了盏茶时间,隆隆的雷声开始响彻天际,独属于大自然的压迫之感传来,让拉车的马儿难以控制。
“就近找地方等雨,夏日雨急,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江渊实在是不想再耽误时间了,但对于天气的变化非是他能改变,卢默驾车应答,而后猛抽马屁股从第二超车,越过头车之时,他还不对着其道:“找地方避雨”
离京城越远,官道之上的驿站就越是少见,眼看雨点已经开始逐渐落下,卢默一拐马车,朝着他能看见最近的建筑行驶而去,后面的两个马车紧随其后。
半柱香的功夫外面已是大雨滂沱,黄豆大小的雨点如断线玉珠噼啪作响的打在树叶屋顶之上,虽然吵耳,但却静心。
无处可去的众人躲的是一户南清小康水平的农家,与京城京畿之地不同,外边的村落人口稀少,分布也比较稀落,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就是这么个情况,九个人分三家歇脚,马儿也集中不到一起。
江渊上午才被杀手拦了路,下午就又赶上了大雨,他都有些怀疑是老天爷看不惯他,才弄出个这动静来,不过不爽归不爽,他却没有办法着急,雨不停,和敞篷跑车差不多的马车没办法上路,这也是不可改变的现状。
炎热的空气被雨点砸地碎掉,空气中开始弥漫出粘土的味道,江渊借了农户大哥的一把板凳,静静的坐在屋檐之下出神,想的何事不得而知。
与此同时,自己单独在一户农家卢默因为不喜欢与外人打交道的性格,所以干脆坐在了停放马车的地方,干掉的稻草有夏日余温,坐上去很舒坦,卢默一边折草喂马,一边享受多年不曾有过的放松,虽然偶尔他会双眼如鹰的盯向堂屋方向,但依旧不影响他不进屋的想法。
一样察觉到农户不对劲的还有齐故渊,相较于自己妹妹的沉默寡言和谨慎,他的大咧性子是一个很好的保护色,若是卢默发现不对劲靠的是多年的经历和超高的敏锐,那么他就是单纯的卑微看人,以读出别人的笑里藏刀。
江渊不被他们两人保护,所以这两个人在发展这等情况之后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静的等候对手先出招。同样不是傻子的小高以及齐池鱼拥有女人独有的第六感,有些时候做事,她们更多会凭直觉,而非本事.,非是她们身上没有本事,只不过防患于未然总有做无用功的时候,而这种情况之下,第六感就显得尤为重要,有些时候怀疑一个人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证据,就如同现在一般,她们察觉到农户不对劲,便直接给其扣上了死亡冠冕,根本不管他们是不是杀手。
坐在看雨的江大少爷这次对天气的估算出现了错误,他原以为以为今天的雨只会大不会久,却不曾想大雨的时间不是一般的长。
从雨滴落地被干燥的土地吸收,再到地表泥泞至极开始存水,大雨也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眼看着今天晚上之前雨能不能停还是个问题,江渊便提前和农户打起了招呼,二两银子吃饭加住宿的价格在京城起码也得是两个包间,但是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有能躺着的地方就已经算是高配了。
不知道是江渊给的太多,还是农户太过朴实,在只有两张床的情形之下,农户愿意自己睡柴房,也要给他们床睡,不喜欢占人便宜,特别是老百姓便宜的江大少爷再次拿出了二两银子,以表示自己的态度。后者欣然接受,江渊睡床也就变得心安理得。
天色渐晚,大雨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农夫见状便开始给众人准备晚上的饭菜。
一直在找机会的小高和齐池鱼就等着农夫从他们身边离开,见其去了厨房准备饭菜,她们两个马上来到了江渊身边对其小声说道:“少爷,这家农户有问题”
依旧坐在门外停雨的江渊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身子不动头不回,他轻声回道:“哪里有问题?”
不曾发现蛛丝马迹的两人,被江渊的问题噎了一下,她们是靠直觉和猜测哪里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信其有不信其无是最能避免危险的觉悟,关于自己生命安全的事儿,江大少爷表现的不上心似乎让她们决定有些束手无策。
正当这俩人想着怎么样才能说服江渊打起警惕心来,后者伸伸腰就起身离开了已经做了半个时辰的椅子,拒绝交流了动作神态也随之表现开来。
气得跺脚的小高暗骂这个京城百姓都夸好的世子,他是真的搞不明白江渊这等不在意危险的性格是如何安全活这么久的,生着闷气与齐池鱼跟进房间,江渊不信,那只有他们两个多操点心保护其安全了。
三人的身影尽数消失在堂屋门口,自厨房门口偷偷观察的农户也随之收回了脑袋,进了房间的江渊似乎对屋中的一切都很好奇,摸摸东,看看西,生怕错过了什么好玩的物件一般,在其后跟着寸步不离的小高与齐池鱼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这位世子发神经。
少时,看见地上一个拨浪鼓的江渊忽然停下了脚步,两人顺势而停,而后便见江大少爷弯腰去捡。
拿起拨浪鼓的江渊转身抬头,而后对着两人道:“一个家里没孩子的,出现拨浪鼓这种东西,是很不合理的,你们两个觉得呢?”
听懂了又没听懂的两人点了点头摇了摇头,江渊见此便又解释道:“一个没有孩童的家里,有许多娃娃的东西,这本就是一件蹊跷事,再加上这些东西都有磨损痕迹,并且没有落灰尘,足以证明此处生活过孩童,一个未长大的孩子说没就没了,这些人从来没有把平民百姓的命当成是命呐”
叹了一口气的江渊,眼神中满是可惜,驿站之中十几匹马倒下他都不曾有这样遗憾。
“少爷,您想说的是这里本来是有孩子的,可我们来了之后死了吗?”
小高忽然反应了过来,怯怯小声的说出陈述疑问句,齐池鱼被这话吓了一跳,而江渊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为了杀掉他,埋伏他,不惜杀掉十几户为他做戏下套,这些人,当真残忍无情,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这无缘无故出现在路边的打猎农户任凭谁见了都要起疑心,何况是他。
“啪!啪!啪!”
“江大世子,好头脑,既然你已经猜到了这是一场局,又为何要来,难不成江大少爷认为我等与黑虫等人一样是一群土鸡瓦狗?”
忽然拍着手出现的农户已经不是方才的老实面容,露出胡茬的他那里有一点农户的样子?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你们更烂一些”
江渊没有丝毫的慌乱,因为从他入门观察完之后,便猜到了大致的情形。这接连不断的麻烦,想让他死的人,还真是多的很。
“江世子好胆!不愧是镇北候的儿子,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严某给你留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