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江渊将事情看个明白,被卢默说中的旅客之中就又窜出了两名胖瘦男子,暗道卢墨乌鸦嘴的江大少爷往后稍微退了退,一旁的霍言见状,当即出声道:“保护少爷!”,而后便先人一步抽出腰间剑,站定在了自己队伍最前方,小五等人见状也纷纷反应过来呈合围之势逼近胖瘦男子。
身为杀手的胖瘦男子两人见此一幕丝毫不慌,不知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还是另有后手。
身处正中间的江源,最好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细细打量起了,对面的两人。胖人男子长了一副庄稼汉的面容根本看不出其像杀手,而瘦子比之也不遑多让。再瞧两人武器,胖子手中提的是一把大锤,瘦子手中攥的乃是飞刀。
看到这里的江大少爷已经收起了玩味之心。拿大锤的高手他没有见过,但捏飞刀的,他深有体会,没等胖瘦两人先动手,霍言便一声令下带着众扈从杀了过去。
搞不懂胖瘦两人为何现在跳出来的江渊淡淡的看着扈从与之打斗在一起,还没瞅几眼,地面便因为打斗的缘故烟尘四起,他的视线也被阻挡。
抬手扇风的江大少爷瞧不见东西,自然是觉得没什么看头,屋里的精彩打斗也瞅不见,索性准备先退至官道边。静候战斗结束,而他这边步伐刚动,旁边一直不曾说话的孙思朴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袍道:“大哥,这尘土有些不对劲”
以为自己弟弟说胡话的江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句话中的含义,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用袖子遮住了口鼻,孙思朴也在这时候补充道:“大哥,好像有人借助尘土扬起之势,在地上撒了毒”
“玩儿这么新鲜”遮住口鼻的江渊,说话有些糊,但他还是接着出声提醒道:“霍言,尽快结束战斗,有人下毒”
孙思朴在身边的江渊丝毫不担心这古怪门道的小伎俩,毕竟江大少爷在南清还未遇到过用毒害人之事。
打斗的闲暇之余还有功夫给江渊回话的霍言嗷嗷叫了一声“知道了,少爷”便继续开始指挥扈从进攻,江渊在官道边闻言之后,便从又往后退了些到方才下马的位置。
如江渊所想的一般,这种战斗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约摸盏茶的功夫,霍言便将胖瘦两人擒到了他的面前,瞧着这两个面色老实的小杀手,江源摆了摆手,示意先将其带下去,而后他便对着旁边的卢墨道:“去看看屋里状况如何,不清楚状况先不插手”
江大少爷不是菩萨,自然不喜欢多管闲事儿,而且两人只有一面之缘没什么太深的交情,不过今天的事情大概率和他有关,打听打听情况终归是没错,交代完卢墨,江渊转身走向被擒住的胖瘦两人。
不用说,肯定是要审问。
江渊心里其实并没有抱着能问出什么的想法,毕竟这种亡命之徒能被派出来,大概率都做了最坏打算,除了极少数贪生怕死的可能会交代一些,其他的基本问不出来。而也正如他所想,过去先一人一个大嘴巴子之后,两人一声不吭便咬毒自尽了。
“埋了”
觉得甚是无趣的江大少爷没有在这两人身上浪费时间,在其咬毒自尽之后便摆手让小五等人将其扔到了官道旁边的树林之中埋了,而他等烟尘散去之后,马上往前走了一些,毕竟高手打斗高能场面,可遇不可求。
江渊在没出京城一百里的范围,他的所有行踪都被李清平时时刻刻掌握,在其停到驿站遇见杀手之时,李清平只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便得到了消息。
如他预想的一般,当其身边的张忠祥俯身他耳朵边说话之时,朝中的百官都被吸引了目光。
“众爱卿,东境来信,民生已安稳,江小子提出的以工代赈发展的非常好,现在东境工厂也已经建好不过却少了人手做工,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有期待的不少人等着听江渊死亡的消息,但是李清平开口之后让他们失望了。
一点不想参与朝中繁杂之事的魏青峰听完天子的话之后直接耷拉下了脸色,而后垂眉握紧拳头。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杀手已经派出去了,计划也是天衣无缝却没有传来江边死亡的消息。
朝中有这个想法的不只为魏青峰一人,但更多的官员想的还是李清平口中东境之事,只见当朝右相秦讣闻,在天子开口后不久便,先一步迈出,想出对策道:“皇主,前些时日,各州城闹山匪贼寇,让不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臣觉得可以将这些人收编入队,组建起一支做工队伍,而后带到东境,解决左相的问题,这样一来各州城可以减轻救济安抚压力,也可以让东境的问题得到缓解”
秦讣闻不愧是个老狐狸,东境前几日来信遇到难题之时没见其说出个所以然来。但在其发展好了有利可图之时,却直言想要身先士卒,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当朝右相已经开口说出解决办法,并且揽下来此事,其他心中有些想法的官员见状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表现欲一言不发。
台上天子微微挑眉细细品味秦讣闻这个老狐狸的解决问题之法。
心中简单盘算了一遍,他觉得这办法,可取之处还是有的,只不过带队伍去东境的人选,他需要再挑一挑,毕竟上次在世家人倒台之时,他的右相就已经落了不少的好处,若这次依旧是其带队前去东京,那么他的矿场以及铁厂岂不是都要被把控?
左相国萧平在东境做事儿,他放心的紧,毕竟这位是真的为民谋取利,自己不贴钱都少见,又哪里会去贪墨他这个天子的银钱?朝中官员都知道左相清廉正直穷的一p,这件事肯定无需再考证。
喜爱黄白之物的官员自然不可能只有当朝右相一人,与其一直穿同一条裤子的吴敬轩无疑也是,所以当秦讣闻开口之后,这个国子祭酒便紧跟其后走了出来,说的话也是不出众人意料,纯纯为秦讣闻站台。
深知这件事不能被秦讣闻主导的李清平在龙椅上有意无意的用目光扫了几个紫衫的官员,后者见状心中瞬间明了。
已经成为朝堂一霸活不怕死不怕的苏琦玉最先出列,先瞧了一眼秦讣闻后,他双手相持道:“启禀皇主,臣有不同见解”
明明是天子自己的意思,但李清平在看到苏琦玉出列之后却表现出了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冷冷的道了一句“讲”,他端坐起身来。
“皇主,老臣觉得,此计有所欠缺,东境之行路途遥远,普通人若是无车乘,恐怕要走上两月有余,这么长的时间,只是吃饭住宿便是巨大问题,其中花费银两暂且不说”
“单是逃难的百姓多为薄衣瘦若柴的缚鸡之人,两个月的路程恐怕就会要了大部分人的命”
“若是皇主集结千人而行,据老臣估算,途中行路十难存一,走到东境更是难剩百人”
虽说苏琦玉的话多为猜测,但不可否认其说的确实有理。龙椅上端坐的天子并没有指望他这个户部尚书能说出什么花来,这番话纯属是意料之外,在心中默默考校一番,他觉得苏琦玉所言比之右相提议更加有道理。单手撑住面前的几案,他看着下方的紫衫道:“苏爱卿,那依你看,这东境人手缺失,该如何解决?”
能做上三品官位的人,多少得有点本事,苏琦玉也非愚笨之人,听到天子再度发问,他沉吟了片刻后拱手道:“回禀皇主,老臣觉得此事既然出在东境,就应该由东境解决,左相那里缺少人手,那我等就给他人手,只不过这人非是从京城,京畿之地出”
“哦,那你倒说说,这缺的人手该从何处去找?”
李清平已经大致猜到了苏琦玉的想法,站在前头的秦讣闻也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眸子中流露出了了然神色,朝中大部分官员没有听懂,索性继续充当哑巴。
没有直接回答的苏琦玉向前走了一步,而后说道:“江世子曾经和老臣聊天之时说了这么一句话,说“羊毛出在羊身上”,老臣觉得甚是有理,所以老臣的想法也是跟其有关”
“东境之所以缺少人手,主要是因为当地青壮大多参军入伍,所以只要皇主能让东境的将士抽调出来一些,便可以将此事解决”
歪打正着落入李清平下怀的想法无疑是让天子很是满意,他之前还没觉得这个户部尚书竟如此聪颖,出声肯定此计策,他又道:“苏爱卿的想法不错,只是这将士非寻常百姓,又有哪个将军愿意将部下抽调?”
意思不言而喻的天子将话语权再度还给苏琦玉,后者心中发苦,但依旧道:“臣觉得,魏将军麾下便是最合适人选”
一语落,朝中人皆将目光投向了魏青峰,其中右相以及几个站在前排的紫衫官都露出了一副早已知晓的面容。
心思完全不在朝堂之上的魏青峰正在难受为什么还没有江渊的死讯传来就忽然听到话题扯到了自己,收神抬头,他将目光看向天子。
江渊观看驿站中打斗的正精彩,忍不住的拍手叫了一声“好!”,屋子里面的四人被外边的声音吸引,都自觉的拉开了距离瞧向江渊,其中与其见过一面的楼迦罗沾点社牛,当即就出生道:“江渊!小爷是来帮你的,你怎么还看起来戏了,快让你的人来帮忙!”
气喘吁吁的楼迦罗说话速度很快,说完便又扭头死死的盯住了对面的一男一女,江渊迷惑的看了身边的霍言一眼,而后道:“霍言,我没听错吧,那家伙说是来帮咱的?”
霍言也有些不确定,瞧了瞧屋子中景象,他道:“少爷,好像是的”
不知道为什么楼迦罗会帮自己的江渊又狐疑的看了两眼,距离门口较近的卢墨扭了头。
“少爷,帮不帮?”
不明白这人和自家少爷什么关系的卢墨青铜面具在太阳下反光,江渊看不见其表情,但想来也是很疑惑的。
正当他欲下决定之时,屋子里的一男一女忽然出声对着他道:“江世子,你可知道杜匠!”
局面关系瞬间变混乱驿站让江渊差点烧了自己的cpu,从头又捋了一遍的江大少爷似乎捕捉到了一点头绪,出声先让卢墨不要动手。他对着驿站中问道:“你们两位是福伯派来的?”
一男一女听闻点头,而后男子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东西道:“江世子,看看这个!”
说罢,他便抖动手腕将东西甩了过来,卢墨时刻盯着两人的动作,在其伸手入怀中之时,他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当其将东西甩出来之时,他直接双指夹住将其拦了下来。而后拿着走近给江渊。
“少爷,这是什么东西?”
接过小牌牌的江渊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玩意是福伯拐杖上的东西,心中对两人的戒备瞬间荡然无存,他昨日和福伯在门口聊天还见了这个玩意,这两人能够拿出来,八成是福伯昨天晚上给的。看着江渊捏着小牌子变了面色,方才还让其给自己帮忙的楼迦罗傻眼了,目光看向身边的阴柔男子,他似乎在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后者明显也没想到这两人也是来保护江渊的,所以在楼迦罗傻眼的时候,她就马上也拿出了自己带得信物。
手里攥着福伯牌子的江渊,对一男一女两人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而后余光看见阴柔男子也有所动作,他脑子中忽然冒出了一个离谱的念头。
这两人该不会也是来保护他的吧。
没等江渊继续好奇,阴柔男子便给了他答案。
南清皇宫知道舒服贴制作方法的一共就他张叔儿一人,这具体步骤都写出来了,还外加了一个张忠祥的亲笔签名,这可信度完美拉满。
打了半天发现是打的是自己人,这种情况姜大少爷只在电视上见过,而对于楼迦罗两人和池鱼故渊两人来说,这或许是他们这辈子唯一一次敌我不分。
误会在江大少爷爽朗的笑声下解开,方才打架的双方也在这时收起了武器,站在一旁的卢墨瞧着和四人说话津津有味的少爷,忽然扭头对着霍言问道:“师弟,你之前说少爷总是能搞出什么乌龙,指的就是这样的事儿?”
“差不多”霍言点头。
化干戈为玉帛两方人马在江大少爷的拉扯下互相认识了一番,而后便成了江渊的新保镖,同时也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这个结果无疑是皆大欢喜的,不管是楼迦罗也好,池鱼,故渊也罢,只是可怜了我们的驿站掌柜,因为这个误会一直在桌子底下抱头瑟瑟发抖不敢乱动分毫,甚至自己斥巨资盘下的店铺被打的稀巴烂也没敢出声一句,而现在说话的官爷又告诉他是个误会,那意思就仿佛是自己的女人被人脱光了衣服扔在床上,而后再告诉他是剧本需要的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