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转,本该江渊动手要人的情形又变,不知何时开始,本来只有双方的秋闱小树林变成了三方势力,另一批人马显然也没有想到,他们误打误撞竟然碰见了这等情形,一眼扫去,他们很轻易的便看出了双方的好坏,且不说黑衣打扮是坏人的标配,就单单看人数以及对面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他便能看出双方谁好谁坏。
黑衣人明显不认识这伙路人,见到其过来以后,他们眼神中猛地警惕了起来,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就是江渊的底气,目光转移到江渊两人身上,他发现后者的目光也略带疑惑。
路过的楚家扈从眼看情形尴尬,为首的那人先行抱拳开口,而后道:“诸位继续,我等只是路过而已,告辞”
说罢,他就带着自己的小弟们准备离开,江渊并不需要这些人来帮忙,所以没出声,而黑衣人却不乐意了,这种事情被人撞见,毕竟多增加风险,而对面的态度不强硬,他并不觉得这些人里面有高手存在,所以当其转身刚走两步之时,他马上用低沉嘶哑的声音道:“诸位,来都来了,不歇会再走?”
黑衣人一开口便直接将方才和睦的分为打破,想打架的意思溢于言表,楚家的扈从连领队刚走两步,闻言脚步一顿,而后转身道:“怎么,想留下我等?”
言落领头身后的手下当即让出了一条路来,只见为首那人眼神微眯,手握上了刀柄。
“既然诸位已经猜到了,那便自裁吧,省的我动了手,诸位留不下全尸”
黑衣领头人极为嚣张,丝毫不将路过人手放在眼里。
“我说对面的,你现在自顾都来不及,还打算在江某眼下托人下水不成”
一旁的江渊忽然出声,虽然这队人方才没有帮他的意思,但是江渊却不想这些人为殒命与此,反正都要与黑衣人撕破脸皮,他顺手大酒一番也算是结个善缘,楚家的扈从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公子哥竟会为他们说话,按他的想法,既然有人牵制住了自己的敌人,逃跑才是正解,这公子哥一看就没什么武功傍身,说话间也有些中气不足,气息虚弱。倒是旁边拿箭的青铜面具人看上去有些实力,不过他预感这人想要对付黑衣人,应该也非容易之事。
脑子瞬间转了一大圈的楚九七微微颔首,静候黑衣人的下文,他到要看看这黑衣人要如何抉择。
“呵呵,江大世子,莫不是你觉得不受我等要挟便能与我叫板了?若是如此,那你江大世子未免太自大了一些,路过的,某就是想留下尔等,若是不服,尽可离去试试,至于这位公子的话,我奉劝尔等还是当做耳旁风的好,否则的话,尔等留不下全尸,可莫要怪我无情”
还真别说,沙哑的声线配上黑衣人的装束,的确是唬人的紧,江渊不得不承认,若他是路过之人,肯定不会在与之硬钢,毕竟对方的实力未知,贸然激怒对自己肯定没有什么好处。
“狂妄不堪!”
楚九七冷笑出声,而后抽刀而出,他的下属似乎知道自己老大的行事风格,即使其已经冲出前去,他们依旧一动未动,而黑衣人见到对方一眼不合直接开打,当即也甩袍握住了匕首,两人一触即开,黑衣人退三步,路过之人退两步。
“好身手!”黑衣人桀桀一笑,而后蹬腿而出,攻守易行,路过人持刀为盾,挡下一击,但也蹬蹬蹬的退了三步,反观黑衣人,只退了一步半。
“你也不错”
路过人横刀扶于胸口,眼神充满了战意。
虽然两只短短的交手了两招,但是卢墨这个隐藏高手却一眼看出了黑衣人的武功稍微搞些一些,因为方才过招中,黑衣人只出了一只手,而路过之人这是双手其用,他相信自己和自家少爷若是不在场,那么路过之人肯定会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两位,你们确定要打?”
不合时宜出声的江渊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心情,毕竟他身上有伤,看着两人活蹦乱跳,他多少有些不舒服,况且今天来的主要任务还没完成,在这么拖下去,马上午饭时间都过了。
“这位公子,既然对方想留下我等,不如你我联手将其留下来如何?”
楚九七目光不离黑衣人,却和江渊说起了话,江渊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必”,而后又对着身边人道:“卢墨,现在是你的主场了”
说罢,江渊还往后退了两步,被拒绝的楚九七,只顾摇头,觉得江渊不识好歹,可当青铜面具人拔剑而出的时候,他瞬间明白了这位年轻公子哥的底气。
只见方才不显山不露水的青铜面具人拔剑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手抖剑花他抬手举剑指向黑衣人,说道:“上次饶你一命,这次竟还不知收敛,先生肯留你,但我家少爷可不是顾忌后果的人人!”
言落,卢墨踏步而出,脚尖点地满是轻盈飘逸,知道自己被认出的道山在卢墨逼近的瞬间瞳孔猛缩,而后迅速闪退试图避过这一剑。
但卢墨出剑之时便已经算好了道山的反应,非但没有让其得逞,反而步步紧逼。
眼看避无可避,道山心一横拿出匕首,当即准备以伤换伤,可卢墨武功在此处放着,又怎么会让其得手,抖剑动腕,他舍去其咽喉,剑指其胸膛。
呲!
利剑开衣,割破肉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楚九七被卢墨的剑法惊到,江渊喊了一声好!
“此剑如何?”
一剑得手的卢墨并未乘胜追击,反而收剑发问,这种赤果果的嘲讽让道山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但是他却不敢接话。
“道山,卢墨听命行事,我家少爷方才的话依旧作数,交出射箭之人,少爷在饶你一名,若是不交,此处便是风水宝地”
极具高手风范的卢墨论起装b'能力甚至比霍言还高上一筹,看的江渊是直直点头,至于在一旁观看的楚九七则更是被惊到了眼球,且不说这扮猪吃虎被两人玩的明明白白,就是这两人的装逼手段,他都得竖个大拇指,眼看着自己插不插手都无伤大雅,他很是自觉的收刀入鞘,而后退到了自己属下前面。
至于此刻的道山,当真是挖坑埋了自己的心思都有,他是真没想到,韩清晏此人竟然这么自信,敢让卢墨离开其身边保护江渊,不过这时候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单手捂住不停留血的胸口,他目光看向了已经退至一旁的下属,顺着其目光看去,其中一眼眶带紫,手上有伤的人眼神闪躲。
道山再给自己留面子,而卢墨一点不在乎其心中所想,脚步连跃冲着射箭人跃去,后者在被自己的老大看了一眼之时就知道自己今天必然背锅,但是他又不甘心就此认命,所以在卢墨起步之时,他便扒开自己身边的人向着树林中逃去,同时还不忘回头补上一道箭矢。
叮!
剑挡箭的声音传来,卢墨顿了一下停住脚步,道山一愣,楚九七皱眉,只有江渊在其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正当众人疑惑为何不继续追逐之际,一声惊天巨响吓了他们一跳,道山对火雷早有耳闻,所以听见声音之后只露出了片刻的惊悚,便转为恍然大悟的表情。
而没见过的楚九七就不一样了,惊愕的表情加上震惊的神色,任谁来了都得夸一句表情到位。
漫天木屑土石夹杂着血肉落地,点染上了江渊白色的衣衫,而楚九七的脸色也溅上了点点猩红,吞唾沫的声音不绝于耳,黑衣人拿火雷的更是扔掉了手中的玩意,这一刻局势清晰明了。
“江渊,你这卑鄙小人!”
捂着伤口的道山怒目圆睁,若不是因为黑巾的阻挡,牙呲欲裂定然也是少不了。
“呵呵,卑鄙小人?兵不厌诈罢了,只许你等威胁与我,还不准许我对你们使些伎俩?挨打不还手,这世上可没有这个理儿,今日江某心情不错,饶你一条狗命,趁我没反悔之前,赶紧滚,否则我一时忍不住把你们都杀了,可别说我不讲信用”
江渊语气轻描淡写,但说出的话却让道山不寒而栗,捂着胸口的手不停颤抖,他大喝一声道:“撤!”
“等等!”
转身欲走的道山被江渊出声拦下,他脚步一顿回头,满眼的谨慎和疯狂。
“我可没说让他们走”江渊伸出食指,指了指剩下的几个黑衣人。
“江渊小儿!你欺人太甚!”
“道山,莫要不识好歹!”
江渊还没说话,卢墨出了声,并且还紧了紧手中的剑。
“你!哼!”伸手一指,道山甩衣而去。
“喂!你们几个,抱头蹲下!”江渊看着道山离去,而后忽然出声,知道是在说自己的黑衣人一个个丢掉武器抱头蛄譈了下来,而还没从方才震惊中缓过神来的楚九七以为江渊是在说自己呢,当即就准备卸下来腰间的刀蹲下,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公子哥对敌人都能讲信用,按其说的做,他们这些人肯定不会有事儿。
“老大,您干什么呢”
扈从小弟被楚九七的操作整蒙了,其中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小声问了一句,楚九七这才反应过来江渊说的不是自己。
“少爷,这些人怎么办,全杀了还是?”
卢墨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地下没有一点反抗情绪的黑衣询问,江渊摇了摇头说道:“不杀,全部带回去问话,这青莲寺的和尚都能欺负到我的头上来,这不得拿去做做文章”
“是,少爷,那他们”
卢墨领命,而后看了看路过人。
“喂,拿刀的,跟我回去坐坐?”
江渊不知对方名号,也就随意喊了一句,楚九七神情一凝,想说解释一下自己有名字,但是想到对面方才炸死人的手段,他压下解释的想法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一顿,欲言又止,江渊看着其话没说完,于是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这位...江公子,楚某本来有要事在身,不知可否放我手下一人离去禀报个消息,我和剩下的人随您回去..坐坐?”
可能是楚九七自己都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分,说出来之后尴尬的笑了笑。
“可以”
江渊点头,他本就是单纯想要看看这群人是不是无意路过此地,并没有要杀人的意思,若不是因为看着这人有点意思,他才不会闲得蛋疼将人带回去。
“......”
少时,从秋闱附近出来上大路,江渊乘坐马车在前,后面拴了五个黑衣人,再往后是几十个寻常衣装的壮硕汉子,这等队伍回头率不可谓不高。
坐在车厢之中,江渊用手婆娑着蝉翼地图,时而举起观看,时而放在手掌中间,把玩得差不多了,他在车厢内出声问道:“卢墨,方才人多,我没得问你,你说之前留了道山一命,难道此人和韩叔儿有什么关系,而且听你的意思,你们之前就认识?”
专心驾车的卢墨正想着今日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完呢,江渊这边就来话了,听其说完之后,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而后对着车帘道:“少爷,先生跟这个道山没什么关系,上次先生回来时,恰巧碰见此人在造您的谣,所以便让我给了他一点教训,拿了他一条胳膊,我跟其也就只有几面之缘,不过侯爷之前和此人认识,当初此人惹怒天子差点被砍头,还是侯爷求情保下了他,不然的话,那老和尚怕是活不到现在”
“这么说的话,今天不该放了他,忘恩负义之人,不如杀了”
江渊有些遗憾,他当时没让杀就是以为这个和尚和自己父亲的军师关系匪浅,现在看来两人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少爷,杀不了的”
卢墨抽了一下马屁股,而后继续道:“先生之前和我说天子留着此人用处,似乎是要让他开一件什么机关盒,当初留他一命除了念着点情分之外,就是因为这件事,而今天若是杀了道山,亦或者是生擒了他,难免有何天子作对唱反调的嫌疑,侯爷生前说江家人不能作出任何忤逆圣意之举,更不可行谋逆之措,先生也算是奉命行事,若是按照属下的脾气,第一次我就将他砍了,管他什么用不用的,干咱们何事”
带着面具的卢墨看不出表情,但是想来也是在偷偷不忿,而听完解释的江渊也沉默了下来,他老爹的吩咐比他的话管用多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便宜老爹是怎么想的,但自己是做儿子的,总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干个倒反天罡的事儿来吧?
说句实话的道山这个老和尚也挺二b的,当初卢墨都给了教训,这次见到还不跑,这不是纯纯的二傻子吗?他现在甚至有些怀疑这个香火鼎盛的青莲寺是一个拜师就能进的地方,不然的话,以道山的脑子怎么能入得了那佛家的大门?
江渊在马车中满腹疑惑道山的悟性如何,后面跟着的楚九七则是好奇这年轻的公子哥到底什么来历?
他身为楚家的顶级扈从,京城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儿也认识几个,但是这个名字听着耳熟,从未见过的白衣少爷,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看来日后还是要多走动走动”后,他回头看自己的手下丢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