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威胁

心中想了一万种可能的江渊怎么都没想到一支送信箭矢伤到了自己人,站在在原地没有轻易去触碰箭矢的他耐心等候孙思朴的救治,也就在这时,仓皇赶到的将士从他身边跑过,有人扭头看貌满是怒火,也有人目光锐利步子不停,四十多人快速经过,其中有两人懂些医术,没让江渊多说,他们便蹲了下来,而其中一人见苏佳即将陷入昏迷,当即便起身去拿担架来。

“大哥,血已经止住了,现在需要把苏姐姐带回房间里救治,可能会像上次一样需要输血”

孙思朴双手沾满鲜血,说话间抬起头,眸子中有遗憾神色。

“先带去我的房间吧,需要什么东西去找福伯拿,我现在安排人手去找苏佳的亲人来,以备不时之需”

江渊眼神中的担忧溢于言表,他认识苏佳已经有一段时日,但从未听其说过自己父母之事,现在苏家因为贪墨以及与天子做对已经分离崩析,在京城的苏家人都十不存一,想找苏佳的父母又谈何容易?

孙思朴也知道事情难办,点了点头没有接话,江渊捡起地上的箭矢,沉沉看了苏佳一眼,剩下的事情他只能尽力而为,至于今日的射箭之人,必须付出代价。

……

少时,江渊拿着箭矢上的纸条来到了正堂,脸色阴沉的可怕,韩清晏坐在其身边,面色看不出悲喜。

两人都在等,等出去抓刺客的卢墨回来。

不多时,两人期盼的人归来,卢墨腰间跨剑,禀报进门,江渊闻声望去,只见其身上衣袍也有多处破烂,脸上也有几处血痕。

压下了心中知道结果的心情,他开口问道:“受伤如何?”

听见关心的卢墨摇头示意自己并与大碍,得到答案的江渊这才问道:“人抓到了没有?”

同样是摇头,但却不是江渊想得到的结果。

“属下无能,追了盏茶,打斗了片刻,还是让其给跑了”

“没事儿,这次抓不到还有下次,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刺客能跑,他的主子跑不了”

江渊劝解了两句卢墨,而后眼神阴狠坐下。

“少爷,来人应该是个弓箭好手,不像是寻常人士,南清应该没有这号人物,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所派”

卢墨回想了一番自己追逐的过程,他从听见江渊的声音到他锁定敌人的位置只有仅仅片刻,但还是没能追上。

对方武功不太高,途中他接了一道箭矢,准头高,力道十足,只凭感觉他就知道这人是一个暗杀的人物。

江渊听完其话,在心中默默的盘算了片刻,马善被骑,人善被欺,他还是心软留情了,虽然他不知这射箭之人来自那家,但是他确猜得到一定和世家、秦家脱不了干系。摆摆手示意卢墨不必再纠结,他推过去手中的字条道:“不用猜了,来看看这个”

卢墨点头,而后走上前去观看,字条上写的字数不多,短短十几个,但却让他很是惊骇。

“少爷!这是阴谋,说不定有埋伏,您难道要去?”

知道让自己看字条的卢墨猜到了江渊的心中所想,后者也不出所料的点了点头道:“人家拿轻罗命要挟,你说我如何不去?这群人明的不行净是玩着暗的,既然他们非得挑战我的底线,那你家少爷可不敢让他们失望”

江渊这一刻霸气侧漏,韩清晏在一旁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方才江渊只要说出一句服软的话来,他估计就要考虑要不要继续在云溪菀呆着了。

好在江渊没有让他失望,这等表现正是他想看到的,考虑到江渊顾前不顾后,他低眉沉思了一会出声叮嘱道:“江渊,明日前去赴约,放开手脚,此等人既然不敢直言,不敢见面,那便是没有十足的底气”

“韩叔儿,他们是没有底气跟我叫嚣,但是轻罗那边该如何,若是这群人丧心病狂,狗急跳墙,那我可不就玩脱了”

江渊不可置否地同意,但同样提出了问题,韩清晏闻之面容不变,并轻声道:“楚家姑娘可比你这个世子安全多了,你莫要担心,这些人即使有贼心贼胆,也不一定有这个本事,温州楚家护短至极,上面还有个太尉罩着,动楚家的人,远比动你这个世子难多了,倘若这些人真有能力绑了楚家小姐,无需你动手,上面那位便不会放过这些人,楚家忠心耿耿,在朝中的地位颇重,这些人可不会傻到如此程度,与你斡旋胜败与否都不会涉及常人的性命,这样一看是不是清晰了许多?”

韩清晏阐述完毕,江渊不知该开心还是悲伤,按照他韩叔儿的说法,他这个世子远不如一个家族的小姐重要。

“放开手脚,背后之事韩叔会为你铺好路”

“好”

江渊沉沉点头。

楚州城,楚家府邸。

整日学习刺绣的楚一一多日不见阳光,似乎更白了一些,只不过其手上的针眼伤口有些刺眼,碧云在一旁伴着自家小姐,她是奴婢从小就被教育做些洗衣做饭针织活,所以他家小姐学习刺绣知识,多半是由她来讲解,而楚一一作为一个从小就接触多方面教育的人,学习东西也比常人快上些许。

“小姐,这个钩织的方法不对,您应该往下在往上,然后这样,再这样”

不说手把手的教的碧云,嘴巴几乎闲不住,因为楚一一走还没学会就想着直接飞,人家的刺绣开始都是按照绣十字,秀小花,而楚一一这边上来就是保平安的祥云荷包,不难才怪了。

“碧云,这么做是不是就对了?”

退回去两三针的楚一一扭头发问,而后得到了直接婢女的点头肯定,脸上露出笑容,她继续往下刺,正当她刺的正兴起入神,楚辞从外归来,自家的女儿房间灯火通明,当爹的自然得去看看才是,张开双臂收了收自己的官服,他捋了捋自己的鬓角,确定仪表堂堂之后,他敲响了楚一一的房间门。

“乖女儿,这么晚不睡在干什么呢?”

站在门外边的楚辞没有说完话推门而入,反而是极为正紧的站在门外,知道其身份的下人见怪不怪,这一幕在楚家府邸实在是太常见了,若是府邸之中不算他们这些下人,他们都一致认为自家的老爷还不如家中的旺财地位可靠。

“爹爹,女儿在沐浴,您回来了就早些去休息吧,娘等你好久了”

说谎话不眨眼的楚一一手中继续刺绣,张口就敷衍自己的老爹,而楚辞也极为吃这一套,听完话之后便马上退后了一些,而后他对着房门继续道:“乖女儿,今天爹爹不在的时候,你又惹你娘亲生气了?”

“是啊爹爹,娘亲现在还等爹爹您呢”

门外的楚辞从进门之后的开心再道自家女儿房门前的高兴,而后再到听见自己媳妇生气后的万念俱灰,其中表情过去无一处生硬地方,简直就跟演戏一样,默默的低头闭嘴结束话题,他低着头边想边向着自己夫人的房间走去。

屋内的碧云捂着嘴偷笑,楚一一也是露出了脸上的梨涡。

“小姐,大夫人今天不是很高兴吗,您为什么又骗老爷?这下老爷估计都不敢进房间了,到时候夫人不明白老爷做了什么,您又要去劝架了”

碧云深谙楚家府邸的习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被吃。

她们楚家府邸的大夫人最大,接下来就是她们小姐,而后是家里的旺财,最后是他们的老爷。

“哼,爹爹每次回家先来找我,肯定又是在外边犯了什么错误,我娘眼里揉不进沙子,到时候爹爹肯定要那我挡箭,我才不去”

楚一一边忙碌边撇嘴,能看得出来这种事情她经历了绝对不是一次两次,她亲爹,她比谁都了解,刚才不找个理由,她肯定又要被两人念叨。

话说楚辞听完自己女儿的话揣揣不安,迈着忧愁的步子行至房间,抬手欲敲门,他思考片刻又放了下来,舔指头戳破门纸,他单眼瞧像门内。

屋子里坐着的大夫人察觉到屋外有动静,当即放下了手中阅读的书籍向门外望去,三眼相对,楚辞想掉头跑,屋里的嵇白鹿瞬间抄起了桌子上的剑。嘴里道:“姓楚的!给老娘滚进来!”

躲初一,没十五,楚辞硬生生的压住了跑出府邸的念头,深吸了一口气,他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后,推门而入。

“夫人,今日是因何事发怒啊?先消消气,消消气”

瞬间化身卑微小弟的楚大老爷节操碎了一地,但是在嵇白鹿面前似乎还不够。

“消气?老娘的女儿都被人明目张胆作为绑架目标了,你还想老娘消气?姓楚的,你还是不是男人”

“多大点事儿夫人,我楚辞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怎么会不是男人,我跟你说我女儿……”

楚辞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先稳住自家夫人的情绪,而后在说事,但是今天他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目光由歉意谄媚变得正经冷冽,他顿住情绪道:“夫人,你方才说什么?”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的宝贝女儿要被绑架了”

嵇白鹿将剑拍在桌子上,楚辞闻之当即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夫人,咱们的矛盾先放一放,等我回来再说,我倒要看看是那个贼人敢口出狂言绑架我楚辞的女儿”

一改方才怕媳妇模样的楚辞转身出门,后边的嵇白鹿见状没有阻拦也未曾起身。

出了房间门的楚辞又成了楚家府邸的大老爷,淡淡抬头瞧向夜空,他自言自语道:“江渊小子,连自己的媳妇都不关心,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娶一一”

言罢,楚辞迈开方步前往院中,见自家老爷有些不对劲的下人纷纷躲着走,而在楚府呆的时间较长的老人一眼就看出了自家老爷是生了大气,低声给自己旁边的下人说“去喊护院”,他便又前去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到了院子中,在木桩、草人面前挥汗如雨的扈从个个身强体壮,而当楚辞一到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训练,转而齐刷刷的站成了整队。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便是你们出手的时候!”

楚辞的声音很沉稳,听上去有种毋庸置疑的感觉。

“听候老爷吩咐!”

穿透楚家府邸的声音让人心神一震,楚辞也不知道有长时间未曾见到过如此让人热血沸腾画面了。

“好,今日的任务出自于世家人,具体哪家不得而知,他们要对我的女儿不利,你们的任务是打听到幕后之人,然后抓其回来!我楚家人,谁都不能凯觎!”

“是!”

“出发!”

就在楚辞吩咐自己手下完毕之时,负责射箭送信的刺客回到了幕后主人的家中,将事情原委禀报完毕之后,啥手沾沾自喜的等着自家的老爷夸奖,可让他没想道的是,自己的主人非但没有夸,反而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你个废物,送信为何要伤人?!”

被一脚踹懵逼的射箭刺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跪下额头触地赶忙解释道:“老爷,属下射箭之时那女人并没有起身,可当我放箭之时她却忽然去搀扶江渊小儿,属下是无心之失啊”

在地上跪着的射箭人以为自己是失误立功,却不曾想是失误犯错。

“哼,你的箭随心而发,自己无心,何以射中他人?下去领罚!”

不容置疑的声音传入射箭人的耳朵,让其心神一凛,磕头拜退,他缓缓退出了房间。

房间之内的人等自己的手下撤出去之后,静坐在凳子之上陷入思考,约莫过了盏茶功夫,他再度起身。

走出门外,忽而来的一阵微风吹动了他空荡的臂膀,而后,此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另一边,手下探子来汇报楚州城的动静,白鸽飞天而起,他捏着取下来的小竹筒策马直奔京城。

原本已经安稳差不多的临安城因为两个人的行动再次变得诡谲,江渊也不知道这些人三番五次的和自己作对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人想让他不好过,但是却不想让他死,他今日又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和好奇,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是他父亲死亡的真相?亦或者是握在手里看不懂的地图?

对他态度暧昧的天子从不主动开口,自己父亲的军师也不愿交底,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如鲠在喉。

月上正中,观窗外的江渊第一次在云溪菀失去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