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秦奋

“小思的性子虽说活络,但却是个倔脾气,你还是不是忘了他在北境晚上给你熬药的事儿了?若是他选择与我们一同面对危险,你说这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江渊的一句反问让霍言在心中有了答案,而后江渊继续开口“更何况小思这孩子是个能救命的郎中,你家少爷还指望着这小子多活两年呢”说着他就将背靠在了马车车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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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秦讣闻难得清闲了下来,一向喜欢得空就去喂养白鹤的右相今日却一反常态地吃上了大餐,桌子上的珍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位居餐桌正中的赫然是一道白鹤展翅,而且这鹤显然是真的。南清的文人臣子大都喜欢在家圈养一些宠物,秦讣闻也是跟风罢了,毕竟身为右相家里没些松兰墨竹说出去倒是显得有些低俗,而且这白鹤也不是谁都能养的。

屋子里的秦讣闻吃鹤正吃得津津有味,管家就气喘吁吁地停在正堂门口,脸上还挂着兴奋的笑容“丞相,好事!”冲着屋内的秦讣闻兴奋地喊了一句,若是在平常他定然是不是不敢如此放肆。

“什么好事?”搁下手的筷子秦讣闻有些不悦看向卖关子的老管家。

“大公子回来了”老管家知道自家老爷稀罕大儿子,所以并没有继续作死,屋内的右相从生气转为惊喜那变脸速度比起三岁娃娃也不遑多让,顾不得还没填饱的肚子,他拉开椅子起身就朝门外走去,老管家跟在身后,步子迈得急促,同样是儿子他家的小公子比起大公子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口,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正站在门口,秦讣闻看着自己已有一年多未见的大儿子上前就拉住他的手腕,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我儿,又瘦了啊,在柔然那边受苦了”秦讣闻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满眼的心疼,他算不上好人,至少在南清的官场中不是,但话说来终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劳父亲挂念,儿在柔然那边过得很好”秦奋看着又苍老不少的父亲,心中也涌现一股酸,老管家看着两个大男人气氛暧昧,心中一阵恶寒,他这辈子没有娶妻生子,自然不知为人父母的滋味,但两人在秦府门口聊来聊去,若是被不认识大公子的人看见,还以为他们家老爷老不正经呢,微微轻咳一声提醒自家老爷,他是不敢这时候插话的,秦讣闻听到轻咳便拉着自己的儿子入府详谈了,老管家则是关上了秦府的大门。

“奋儿,为何今日回来了,为父不是说等到了五月再归吗”进入正堂的两人相对而坐,秦讣闻喜悦的心情逐渐被担忧取代,他的儿子在一年前就被他送往了柔然,为的就是完全避开那位的事情,这样做即使失败了,他秦家也还能有个苗子。

“父亲,孩儿在柔然听说家弟被抓了,心想父亲可能是遇到了麻烦,这才提前回来的”秦奋对于秦家的事略有耳闻,但也仅限他父亲在南清的朝堂之争,至于追随李玄黄的事情他是一点不知道,作为曾经南清国子监的头号人物秦奋的观念一直很板正,不然也不会每每顶撞与李清平。

“你弟弟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为父已经将他救出来了送往西凉地去了,他的性子得好好磨一磨不然迟早要出事”秦讣闻一提起自家的小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李玄黄命盈仄抓人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儿都是在文馆,家中,在不济也是在酒楼之中,他的小兔崽子倒好,在青楼被抓了,还t没穿衣服!把他的老脸丢尽了!

“父亲,不违怕是吃不了西凉的苦,不如把他接回来如何?”秦奋深知自己弟弟的德行,西凉之地那就是膏粱子弟的坟墓!吃不饱穿不暖,现在四月晚上若是不保暖能把人给冻死,他那弟弟能在西凉撑上七日恐怕都难。

“过些时日再说吧”秦讣闻显然不想在秦难的事情上多说,每当满朝文武大臣提起他家儿子在青楼光着屁股被抓,他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那种此时有子不如无的心情,没有经历过大型社死人定然感受不到。

“那便听父亲安排”秦奋自知已经改变不了自己父亲的想法,只好默默为自己的弟弟祈祷。

“奋儿,今日你从柔然归来南清官道的驿站可有什么变化?”秦讣闻话锋一转,让秦奋有些没反应过来,回想了一下今日路过驿站的情形他眉头微皱:“今日孩儿回来之时,只觉官道上行人多了些,至于驿站的情况,孩儿并未仔细观察不知父亲突然问这个所为何事,若是父亲需要,孩儿这就再去查看一番”要不说人家秦奋受宠呢,这要是放在秦难的身上绝对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

秦讣闻看着懂事的大儿子面容露出欣慰,但转念想到今天可能发生的事他还是决定不让自己的大儿子知晓,出声制止想出门的秦奋,他开口解释了一句:“为父只是许久没出京城了而已”秦奋虽说心中有疑问但还是没有多问,毕竟这世上哪有老子跟儿子交底的情况?

“父亲平日里忙于政务想必是时间不够,这次孩儿回来便是给父亲分忧的”秦奋顺着自己父亲的话说了下去,他虽不知自己父亲究竟在隐瞒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定不会害他,想当初他入朝为官顶撞当今皇主差点被拉出去砍头,若不是他父亲在乾安宫外跪了一夜苦苦哀求又怎么会有他的今天。当时这件事还被史官记载了下来,他父亲出了名的爱面子,还不是依旧笑嘻嘻的承受了下来。

秦讣闻看着起了疑心的大儿子端起了一些架子,他的大儿子聪慧过人,心思玲珑在与之聊下去指不定自己就说漏嘴了,想到此处他顾不得自己儿子还想继续说话轻咳开口:“奋儿今日舟车劳顿,先下去休息吧”

看着不想与自己多说的父亲,他压下了心中想继续问的冲动:孩儿告退”起身行礼,他缓缓朝门口走出。秦讣闻看着自己大儿子的英挺的背影,对着一桌子没吃完的佳肴嘀咕道,“什么东西久了都会生出厌烦,这白鹤是如此,那这身衣服的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