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现在是巴不得某被揍上一顿,将人先抬进来吧,某需要观病患才可确定剂量与方法”
“先生玩笑了”客客气气的说了一句,他暗自腹诽,这老头有意思,他确实不喜欢被人讲大道理,九年义务+3+4就足够让啊头疼了,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又来这一出,若不是顾忌尊老爱幼和门口的霍言,他确实想揍这老头,出门招手李剑南就招呼这将士将霍言放进了屋内的一张草席之上。
散发老头双手撑地前移,江渊才注意到这人的小腿与大腿竟然被铁环贯穿在了一起,刚才也不是坐着,而是跪在地上。愣神的不大会,老人就瞧完了霍言的伤势,然后撑着双手去门口的一个箱子里翻找什么,嘴里还嘟囔着说道:“这小伙子没事惹盈仄那人作甚,柳叶狼舌箭可是不好处理的紧”
“老先生怎知是盈仄所为?”
“柳叶狼舌箭乃是我一个老友所作,那人打铁一辈子,经过他手的东西我这都会提前收到图纸,以便于我研究治疗方法,而这柳叶狼舌箭便是其中之一,箭头呈锥形,开血槽,槽内又附上易断的生铁,入肉若拔出鲜血不止,倒刺还会留于肉中,当时某也是研究了许久才找出了门道呢”嘴上说着一把把的工具就被翻出,长针,竹镊,还有一个细的圆柱体,上面满是小洞洞,拖着工具再次来到草席边散发老者就让少年端来了一盆烧红的木炭,各个工具依次被放入消毒,一包白纸包裹的麻沸散被撒到霍言的腹部,
圆柱带洞的工具被深入腹部带出许多鲜血肉与倒刺,如此反复两遍之后,散发老者又将麻线打结,用竹镊探入,手法很轻,李剑南看得嘴角直抽抽,不断给江渊使眼色,却看到江渊目不转睛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担忧,老者一番操作后,不一会就又勾出了几根倒刺。
做完这一切,散发老人头也不回地向后摆手,少年便将刚才研磨好的药粉端了过来,若不是江渊知道手术这个词,恐怕他会以为这老者在谋害霍言。药粉散入伤口,血逐渐被止住,长针引线将血洞缝合,穿透肉的那场景不禁让他别过头去,良久,一道声音传来:“百日不可动武,否则将会引发伤口崩裂,此线为植株藤蔓所作,百日后会自行与血肉长合在一起,误碰水,多食补充气血之物”老者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番。
“多谢老先生大恩”来南清第二次正式行礼。
“不必,寻常人若是看到某如此治病怕是早就坐不住了,你这小娃娃倒是有耐性”散发老者撑地挪到药炉旁,将水炉中的水煮沸,放入了刚才用的工具。
“剑南,将霍言带回府衙派人保护”回头叮嘱李剑南他想留在这与这位老先生聊一聊,这么好的医术若是只居于这一隅之地岂不可惜。
“是将军”
李剑南喊进来南清的将士,抬着担架上的霍言离开,屋子里就只剩了江渊,少年和那位散发老人,看着老人一边把沸水中的工具捞出一边叮嘱少年,他在一旁心如明镜,世界上果真没有免费的午餐。
“小将军,你觉得怎么样”赤脚散发老人微笑开口,不过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因为这老者的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烫伤痕迹,疤痕纵贯全脸,结合到身上的情况,让江渊不禁想到了夏国的几种酷刑炮烙、穿骨和刺脸。
“老先生怎么料定我一定会收留这小子呢?”江渊反问了一句,谁知这老人并不回答,只是戳了戳胸口,心中暗道这老头还是个行家,他开口道:“老先生与我兄弟有恩,这小子以后我便带在身边”
少年也很有眼色,听到这话后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心里琢磨了一下将其扶起:“以后不用再跪我”老者闻言脸上再次挂上笑容,嘴里嘟囔一句:“那老家伙确实靠谱”
一晚未归,江渊与老者聊了许多从天南到海北从人文到历史,不得不说这老者的眼界与格局连他都不得赞叹,晨曦破晓,看了一眼外边亮起来的天色,江渊有些意犹未尽地起身告辞,临走之时他的身边多了一个身背包袱的少年。
走在路上,他脑海中浮现出赤脚老者的生平,出生医术世家二十来岁便冠绝夏国,时逢郝连朔方的三儿子身患怪病,他年轻气盛揭榜入宫,却因为一丝差错将郝连朔方的三儿子给治的魂归来兮,而后他被行了穿骨刺脸之刑丢入了荒山,索性他命大爬了出来,本想偷偷归家看望,谁料家中九族皆被株连,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将面部毁容开始四处打听事情的经过,一连两年混迹在夏国都城终于得知了是父亲政敌搞得鬼,而这人不是他人,正是安吉!
扁昔使出浑身解数苟活下来,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报仇,而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现在江渊身后的孙思朴,也是他们扁家唯一的传人,瞥了一眼身后的少年,发现其正用瞳孔盯者地面走路,或许他察觉到了自己师傅要去做什么了吧。
一路无话,他带着少年回到了府衙,看了看昏迷的霍言呼吸已经平稳,他松了口气,叮嘱将士后他带着少年让他挑选住的地方,少年挑了一个据江渊最近的房间,将其安置好之后,他搓了搓脸提神向着邱问道的房间走去,昨日俊秀郎中的一番话让他如梦初醒,当时他给李清平提出这个计谋的时候确实没有考虑得那么全面,这玩意处理不好是会折寿的啊。
“咚咚咚”邱问道的房门被敲响
“将军,您来了”泛着灰色的双眼入目,邱问道将江渊请入房间。
“你还是闭上眼讨人欢喜”不管怔在门口的邱问道,他摆烂似的瘫在椅子上拿起了桌上缴获的战利品啃了起来。
心中苦笑,他这个将军真的太会说话了,关上房门他也坐到了椅子上:“将军,昨日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新野饿殍遍地的事情我已经整理成了奏折。今天还收到了诏书,皇主让您回京复命””从怀中拿出折子与诏书递给江渊,本来吊儿郎当的江渊停下啃食的动作,瞳孔放大那表情好像在诉说what?不过还是接过了诏书,单手翻开观看,江渊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手里林檎也就是苹果被丢到桌子上,然后就是一段邱问道完全听不懂的词儿:“奶奶的腿儿,仗马上打赢了让我回去!拿我江渊当大冤种和工具人了!回去,回去个锤子!你给皇主回信信,就说我腿断了回不去,得在这儿休养一年半载的才能好,有啥事信里说”丢下奏折与诏书出了房门,笑话,现在回去不是让他去找死吗,霍言重伤昏迷未醒,这会回去不得任人宰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出门看向霍言的房间,迈开步子他朝着冉之闵与魏子清居住的地方走去。
房间里的邱问道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看着如履平地的江渊,他觉得这个理由似乎不太好使,如果霍言好好的可能还有希望让江渊回去,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恐怕李清平亲自来了都不好使。手指敲击桌面,他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