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外围满了人,但除了板子落在肉上沉闷的声音和不停的惨叫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所有人都看着中间趴在地上被打得血水浸透衣服的两个人,听着他们从最初的惨叫到后来明显气息不足的痛苦呻吟,说不怕都是假的。
他们夫人仙女儿一般的人呐,平日说话声音都没有大过,对他们这些下人也没有苛责过,所有人都认为夫人是神仙模样菩萨心肠。
今儿他们是亲眼看到了,也真的心生恐惧。
老爷面黑心狠,夫人却是菩萨面罗刹心。
人人噤若寒蝉,都在心里翻着自己有没有做错事的时候,经不经得住夫人的板子。
魏宴被贺宗撵之后就到门口站在表妹身边看,他就想知道表妹是打算如何处理这两个人。
他其实是有想过的,也见过家里嫡母如何处置犯错的下人,无非就是扣月银打板子,最重的才是发卖出去。
所以他在听到表妹说发卖打板子的时候他的内心并没有起什么波澜,直到她喊出了这个叫禇华的男人。
一看这个男人魏宴就觉得他是有点儿真本事在身上,手上怕也是见过血的。
魏宴是见过水匪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禇华身上与常人不同的气质。
再到禇华一板子一板子落下,到那个肖想他的婢子后背到大腿都被血染红,魏宴看着突然就有几分心悸了。
再看表妹,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模样,看着那些血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让他回想起那日在酒楼里,表妹也是这样砸得某个流氓一头一脸的血。
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再次确定,表妹果然是跟贺宗一样的人,不愧是睡一个被窝的两口子。
再回头看贺宗,贺宗还在吃,而且吃得认真,亲自涮肉的手稳稳当当。
啧啧啧,他媳妇儿这么凶残他都不看一眼的吗?
难道,晚上睡觉的时候贺宗就不怕被他媳妇儿打死在床上?
魏宴确实是多虑了,人家两口子床上的事跟他无关。
人牙子来了看到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还有些不想要,但禇华说只是看着严重,买回去躺一段时间连药都不用都能好,人牙子咬牙出了价带着人走了。
人是发卖了,但阮娇娇却没说让人都散了。
“来几个人去拿工具来把地清洗干净,剩下的人就在这儿看着,直到清洗干净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处理完了,阮娇娇回来坐到贺宗身边,贺宗正涮好了一块儿肉顺手就放到了她手里。
“再吃点儿?”
“是要再吃点儿的。”
魏宴跟过来就看到两口子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火锅,半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看起来胃口很好。
阮娇娇还招呼他,“表哥再吃点儿?”
魏宴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他实在抬不动腿了,勉强摇手。
“我吃饱了,那什么,没事我就先回去了,父亲还等着我呢。”
阮娇娇煞有其事的点头,“也是,出门这么久了确实是该回去。
行吧,那有事再来。”
魏宴走了,走出贺家门口的时候都还觉得腿有些发软。
厅内,阮娇娇和贺宗坐得有些近,有点妨碍动作,于是贺宗挪了个位置。
“昨晚发生了什么?”
这个是贺宗不知道的,他觉得有必要问一下。
“昨儿那桃红给你送了洗澡水躲在偏房没走,以为你要在偏房睡。”
贺宗问的时候阮娇娇嘴里有食物没有咽下,等到咽下后才告诉他。
从贺宗这个位置看人是斜着看,他斜眼看了吃得认真的人两眼,心里有股子说不上来的劲儿,但很快又散了去。
人都被他媳妇儿处置了,他还憋闷个什么劲儿。
哼!他不知道,她肯定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不出一天就处置干净了,家里有她管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个事儿在贺宗这儿就算是过去了,他又问起魏宴来。
“他怎么来了?”
有段日子没有看到魏宴,他还觉得清静,这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也不觉得太烦。
这人,是看着比从前顺眼了不少,有个样儿了。
好歹是便宜舅子,媳妇儿愿意跟他来往他也就不计较以前了。
“之前我让他去收购甘蔗,今儿才回来。
这个事我正要跟你商量,你那派些嘴严的人来办,赶着在年前当做年礼送到雍州去。”
提到雍州贺宗也严肃起来,能送到雍州去的东西绝对不是一般的物件,就是不知道媳妇儿又弄出来什么好东西。
方嬷嬷清了人,只剩她在饭厅外面守着,经历了桃红偷听的这个事后她只会更加严谨。
“制糖。”
然后阮娇娇细细的跟男人说起这个来,并告诉他。
“我们先制出来一批,到时候将方子一并送过去。”
贺宗今日回来得早也是有事,正是为了之前他送往雍州的图纸,王爷那边给了回信儿,他急着回来跟媳妇儿说。
“王爷让我过年之后过去,我估计王爷的意思是过去之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就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跟我一起去。”
这才新婚燕尔,就算是年后他也舍不得啊。
就算是有生意又如何,生意有媳妇儿在身边重要。
“你准备一下,以后恐怕不会容易回来。”
阮娇娇还真就懵了一下,反应过来是为了三棱箭的事,但真的要去雍州的话,这边的生意就真的要安排妥当下去才行。
可都是她花费了心血的,还有银子,她得找个信得过的人来管。
几个管事自然都是她信得过的人,但只是几个管事还不够。
她现在能信能交代这么大事的人还真没有,唯有魏宴。
目前他是看着有点靠谱了,那是她在这儿盯着,要是她不在这里看着他,难免他心生他想。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你也别急。”
贺宗安慰道,“要是不好安排的话,食肆就先不开了。
实在想开,等到那边开是一样的,你想做什么都行。”
贺宗当然不会让媳妇儿真的抛头露面,但也没有想过要拘着她什么事都不让她做。
从认识她开始,他就清楚她不是金丝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