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赦心疼外甥女是真,但在外甥女和亲儿子中选,魏赦肯定是选亲儿子。
他现在之所以骂儿子,骂完之后还又罚儿子去跪祠堂,不过是为了平他心里对妹妹和外甥女的那点子愧疚和心虚。
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无可奈何。
为了外甥女他连亲儿子都罚了,他还能怎么办呢,难道要他真打死儿子给外甥女赔罪吗?
魏赦罚完了儿子心里还是不平静,独自在书房里看书平息。
得知儿子一回来就被老爷责骂还罚跪了祠堂,湛氏哪还顾得了别的急冲冲的就往书房来。
她向来都瞧不上外甥女,做亲戚还行做她儿媳妇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生得一副狐媚子模样半点儿没有端庄大气的正室之风,那小家子气的模样就不是能旺她儿子的,还是商贾出身。
打发了才好,以后她给儿子寻个好的正妻。
她也没想到那丫头就连回去的路上都不安生,竟然又勾搭上了贺家那个纨绔庶长子。
她要作践自己那是她的事,别说是嫁纨绔庶子就是出家做姑子也不关她儿子的事。
这回又连累她儿子受罪,就说她不是个好的。
湛氏心里有气,面上也不好看。
进了书房见到丈夫便要为儿子抱不平,“老爷为何要罚廷儿,那事都已经过去了,该罚的老爷也已经罚过了。
难道为了你那千好万好的外甥女,我儿子这辈子都要给她赎罪不成?
婚是她自个儿要退的,走也是她自个儿非要走的,她出了魏家的门又去跟谁好了那都是她自个儿的事。
难道是我廷儿逼她的,押着她要跟姓贺的定亲?
妹妹妹夫是摆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关我廷儿什么事?”
湛氏是真积了气才会这样不管不顾的发泄一通,她好好的儿子都被那丫头折磨成什么样了,从那丫头退婚走后眼见着儿子瘦了一大圈,连跟她这个亲娘都说不上几句话了,没有之前亲热了,她心里能不痛?
这还不都怪阮娇娇,要不是她儿子能受这些罪?
当初她就不同意这门亲事,还不是老爷顾念着小姑子才非要定下,结果惹下这些烂摊子受罪的只有她儿子。
魏赦本就心不静,又被妻子这么直闯进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子气也压不住了。
他将书猛的掷在桌子上,看着背对门口站着对他横眉指责的妻子,咬牙低吼。
“老子罚儿子天经地义,别说是他做错了事,就是他没错老子想罚他就罚他了,怎么?还要翻天了?”
夫妻俩都有一股子无名邪火,也都在这时一起发了。
湛氏毫不示弱,“儿子是你儿子,那也是我生的儿子,你当爹的不心疼他我还心疼呢,你为着个外人不顾亲儿子,你要护外人我不拦你也管不着,但是你要为外人让我儿子受罪我不同意。
你不要儿子我当娘的要,只要有我在一边都不许你欺负我儿子。
你当那丫头是个宝,人家拿你当亲舅舅了吗?
为了个下贱的外室就要闹退婚,她把你这个舅舅的脸面把我们魏家的脸面丢在地上踩你顾着她。
她才走多久就跟贺家那庶子搅和在一起了,从邺城到扬州只是路上就要走多久,这才两个月贺家就准备好了聘礼送去,你想想看他们是什么时候好的?
哼!说是因为我儿糊涂才要死要活退婚,我看怕不是早就跟贺家那庶子搅和上了,不然怎么非要走?
自己在外面不知道做了什么不要脸面的事,是怕在这里遮不住了才要急着回去吧。
什么脏的臭的屎盆子都往我廷儿脑袋上扣,你当她是什么香饽饽呢?”
本来湛氏没有想到这些,也没有这么恶意的揣测,都是因为被丈夫这些话气得话赶话的想到,也就说了出来。
在她这些话出口,她也发现了丈夫的脸色愈加难看,神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砰’一声响,是魏赦捶在桌子上发出的响声,可以看出他此时的愤怒。
“娇娇是什么人外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她到家里统共才出过几次门?还都是你带着出去。
平日里让她出门走动她都嫌麻烦不去,安安分分在家中陪你。
别人误会也就罢了,你当舅母的不仅不帮她反而是落井下石。
难道娇娇的名声损了你这个做舅母的就能得到什么好处?”
魏赦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其实不只是因为妻子这样胡说,也是因为外面已经有了这样的传闻,传外甥女是先跟贺宗有了牵扯这才被他们给赶走,也是遮掩不住了急匆匆的要成婚。
别人不知道他们难道还不清楚,明明就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在外头胡来养外室让娇娇伤心离去。
他相信或许是在回去的路上再与贺宗有了牵扯,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促成了这场婚姻都得等他问了二儿子之后才清楚。
二儿子对外甥女的心思他清楚,也是因为知道才让二儿子去送,没成想没有成全二儿子倒成了贺宗。
贺宗此人绝非良人啊,娇娇哪能嫁给他。
这一声响之后书房内陷入了沉寂,许是都发觉了自己说话太冲,夫妻俩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湛氏平日不是如此冲动不顾全大局的性子,这次也是关系到儿子,心里替儿子委屈这才没控制住自己。
她看着丈夫黑沉的脸,深呼吸一口气后才抬脚往丈夫那边走去,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宽大的袖袍里,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好让自己更冷静。
“老爷,我知道你是为娇娇忧心,都知道贺家长子不是良配,我也为她着急。
但再着急忧心我们也不是她的父母,不能为她做主。
方才我说那些话也不是我本意,只是一时情急胡言乱语。
你心疼娇娇,也心疼心疼廷儿,你瞧瞧廷儿这些日子瘦得都快要没个人样了。
廷儿是做错了事,对不住娇娇,但都已经过去了也无法挽回,只能尽力补偿娇娇。
外面的传言你也听了些吧,我这就给妹妹写信说明,也好让妹妹妹夫知晓情况,之后再如何决定也只能妹妹妹夫了。”
为了外人,她如此伏小做低她心里自然不忿,但都是为了儿子。
那丫头嫁给贺宗也好,也算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