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心意相通?这就是了。
在阮娇娇的信条里,她也是这般想,枕边最亲近的人不能将就。
她遵循了一次母亲的意思,以后在婚事上她不会再听别人的意见。
她只要,她想要的人。
贺宗看到心上人嘴角勾起,眼尾也扬出向上的弧度。
她的眼睛十分好看,不笑得时候就有笑模样,再笑起来就是妩媚得勾魂夺魄。
贺宗怀疑自己已经陷在这双会笑的眼睛里,再也不能抽身,他也不想再抽身。
阮娇娇当然不会在乎他是不是庶子的身份,她在乎的向来都是他贺宗这个人。
“你二十一岁,我十八岁,其实也才相差三岁而已,不多的。”
放在现代,他们俩都还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纪。
只是在这里,他俩其实都算晚了。
一听她的话,贺宗唯一的担心也没有了,她并不嫌弃他年纪大。
与他要好的朋友,无他年岁相当的,孩子都能跑能走了。
只有他,连未婚夫妻的名分都没有定下。
又一次,贺宗恨不得明早睁眼就能到扬州。
他看着心上人,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她。
“到了扬州,我能请媒人到贵府提亲吗?”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夜风吹过河面轻轻拂着阮娇娇鬓角散落的发丝。
姚黄在两人身边各自挂了一盏灯笼,或许是喝了酒,或许是灯光印在阮娇娇的面庞上,显出粉嫩的红霞。
阮娇娇敛眉垂眸,纤纤玉指撩起碎发掖到耳后。
灯下看美人月下看花,别有风情。
贺宗看着美人儿再也移不开眼,一时间他都忘了自己再等什么,只顾着看人。
“好。”
阮娇娇轻抿红唇又放开,娇润的红唇轻启,缓缓突出这一个好字。
这一声很轻很软,但贺宗仿佛是被这一声给惊醒了,他迅速点头,这一下点得重重的。
本就圆的眼睛睁得有大又亮,咧着嘴角能看到后牙槽。
“那我先送你回家,准备好后就立马去提亲。”
提亲当然不能只一个媒人加他这个人就去,他要把这船货出了,再准备上厚礼去。
提亲是提亲,下聘是下聘,聘礼他要立马送消息回去让人送来。
老头子准备的聘礼是他给儿媳妇的心意,他准备的聘礼,是他对媳妇儿的心意,不能混为一谈。
这回阮娇娇没有再应他,他们已经心知肚明。
贺宗顾自喝了一杯酒,是为平复他内心的激动情绪。
然后他又给自己斟满一杯,举杯敬心上人。
阮娇娇举杯与他相碰,尽在这杯桂花酿里。
害羞?脸红?阮娇娇并没有。
她其实更喜欢贺宗这种有话说话有事办事的性格,那种遮遮掩掩让人猜来猜去的她可不喜欢。
自己进了他的预谋,他又何尝不是?
家人饮了最后一杯酒,贺宗提出让她早些休息,他也要回去了。
阮娇娇没有留他,送他到二层夹板上。
临过船的时候,贺宗突然停步转身,与她面对面相立。
阮娇娇以为他是还有什么话与自己说,结果他从怀里摸出一支釵来。
“我,给你戴上?”
关系又近了一大步,他原本只是想给心上人的,但现在他想亲手给她戴上。
离得近了,阮娇娇只能仰着头看他。
也是离得近了,阮娇娇清晰的认知到她和这人的身高身形差异。
她站直了才到贺宗胸膛处,他魁梧身形将她整个人都罩住。
垂眸看着他粗大掌心里躺着的釵,虽然不是特别贵重,也不是格外好看,但这肯定是他亲自挑了来要送给她的。
回想起来,昨日也没有见他买这个。
“什么时候买的?”
“上一次靠岸,想着你戴上会好看。”
贺宗这话让阮娇娇轻笑出声,她这张皮囊生得好,戴什么不好看,都是锦上添花。
心上人一笑,贺宗也跟着笑,他还又问了一句。
“喜欢吗?”
这支釵虽不是阮娇娇得过最好看的,但这是她喜欢的人送给她的。
“好看,喜欢。”
她又扬起头,笑着看着贺宗黝黑粗糙的面庞。
称不上好看的一张脸,却给阮娇娇可靠的感觉。
她又作势低头,好让贺宗能更方便为她戴上。
贺宗直觉得手心都在冒汗,捏着釵头都觉得手滑。
他这是第一次为女子戴首饰,没有经验。
好不容易才戴上,没有滑落的迹象,他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阮娇娇抬起头来,他仔细端详。
“好看。”
这两个字他说的十分认真,是在仔细看过之后才表达的心声。
“嗯,那,你该回去了。”
两人离得太近了,他再不走的话阮娇娇怕自己会忍不住亲他。
喜欢的人就在面前,又两情相悦,又这么让她心动,又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都这样了,如何能不想亲呢?
她还想装模作样的矜持一下。
若是,他主动来自己的话。
阮娇娇就有合理的理由接受,他们可是交换确定了心意,情侣之间亲亲都是正常的。
贺宗不想亲?
他想,他想拥着人在怀里,亲吻她光洁的额头,妩媚的眉眼,和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忍了又忍,忍得他的心都疼了。
“那我回去了。”
今日他们才确定关系,她都答应了让他去提亲,他若是现在忍不住冒犯,他实在怕心上人后悔。
为了这一时,毁了后面几十年,大半辈子,贺宗还是能算得过来这个账的。
忍一时,得一辈子,值!
贺宗深深地看了心上人一眼,手指头都捏得泛白,还是转身踏上回自己船的路。
到了船上他回身来叮嘱,“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
“好,你也是。”
“回去吧。”
“嗯。”
阮娇娇知道他定是要看着自己回去之后才会离开,果然,她到舱房门口再回头看,他真的还站在那里。
隔得有些远了,她只能高声说话他才能听见,于是她只能对贺宗摆摆手。
贺宗却也对她摆手,意思是让她进门。
阮娇娇不跟他拖延了,当即就转身进门。
贺宗看着心上人消失在舱房门内,这才抬脚往回走。
“我写一张单子,你即刻让人送回去。”
聘礼他没准备,但他这些年还收了些好东西,那些不够还要再买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