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芮没有任何的犹豫，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是不是爱，我只想说，我可能不会爱，但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这不是撒谎，是内心深处一个真实的写照，想要跟他在一起。
她其实也许分不清爱情到底是什么。
她觉得，她可以为他生，也可以为他死。
甚至，她还可以为他反抗一切，更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
但这不代表，她没有任何的尊严，卑微地去迁就他的一切。
裴力衍微微蹙眉，看着乔芮，竟然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她说不知道是不是爱，但是她想跟他在一起。
他内心是雀跃的，可是雀跃之后，却又那么的慌，那种滋味有点酸，酸酸楚楚之后，只觉得心灵深处是空的，感觉特别的慌。
不自觉地，裴力衍想要得到的更多。
他想要乔芮爱他，想要她全部的爱。
他一向自负骄傲惯了，也习惯了运筹帷幄，现在这种不能掌控的感觉，显然让他特别的苦恼狼狈。
他有些不清醒，忍不住地脱口而出“你刚才说所有人都反对你跟我在一起，那些所有人是谁？”
乔芮细细地拧了眉，但唇边勾勒起一抹笑意。
她习惯了不疾不徐，习惯了平心静气，“那些为我人生，未来，都做过很多付出，洒下过汗水的人，他们辛勤抚育我，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他们对我的要求，我总会去考虑。”
“所以，假如我通不过他们的考验，他们要你离开我，你也会离开的，对吗？”裴力衍轻声问道。
乔芮看着他的眼睛，眼底掠过了一抹失望，那么的显而易见。
“是这样的对吧？”裴力衍紧跟着追问一句。
乔芮笑了，“不是！”
“你骗我！”他说：“你刚才的眼神那么的失望！”
乔芮再度笑着道：“你能够看出我眼中的失望，却猜不到我为什么而失望。”
裴力衍眸光一闪。“我不能让你满意？”
“是的！”乔芮点头。“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做的事情，让我满意的不多。”
裴力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被打击到了。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乔芮。
乔芮迎着他的目光，知道今天必须把这一切说清楚了。
她低声道：“裴力衍，你考虑的是通不过考验怎么办？而我想到的却是，无论如何都要通过考验，这才是两个人决心在一起的必备条件。为了要在一起，也要通过考验，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自己就不行呢？”
裴力衍呼吸一紧，深深地凝视着乔芮。
乔芮嗓音不疾不徐，“你自己如果都没有自信，我们在一起怎么可能还会有未来？毕竟，你也不是非我不可！”
裴力衍想要摇头否认，但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乔芮微微垂眸，神色也有点凄惶。
“这一篮黑色的玫瑰花，与其说是试探你的工具，倒不如说，是试探我自己的工具。”乔芮道：“我本不想这样，但我知道，我们之间，需要一个契机来谈一下。
我们在一起，其实就是个糊里糊涂的开始，谈不上深陷其中，爱得死去活来，至少电视上面演的那种荡气回肠的爱情，我是没有感觉到的。
或许是因为我太过理智的原因吧，我想要的，就是尽力争取，想要得到，得不到，就去祝福，学会放手。
我为这个尽心尽力，对得住自己，对得住对方，就可以了。这就是我的处事哲学，我不会为了得到而去不择手段，偏执的要死要活，更不会嫉妒地发狂，我所受的教育，都不允许我这样。”
裴力衍竟然无法反驳什么。
他忽然想起来那天裴家宴席，他为了试探她的反应，跟乔湘一起出席。
而她始终淡然以对，在必要时候，跟裴季白跳舞，以同样的手段回击，却又如此的不动声色。
她就是那样，你对我好，我给你最好的。你对我不好，逼急了，我以你给的方式奉还！
乔芮坐了下来，身体靠在大班椅上，看着天花板，调整自己的呼吸。
良久之后，她才再度开口道：“你恐怕到现在也不能确定，你到底是爱我，还是骨子里的占有欲在作祟吧？”
裴力衍却一下愣在了那里。
那一刹那，他竟然被乔芮说得心里有了一点点的羞愧。
他确实没有乔芮说的那种决心，也在问自己，是爱还是占有欲？
“其实你习惯了掌控一切，也习惯了一切说了算，而我恰恰是打破你各种习惯的那个存在，我让你看得到，抓不紧，你觉得你无法操控我。”乔芮是那么的冷静，那么的理智，轻声诉说着，却每一个字都让裴力衍感到了汗颜。
他这辈子确实没有遇到比他还聪明的女人，乔芮她在不动声色之间，把一切都做得那么游刃有余。
他身为男人都比不了。
这一篮子花，都有这么多的深意，而他还追问这么多，到最后，却弄巧成拙，难堪的是自己。
但是，裴力衍心里也有一股子气，无法消失。
他想要等着乔芮自己主动坦白，但今天说了这么多，她却始终不肯承认她和芮芮是一个人。
他有点等不了了。
他想要说出来这一切。
“回去吧!”乔芮道：“我没想过离开你，但别让我一个人努力，对我多一点信任吧！”
“你让我信你，可是你却不信我吧！”
乔芮一怔，“你觉得不信任你？”
“你对我的不满意，是因为芮芮那件事吧？”裴力衍轻声道。
乔芮没说话。
裴力衍苦笑了下。“你如果是真的相信我的话，又怎么会隐瞒我，你和芮芮本就是一个人的事实呢？”
乔芮这下彻底懵了。
她差一点就脱口而出问他为什么会知道？
但常年的训练，让她在紧要关头，闭上了嘴巴。
她知道，越是冲动的时候，越不能脱口而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后果，让自己后悔。
裴力衍苦笑：“你用两副面孔来试探我，这是不是耍弄我？”
“你知道了？”乔芮终于还是开了口。
“早就知道了。”裴力衍眸色很深，凝视着她：“知道的时候，我心里一下子松了一口气，觉得幸好你们是一个人，不然的话我的内心会有更多的歉意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