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姜迎坐的浑身酸痛,上了马车以后还在想今日大殿上的事,忍不住背脊发凉。
即墨承坐在马车中间,姜迎依旧坐在左侧,坐下没多久就打着哈欠打起了瞌睡。
即墨承此刻幽幽道:“明日打点好,后日便出发了。”
姜迎又累又困,靠在马车的床沿边胡乱点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姜迎睡着睡着,脑袋就不自觉地往后倒,即墨承眼看她就要倒下去,直接跨步坐在姜迎身边,姜迎的脑袋便落在了即墨承的肩上。
姜迎恍若不觉,还蹭了蹭即墨承的肩头,舒服的哼唧了一声。
马车停下,姜迎也没醒过来,歪着脑袋睡得很沉,隋澄刚掀开车帘想说话,即墨承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隋澄立刻放下车帘守在马车外头,脑袋被风吹的一阵一阵发凉。
即墨承侧目看着肩上安睡的姜迎,眼睫微微抖动,我见犹怜。
“到家了。”
即墨承轻声在她耳边道。
姜迎睁开眼,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到家了?皇家山庄吗?”
她睡得糊涂了,一听到家了,就以为是北思的皇家山庄,没等她反应过来,即墨承的声音就骤然冷了下来:“将军府比不上你那山庄吗?”
姜迎被他的冷言冷语吓得一激灵,顿时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僵硬笑道:“将军府挺好的,我这就是思乡情切嘛。”
她转念一想,今日的事是她出马,才让周洳没有嫁给景熠,也算帮了即墨承一个大忙,怎么如今反倒是自己落了下风?
于是姜迎立刻双手抱胸,轻哼一声:“说起来,将军今日还未谢我,今日若不是我,周小姐就嫁给了二殿下,恐怕将军到时候哭都找不着调儿。”
原本是想听即墨承对她的道谢,没成想即墨承一言不发,反倒是像受了气一般,直接下了马车,姜迎“哎”了一声,紧跟着下了车,只见即墨承健步如飞,已经走进了府中。
姜迎撇了撇嘴,心道这人还真是阴晴不定,自己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一句谢谢都没有就算了,还给人甩脸子看,真没有大将军的风范。
第二日,姜迎和即墨承就开始各自打点,即墨承这人似乎一下就冷了下来,连饭都不和姜迎一同吃,姜迎心里也窝火,自己明明冒死帮他,结果反倒让人不待见了。
一直到晚上,姜迎都没见即墨承回来,她自顾自睡下,结果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朱柿听着动静进来问道:“夫人今日早些休息为好,明日便要启程了。”
姜迎起身揉着脑袋,犹豫问道:“将军怎么还没回来?”
朱柿顿了顿,有些惊讶道:“夫人不知道吗?将军傍晚出门去城外兵营了,今夜不回府,明早会直接在兵营等夫人同行。”
姜迎“哦”了一声,心道,这人今日不回来竟然也不告诉她一声,可转念一想,她只是即墨承名义上的夫人,凭什么管的那么多?
就算即墨承今夜去了青楼寻欢作乐,她都管不着。
想着,拽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平白有些郁闷,这一夜也没怎么睡好。
翌日。
姜迎坐在马车里,马车一路到了军营外,姜迎甚至听得见军营里将士们的交谈声。
等了好一会儿,姜迎掀开车帘看向骑马在一旁的秦渊:“秦渊,你去瞧瞧,将军他们为何还不出发?”
秦渊领命后翻身下马,直接走进了军营中,军营巡逻的守卫立刻喝道:“什么人!”
秦渊微微颔首道:“承夫人的侍卫秦渊,替夫人寻承将军。”
巡逻的十几个兵士互相看了看,领头的守卫便嗤笑道:“承夫人?不过一个北思的废物公主,南梁军营可不会让北思人进来的!”
姜迎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守卫声音又大,姜迎听得一清二楚,马车外的朱柿被气的红了脸,闷声道:“他们怎么如此口无遮拦!”
姜迎冷笑着说道:“他们说的不假。”
她径自下了马车,快步走向秦渊,朱柿立刻跟了上去。
姜迎走到那守卫面前,眸色清冷,声音淡然:“方才就是你说本公主是废物的?”
守卫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姜迎,然后一脸嘲弄的神色道:“是我,如何?”
姜迎伸手直接抽出秦渊腰间的佩剑,架在了那守卫的脖子上。
她没学过功夫,又没什么力气,但是还拿得起剑的。
那守卫脸色一变,变得十分难看,身后的兵士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出。
姜迎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明明比那守卫矮了一个头,可气势却丝毫不输:“我是你们将军明媒正娶的夫人,我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再敢对我不敬,我保证你人头落地,到时候你看看南梁皇帝是会把你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呢?还是挂在城墙上示众呢?”
那守卫脸色煞白,可又不愿在兵士面前丢脸,硬是直着脖子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敢杀我!”
“你看我敢不敢。”
姜迎对他露出一个极其残忍的笑容,手中的剑贴近那守卫的颈间,守卫的脖颈顿时出现了血痕。
“你们在做什么!”
隋澄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姜迎抬眸去看,即墨承和隋澄一同走了过来。
“将军!”
那守卫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对即墨承叫道。
即墨承看向姜迎,她手里的剑还架在守卫的脖子上。
“怎么回事。”
即墨承蹙着眉,看向了姜迎。
姜迎神色淡然,微微抬眸道:“我派秦渊前来寻将军,这守卫当着我贴身侍卫的面骂我是北思来的废物,将军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即墨承听着也皱眉,看向那守卫:“夫人所言属实吗?”
守卫支支吾吾,全然没了方才叫嚣的威风,即墨承冷声道:“她是吾妻,再有下次,你的脑袋就真该分家了。”
即墨承揉了揉眉心道:“去领二十军棍。”
那守卫闻言低下头,一言不发。
姜迎没杀过人,自然不会真的去杀守卫,便将剑丢回给秦渊,直接转身上了马车。
即墨承跟着上了马车,姜迎坐在左侧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马车一路往前走,姜迎缓缓睁开眼看向即墨承,说:“你比我懂得治军之道,今日是我,若换了旁人,只怕你那手下早就人头落地了。”
即墨承叹道:“你不必心生怨怼,那守卫名叫南松坡,他有两个亲兄,都死在北思人的手下,国仇家恨,任谁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