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求情贬至封地

L荣贵妃泣不成声,紧紧地抱着元琛不愿松开,却听弘德厉声喝道:“逆子,还不给朕滚过来。”

听到弘德发怒,荣贵妃不得不松开元琛,赶紧拉着他一起扑到弘德面前跪下,本想再次向弘德求饶,谁知弘德却一脚朝元琛狠狠踹了过去!

元琛被踹倒在地,哼也没哼一声,又立刻爬起来跪好。

荣贵妃十分心疼,却又不敢再把元琛抱住,只好求着弘德:“皇上息怒,琛儿一定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养那些小虫子的,求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饶了琛儿这一回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弘德就更怒了,连带着她一起骂:“慈母多败儿,若不是你对他如此宠溺,他又岂会走上这些歪门邪道,胆敢谋害本朝大臣和南国公主,朕看你也有责任!”

“皇上……”

荣贵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元琛拉住,他朝弘德道:“此事是儿臣一人所为,与母妃无关,请父皇不要责怪母妃。”

“好啊,既然是你一人所为,那朕便砍了你,好给朕的臣子以及南国公主一个交待!”弘德见他毫无悔过这意,还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当即怒声喝完后,就冲过去拨出一名侍卫的配剑朝元琛砍去。

荣贵妃顿时吓得不知所措,只能将元琛拉到怀里紧紧抱着,想用她的身体替元琛挡下这一剑。

眼看那剑就要刺到荣贵妃背上,亦玄适时出声制止:“父皇请三思。”

其实亦玄又岂会看不出,弘德根本就不想让元琛死,才故意震怒以退为进,所以亦玄自是要顺着帝心,及时出言制止的。

弘德手中的剑如亦玄所料,并未真的刺下去,而是停在了半空。

荣贵妃从未想过亦玄会开口替他们说话,她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又扑到亦玄脚下,哭道:“太子,从小到大琛儿从未你与争过什么,他向来老实内向,此次会走向歧途也是一时糊涂,你就看在你们乃是兄弟的份上,放过他可不可以?”

看到荣贵妃如此苦口婆心的求饶,亦玄突然就想到了他的母后周皇后。

自从荣贵妃进了宫独得恩宠,周皇后就备受冷落,甚至还被荣贵妃骑到头上。

荣贵妃在宫里向来嚣张跋扈惯了,或许正是因为荣贵妃侍宠而骄,所以弘德不想元琛也变成如此性格,就故意冷落元琛,让元琛成了众皇子里最不受宠的一个。

而且为了让元琛避开宫里的纷争,弘德在亦玄年仅六岁时就立了他为储君,此举并不是因为弘德有多喜欢亦玄,不过是一种保护元琛的手段罢了。

这中间的种种关系,在亦玄当上太子那年就清楚的很。

自从他当了太子,弘德就对他十分严格,还将他丢进军营中历练。

记得有一次,他在军中受了伤,高烧不退,周皇后知道后,也是如同现在的荣贵妃一般哭着在弘德面前恳求,让弘德同意他回宫休养。

但周皇后在弘德的寝宫外跪了一夜,弘德都未答应让亦玄回宫。

那年,亦玄也不过才八岁。

所以,后来的他变得冷血无情,手段狠辣,成了众人口中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北国太子。

见亦玄不肯再开口帮忙说话,荣贵妃又扑到了苌玥跟前,求她道:“苌玥公主,琛儿不是有意要害你的,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跟琛儿一般见识,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苌玥下意识地要避开荣贵妃,可荣贵妃却紧紧抱住了她的腿。

高贵如她,此时为了元琛,再元半点贵妃应有的尊严。

苌玥动了点恻隐之心,再加上她也看出来弘德不想让元琛死,便退了一步,道:“本公主也想不同他计较,可这毕竟是你们北国的事,本公主也插不上嘴。”

说罢,她又对亦玄道:“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亦玄颔首,苌玥便朝弘德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反正接下来的结局苌玥也已经猜到了,元琛要么被发配到封地永世不得回京,要么被褫夺封号贬为庶民流放出城。

不过以弘德皇帝的私心,苌玥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但这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回到寝宫,苌玥便趴到了床上准备休息,折腾了一天,她确实有些累了,再加上先前中蛊时耗损了她的精气,她得好好休养一翻才行。

可是她刚躺下,赤宵的声音就在殿下响起:“公主,周姑娘来了。”

周姑娘?

周宛吟吗?

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方才在宫宴时,苌玥并看到周宛吟啊。

带着疑惑,苌玥翻身而起,快步走过去将殿门打开,就听赤宵小声地对她说:“周姑娘受了重伤,眼下正在偏殿等公主。”

闻言,苌玥眉头轻拧,便立刻悄悄地往偏殿而去,免得惊动了正殿里的皇上。

到了偏殿时,周宛吟躺在床上陷入了昏迷,她一脸惨白,眉头还有大团黑气萦绕。

苌玥见状,赶紧走过去查看她的情况,只见她眼周发黑,双唇乌青,嘴角还带着黑色的血迹。

赤宵站在她身后,小声道:“属下查看过,周姑娘身上并无明显处伤,可她却明明伤的很重的样子。”

苌玥沉声道:“是她是被怨气所伤。”

而且还是一只十分厉害的怨灵。

苌玥不禁疑惑,周宛吟不是很少出闺房吗,又怎么会惹上怨灵。

她咬破手破,在周宛吟的眉头画了道净灵咒,先将周宛吟身上的怨灵煞气驱散,随后又掏出一粒无极观用符水特制的疗伤药喂入周宛吟口中。

过了片刻,昏迷中的周宛吟幽幽转醒,她眼神有些迷离了看了看自己身处的环境,随后又看到了坐在她身侧的苌玥。

她赶紧抓住了苌玥的手,神色紧张地说:“苌玥,我……我有一个重大发现!”

说完,她想起身,苌玥便扶住了她,疑惑地问:“什么发现?”

周宛吟还有些虚弱,喘着气道:“是周淮宁,他在他房里养了厉鬼!”

听了此话,苌玥颇为震惊。

养鬼之人,浑身上下都会透着一股子阴冷的煞气,可她在周淮宁身上并未察觉到有任何煞气。

只听周宛吟又道:“我哥一直怀疑周淮宁有着不人为知的秘密,因此今日我趁着周淮宁进了宫,就悄悄潜入了他房中,结果被他养的厉鬼发现,还将我打伤了。”

“不过我这伤也算是值,因为我不仅发现了周淮宁养厉鬼,还在他房中找到了一样东西。”

说着,周宛吟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递给苌玥。

苌玥接过来一看,不正是她苦寻不到的歧山秘术下半本吗!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可如此轻易地就让她得到了这半本书,未免也有些蹊跷。

而且,周宛吟不会任何道法,身上也没有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又是如何在厉鬼的手下全然退身的?

这让苌玥心中生了疑,她一边暗自思忖,一边打量着周宛吟,却见她神色并无异常,还开口说:“我觉得这本书你应该有用,所以特地连夜进宫来找你。”

苌玥将自己的疑虑藏好,装作若无其事的对周宛吟笑道:“我之前一直在找这本书,如今你能送来,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毕竟有了这下半本歧山秘术,她就一定能解开御花园湖底的秘密。

可这一切也太过顺利了,苌玥不得不有所防备。

嘱咐周宛吟好生休息后,苌玥便拿着那本书回到了自己的寝殿,恰好亦玄也处理完了元琛的事,送走弘德和荣贵妃后,也回到了寝宫。

“不是累了吗,怎么不在殿内好好休息?”亦玄柔声对她问道。

苌玥冲她莞尔一笑,答非所问地道:“元琛的事如何处理的?”

亦玄坦然道:“贬至怀州封地,永世不得回京。”

这个结果正如苌玥所料,毕竟元琛是荣贵妃唯一的儿子,皇帝又岂会忍心将他贬为庶民,让他余生受苦。

至少去了封地,他还是琛王,仍旧可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对了,方才周宛吟来找我,还给我拿来了这个!”苌玥将歧山秘术拿出来递给了亦玄,又将周宛吟偷偷潜入周淮宁房里的事,以及她心中的疑虑一并告诉了亦玄。

亦玄闻言,也觉得十分蹊跷。

首先,周宛吟怎可能如此轻易地就从厉鬼手中逃脱。

再者,若周淮宁真的用歧山秘术养了厉鬼,那这半本歧山秘术于周淮宁而言自是十分珍贵,又岂会轻易让周宛吟找到。

可以亦玄对周宛吟这么些年的了解,她就是一个胸无点墨的闺中女子,并不精于算计。

除非周宛吟连同她的本性也都一直在伪装。

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周宛吟确实是去周淮宁房里打探,然后周淮宁故意放出厉鬼伤了周宛吟,又故意放周宛吟一条生路,还让周宛吟找到了这半本歧山秘术。

然周淮宁此举又有何目的呢?

亦玄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便若有所思地对苌玥道:“阿玥不防先看看,这下半本书里是否有与御花园湖底秘密相关的秘术。”

苌玥点了点头,立刻将书翻开。

正好翻到第二页时,她但看到了一行字,九阳转阴阵。

书上所写,这九阳转阴阵乃是歧山祖师独创的一种秘术,要施展这种阵法,必须要以一个至阴之魂为引,再以九个至阳之魂入阵,方能让阵法成功启动。

此阵阴邪至极,可用来克制龙脉,甚至让国运衰退,直至国灭。

见苌玥看书时神色越发凝重,亦玄也想凑过去瞧瞧书上写了些什么,苌玥却将书合上了,凝神问他:“你们北国的龙脉,藏在御花园的湖底吗?”

关于龙脉一事,亦玄确有耳闻,却并不知龙脉究竟藏在何处,便对苌玥问道:“怎么,湖底的秘密和我北国的龙脉有关?”

苌玥点头:“若我没猜错,那湖底所布的正是书上写的九阳转阴阵,但现在阵法未成,对北国自然没有影响,若是阵法成了,北国国运衰退,迟早会走向灭亡。”

闻言,亦玄脸色瞬变。

这书是在周淮宁房里找到的,所以湖底的九阳转阴阵莫不是周淮宁布的,为的就是让北国衰亡。

若真是这样,那么湖底的阵法于周淮宁而言便是至关重要,他又岂会故意让周宛吟发现这本书。

因此,亦玄方才的第二种猜测,怕是有些不成立。

如此一来,可疑的就真的是周宛吟了。

苌玥和亦玄自然都想到了这一点,两人相视一眼后,苌玥便问他要不要派赤宵去偏殿盯着周宛吟。

亦玄却道:“不可,万一周宛吟真的有问题,此举会打草精蛇。”

苌玥觉得他言之有理,便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而是又看起书上与九阳转阴阵有关的文字。

亦玄沉了眉问她:“这九阳转阴阵,阿玥可有破解之法?”

苌玥也是第一次知道九阳转阴阵,书上也没有写如何破解,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阵还未成之前将它毁掉。

思及此,苌玥便让亦玄去查查那湖里已经淹死了几个至阳命格之人。

要查湖里淹死人的命案,自然只有去大理寺调卷宗,所以亦玄让苌玥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大理寺。

到了第二日,亦玄一早就被弘德早了过去。

因为弘德为免夜长梦多,今日就要让元琛启程前往怀州封地,亦玄身为太子,自然是要去为元琛送行。

苌玥要等着亦玄回来后一起去大理寺,就先去了偏殿看周宛吟。

服了苌玥的药,周宛吟身上的煞气已经被尽数驱除,眼周和眉心的黑气也没有了,整个人看去上格外精神。

苌玥为她拿了早饭,正好周宛吟也饿了,便同上次在马车里一样狼吞虎咽,没有半大家闺秀的模样。

苌玥从她面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好试探她道:“周姑娘昨晚竟能从那厉鬼手中逃脱,看来是武功深藏不露啊。”

不料周宛吟却翻了记白眼,道:“我哪会武功,不过是运气好,上回在南华寺里姑母送了我一串佛珠,要不是这佛珠替我挡了那厉鬼一击,我怕是就交待在周淮宁的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