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玄……”苌玥急忙出声阻止他,还将羞得通红的小脸别到一旁,避开他的亲吻。
纵使亦玄再舍不得将她松开,此时也恢复了些理智。
他本就是在同她开玩笑,自是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在未正式礼成之前要了她。
亦玄急忙起了身,那双幽黑如夜的眸中还带了些情.欲,俊逸无双的脸上却满是歉意,声音沙哑地对苌玥道:“是太本子失礼了,阿玥莫怪。”
苌玥羞得双颊绯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起身走到窗户边,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一丝凉风从窗外拂进,吹在她滚烫的脸上,给她的双颊降了些温度,也让她那颗扑通跳个不停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亦玄见她跑到窗户边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以为她在气他方才的无礼。
“阿玥……”
他走到她身后,声音温柔缱绻,本想哄哄她,却见苌玥转过身来,冲他道:“我无事,只是希望殿下日后莫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其实相处了这么些时日,苌玥早就习惯了亦玄在她面前的玩世不恭,可一想到方才他竟戏弄她,要与她试那种事,她刚恢复平静的心又扑通跳个不停。
亦玄很想告诉她,方才除了开玩笑,他更多的是情难自禁,可是看到她即害羞又气恼,他便将这些话咽回了肚子里。
“是本太子不好,惹阿玥生气了。”他悠然莞尔,俊脸上尽是柔情,那双幽深的眸紧紧凝视着她。
苌玥看到他眼底的情意,一颗心又如同小鹿乱撞。
她有些恼,自己之前又不是没被他吻过,怎么今日却如此心猿意马,是着了他的魔了吗?
见她一副懊恼的神情,也不说话,亦玄以为她还在纠结周云怡的事,便赶紧握住了她的手,认真说道:“我与那周云怡真的没有半点关系,阿玥可信我?”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解释,苌玥在心底觉得有些欢喜,因为他是在乎她的,怕她误会,才急着跟她把周云怡的事说清楚。
苌玥知晓了他的心意,便已经对周云怡的事情释怀了,不过想到他方才戏弄她,她也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因此苌玥故意沉了脸,做出一副不依不饶的神情,哼声道:“就算你之前和周云怡没发生什么,可日后你还不是要有三宫六院,众多妃嫔,而且为了江山社稷,你还要对后宫妃嫔雨露均沾,总不能独宠我一人吧。”
听了她说的这翻话,再看她此刻的神情,亦玄又岂会不知她是故意的。
若是以前,他定要顺着她这翻话好好打趣一下她,可此刻他却没了那个心思。
因为苌玥说的是事实,若他日后做了北国皇帝,为了江山社稷,他也得跟父皇一样,将那些他并不喜欢的女子迎入后宫。
纵使他心中只有苌玥,那些大臣也绝不会允许他的后宫只有苌玥一人。
可是此生,他只想要她……
顿时,苌玥的一翻无心之言,倒成了亦玄的心头大病,从这一刻起,他便在认真思量,该如何做才能避免苌玥说的这一切发生,因为他知道,依了苌玥的性格,若是他敢有三宫六院,她必定会离他而去。
苌玥见他剑眉紧拧,神色凝重,像是在认真思考她说的话。
她明明是在开玩笑,他看不出来吗?
苌玥便伸出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亦玄回神,迎着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眸,他在想什么自是不想让她知道,反倒是她心里想要的什么,他都清楚。
因此,他回避了苌玥的问题,将那个避蛊铃拿出来放在了她的手中,也没向她隐瞒,如实说道:“这是盛尧为你做的避蛊铃,能避蛊驱虫,你好生戴着。”
苌玥不知避蛊铃里有虫子,当下十分好奇地拿起铃铛在眼前打量,谁知刚凑近了一看,她就看到铃铛里的那只避蛊虫蠕动了一下!
刹时,苌玥吓得魂飞魄散,直接将铃铛甩给了亦玄,小脸惨白地说:“我……我不要,里面有虫子!”
她又气又恼,盛尧明知道她怕虫还拿虫子做成铃铛给她,是存心的吗?
亦玄见她怕成这样,只得耐心哄她道:“阿玥乖,这避蛊铃能保护你,而且这虫子在铃铛里面,你怕它做甚?”
说着,他便又将铃铛递给苌玥,苌玥却连连后退,躲得老远。
“不要,你拿开!”就算虫子在铃铛里她也不能接受,一想到自己整日随身带了只小虫子,她就浑身难受,感觉有无数只虫子在身上爬。
亦玄无耐,只好暂时先将铃铛收入怀中,道:“那我先替阿玥收着,等哪日阿玥不怕虫了,我再给你。”
苌玥一脸抗拒地看着他,她打小从娘胎里出来就怕虫的好吧,根本不可能有不怕虫的那一天。
“晚上父皇要设宴替盛尧接风洗尘,阿玥先好好休息,一会我来接你一同前往宴席。”亦玄说完,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便转身离去了。
苌玥见他把避蛊铃带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皇帝要为盛尧办接风宴,那就说明亦玄已经处理好了大理寺的事情,还让盛尧以西蜀国王世子的身份正大光明地留在北国皇城。
她倒是有些佩服亦玄的谋略了。
由于弘德心情大好,便将接风宴安排在了御花园,还特地准许朝中大臣携带家眷入宫,一起见证北国和西蜀中的友好邦交。
苌玥在巧思和冬末的伺候下沐浴更了衣,毕竟是宫宴,她不能像往日那般穿得随意,便特地盛装打扮了一翻。
本来亦玄是要等她一道去御花园的,可弘德却派人过来将亦玄叫走了,苌玥只好独自带着巧思和冬末前去参加宫宴。
盛尧一早就到了御花园,只为能够早点见到苌玥,但他身为西蜀国王世子,一到御花园便被北国的那些个大臣围住,让他讲讲西蜀国的风土人情。
盛尧才没心思应付他们,所以当他看到苌玥出现在御花园时,就立刻将那些大臣打发了,满是欢喜地跑向了苌玥。
“苌玥公主,我等你好久了。”盛尧开心地向苌玥打了招呼。
苌玥一看到他,顿时就想到了方才那只避蛊铃,便对他质问道:“你明知我怕虫,还送我一只避蛊铃,是不是故意的?”
盛尧立刻做出一副冤枉的神情,替自己辩解道:“我也是想保护公主,才将避蛊铃送给你的。”
眼下皇城里那个会用蛊术的人还没有揪出来,而且他随时都会再出手害人,盛尧担心苌玥会有危险,才做避虫蛊给她的。
听完盛尧的解释,苌玥知道是自己错怪他了,但她还是无法接受那些虫子,便只能对盛尧道:“多谢你的好意,但那避蛊铃我不能要,回头我便还给你。”
盛尧想告诉她那只避蛊虫不会伤害她,可话还未说出口,便听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弘德一来到御花园,大臣们瞬间安静了下来,等弘德坐下后,他们也都各自入了座。
本以为亦玄会跟着弘德一起,可苌玥并未看到亦玄,直到弘德宣布宫宴正式开始,她也未见到亦玄出现,就连晏北也不见踪影。
苌玥很想找个人问问,可放眼望去,在座的除了盛尧,她就只认识周振天和周淮宁了。
想必裴元书和刘千名因为今日才洗清了罪名,便没有进宫参加宫宴。
苌玥找不到熟识的人打听,便只好差冬末去看看亦玄究竟在哪,毕竟这么重要的宫宴,他身为太子,又岂能不出席。
所谓宫宴,除了聊些朝政上的事,便是北国与西蜀国的邦交,聊完这些,弘德又让人安排了歌舞表演。
苌玥对这些都无兴趣,而且冬末离开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仍不见回来,苌玥便有些坐不住了。
趁着众人都在观赏歌舞表演,无人注意到她,苌玥便悄悄起了身离去。
可走了一会,她又不知该去何处寻亦玄。
这时,跟在她身后的巧思突然说道:“公主你看,那不是骄阳公主吗!”
苌玥闻言,顺着巧思所指的方向,只见前方的湖中亭里所站的女子,正是骄阳。
可骄阳不是还在南华寺陪周皇后礼佛吗,她是何时回的宫?
苌玥满是疑惑,却见骄阳突然纵身一跃,跳入了湖中!
眼下所有的宫人都在宫宴那边伺候,湖这边根本就没有人,苌玥见状,只好快速跑过去,想将骄阳从水里救出来。
不仅是因为这湖的古怪还未解开,而且方才苌玥见骄阳跳湖时,就如同被操纵的木偶般,没有任何表情。
果然,苌玥跑进湖心亭后,便见着骄阳在水里没有丝毫挣扎,整个人神情呆滞地就往水底沉,而且她还清楚的看到,水里竟有无数双鬼手抓着骄阳的腿,在把骄阳往湖底拽。
苌玥来不急多想,快速祭出几个小纸人,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将小纸人飞向骄阳。
那些个小纸人瞬间附在了骄阳身上,让她的身体不再往下沉。
与此同时,苌玥咬破手指,以血隔空画了道符咒将湖里的那些鬼手击散,随后,她以手结印,附在骄阳身上的小纸人便如同活了一般,猛地把骄阳从湖里带了上来,落在了亭中。
“骄阳!”苌玥见骄阳陷入了昏迷,赶紧拍了拍骄阳的脸,想将她叫醒。
可骄阳却并无反应,苌玥想到骄阳方才的呆滞,便立刻在骄阳身上查看起来,不稍一会,她就在骄阳的衣服后襟中翻出了一张控魂符!
难怪骄阳形同木偶,竟是被人用控魂符控住了。
究竟是谁给骄阳下的符?
苌玥满是疑惑,拿着那张符细细打量,却发现这张会上所符文字迹,竟和当初她在南华寺里挖出来的那半张符文字迹十分相似!
苌玥立时震惊不已,清虚老道不是死了吗,他画的符又岂会再次出现?
莫非……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南华寺里的那半张符,并不是清虚老道画的!
也就是说,这皇城里还有另一个会歧山秘术的高手!
那么这御花园的湖,会不会就是这人的手笔?
可他为何要控制骄阳,让骄阳跳入这湖中?
毕竟骄阳并非至阴命格。
苌玥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让巧思去找人来将骄阳送回寝宫。
巧思将灯笼留给了苌玥,赶紧跑去叫人。
苌玥则走到了湖边。
此时的湖水已经归于平静,那些鬼手也不见了踪影,整个湖又如同往日那般没有任何异样。
究竟是什么样的秘术,才能在这湖底养那么多阴魂,还能让道家法器都无法勘探出阴气。
苌玥很想尽快破解这湖底的秘密,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那个隐藏在皇城里会使歧山秘术的高手找出来。
这般想着,苌玥便回到了骄阳身边。
见巧思还未回来,她打算先扶骄阳离开这湖心亭,可她刚弯下身,却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那痛感如同针扎一般,瞬间就让苌玥额头冒出了些许冷汗。
苌玥捂住胸口,难受地跪在地上,以她修道多年的经验来看,她怕是着了道了……
可是,她有太极八卦印护体,还有一尘和尚送的佛珠庇佑,便不可能着了那些普通的歪门邪道。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她多半中了蛊术……
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里进了只虫,苌玥顿时更加难受了,她无力地跌在了地上,胸口的痛越发剧烈,让她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就在她被剧痛彻底吞噬残留的意识时,她迷离的目光,隐约看到有一个人,朝她缓缓走了过来……
盛尧是看着苌玥独自离开宫宴的,他本想追过去,却有两名大臣前来向他敬酒,等他好不容易将这两名大臣打发了,才得了空去寻苌玥。
举办宫宴的后方便是湖,盛尧亲眼瞧见苌玥往这个方向来了,可他左右看了一圈,也未瞧见苌玥的身影。
就在他失落地准备回宴席时,却见巧思领着两个宫婢女神色慌张地往湖心亭跑,他急忙跟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