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看她这样,立刻大声呵斥,上前制止。
宋安心这才怒容满面在安宁对面坐下,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对讲。
“宋安宁,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这辈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看我的笑话!”
和上次见她相比,这会儿的宋安心骨瘦柴,早没了当初的精致和华贵。
因为过瘦,她脸上的皱纹很深,眼珠呈现出一种说黄不黄说黑不黑的颜色,看上去很是诡异。
手背上的血管突起,清晰可见,骨头的纹路十分清楚。
安宁由始至终都非常平静的看着她,眼底亘古无波。
坐牢于宋安心而言,已经是她最好的归宿!
拿起对讲,冷冷开口:“我来是告诉你:法院给你和宋民浩做了亲子鉴定,这是结果。”
把结果交给狱警,由她递进去。
看着宋安心拿起那份结果时露出的表情,放下了对讲。
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她花任何精力。
宋家所有人都是如此。
在他们算计许知暖财产的那天起,就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安宁刚要离开,身后的宋安心突然激动起来,再一次拍打透明玻璃。
“宋安宁,你不许走!我不许你走!这里才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
“你叫厉千澈进来!让他把我带出去!该关在这里的人是你!”
“我才是厉太太!”
“厉千澈根本就不爱你,他爱的人是我!”
安宁未做任何停留,手放进大衣口袋,毅然离去。
她走之后,宋安心便被押回牢房。
牢房是那种大通铺,十个人睡在一起的那种。
她看着冰冷的铁窗,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嘴里不停咒骂着安宁。
旁边一个狱友见她这样,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直接开骂:“嚎什么丧!再敢吱一声我打烂你的嘴!”
“吵死了!让不让人休息了?”
吓得宋安心急忙闭嘴。
――――
宋安宁走出女子监狱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厉千澈站在黑色车身旁,正朝她看过来。
他身后,是温暖的太阳。
男人逆着光站在那里,即便看不清他的五官,也能感觉到他在朝自己笑。
岁月真是格外偏爱这个男人,明明都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看上去却还是那么年轻,满满的荷尔蒙,让人见了就心跳加速,小鹿乱撞。
这该死的魅力!
见安宁走出来,男人立刻迎着她走过来,将人揽进怀里。
自觉的抓过她微凉的小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里,替她焐着。
安宁看着俊美无双的男人,忍不住问:“毕竟是你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不去看看?”
据她所知,自打知道当年大火的真相之后,厉千澈就没再见过宋安心。
唯一一次见宋安心,还是帮思慕拿解药。
该说这个男人拔吊无情呢?
还是该说他划分的清楚?
厉千澈抓着她的手,打开车门,把人塞进副驾位置,替她系好安全带。
他自己则是来到驾驶席,发动车子。
直到车子驶离女子监狱,男人才说了一句:“那不是爱情。”
“她救了我一条命,我答应一辈子对她好。”
安宁听完他的话,侧过脸来看向他:“哦?”
“那你说什么是爱情?”
厉千澈抓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爱情有千百种样子,有人甘愿付出不求回报,有人只要回报不想付出,有人错把恩情当爱情,也有人把爱情当友情,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双方都付出。”
“我给你一颗糖,你给我一个吻,你胃疼时我给你倒热水,我喝多了你给我泡蜂蜜水,好的爱情都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从前,你爱我的时候,我没在乎过你的感受,导致我失去你那么多年,让我一直生活在孤独里,不知道温暖是什么,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老婆,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爱你、呵护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他是个寡言少语的人。
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完全是超常发挥。
但……
全是真心话。
安宁听完,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脸看向车窗外。
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郑重说道:“我怕失去自我,怕重蹈覆辙。”
“所以,我还是要走的。”
这段时间,她内心深处挣扎的厉害。
在走与不走之间犹豫不决。
厉千澈听完她的决定,俊美无俦的脸上浮起一抹浓浓的受伤。
连声音都变得轻了许多:“我就那么不值得吗?”
安宁没有回答。
侧过脸去,看向车窗外。
好的爱情,不会让人患得患失,也不会让她失去自我。
因此……
她还是想离开。
车厢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沉默。
车窗外传来悠扬的男声: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懂得什么是珍贵,那些美梦,没给你,我一生有愧。假如我年少有为知进退,才不会让你替我受罪……”
男人不甘心,死死抓着安宁的手,眼眶通红。
就在这时,一辆失控的大货车逆行而来,一连轧倒了好几辆小轿车。
宋安宁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得一声巨大的“砰”声,身上一暖,耳朵便失去了听觉。
嗡嗡作响。
尖锐的嚣叫声仿佛要刺破脑子。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周围的世界也悉数静止。
她看到厉千澈头上的血滴滴答答流下来,落在她脸上。
男人的嘴巴张了又张,说了些什么,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安宁只能从他的口型判断,他说的是“我爱你”。
电视机里播放着紧急新闻:“在新安路发生一起重大车祸,现场四十余人受伤,血库急需A型血,请广大热心市民踊跃献血。”
――――
宋安宁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车祸发生的那一刻,她被厉千澈紧紧护在怀里,只受了一些皮外伤。
而厉千澈却被推进急救室,直到现在手术室门上的红灯还亮着。
沈倩如抱着安宁哭红了双眼。
安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不停向上天祈祷。
两个小时后,厉千澈被推出手术室,男人浑身插满管子,缠绕着纱布,双眸紧闭。
安宁看着被血浸成红色的纱布,泣不成声:“厉千澈,你醒过来!”
“我求求你醒过来!”
“只要你睁开眼睛,我就不走了!”
她怕极了。
就在这时,一道极度虚弱的声音传过来:“你…说话…要算数!”
安宁又惊又喜,重重点头:“算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