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春回到家之后,便一头扎进自己房间,嚎啕大哭。
希望能用眼泪博得母亲的同情。
然而,素来溺爱她的母亲在听范先说完情况之后,第一次没有站到女儿这边。
跟家破人亡相比,她宁可女儿受点委屈。
再说了,要不是她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得罪厉千澈,能走到这一步吗?
因此,不但没有管女儿死活,还拿着纸笔进来,逼着她手写六千字的道歉书。
范春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眼睛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缝,看到母亲不帮着自己,还逼自己写道歉信,哭得声音更大。
范夫人不仅不心疼,还拿出一根藤条,狠狠在她身上抽了一下:“老老实实写完,如果厉家满意,可以饶你不死。”
“要是你写的不能让厉家满意,往后你就在家老实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她又何尝不心疼女儿?
可是……
得罪厉家那样的人物,轻则破产,重则家破人亡。
她不能让熊孩子毁了这个家!
――――
夜。
尽是浓是化不开的墨色。
昏黄的路灯撕破黑暗一角,散发着幽暗不明的光。
黑色宾利里,徐阳坐在副驾,观察着后排男人的脸色,小心翼翼询问:“厉总,如果范春不写道歉信,怎么处理?”
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男人听到他的疑问,轻哼一声,不予理会。
徐阳自讨没趣,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厉总啊厉总,你成天说不在意太太,但是太太受了委屈,你总是第一个跳出来护着她,这么口是心非,也是没sei了。
不过,这样的厉总比之前的加班狂有人气儿多了。
自从太太回来,他几乎就没加过班,这一切都是太太带来的改变。
往后,他一定要抱紧太太的金大腿。
车子很快就来到了医院,徐阳率先下车,打开后排车门,芝兰玉树的男人缓缓而出。
对他和司机说道:“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接我。”
徐阳一口答应:“是。”
他答应的很快,生怕某些人反悔似的。
那位带着上位者光环的男人只留下两个保镖,大长腿徐徐走向电梯。
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
医院病房里的宋安宁还没睡着。
已经习惯了厉千澈抱着自己睡,这个时间点儿还没见着男人,闻不到他身上的紫檀香气,她毫无睡意。
他那么喜欢宋安心,肯定是陪着宋安心呢。
毕竟,他对宋安心才是真爱。
即便宋安宁和厉卓慕都在急救室抢救,也不会影响到男人分毫,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回到宋安心身边。
所以,宋安宁,你就不要再想了。
明明一再警告自己:不许想那个人,不许失落。
却……
在心底深处,还是忍不住会难受。
又酸又胀,仿佛被冰冷的海水泡过。
沈倩如带着厉思慕和宋心念回家去了,病房里只有她和厉卓慕。
小家伙虽然睡了,却睡的并不踏实,时不时还会抽泣两声。
宋安宁见不得孩子这样,心疼的不得了,爬到孩子病床上,搂着他睡。
有了她的怀抱,小家伙倒是没有再抽泣,睡得香甜。
安宁凝着孩子嫩白的小脸儿,一头雾水。
厉卓慕也是自己生的吗?
那为什么厉千澈说他不是厉家的种?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索性不想,闭上眼睛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忍不住看过去。
昏暗不明的病房里,男人高大挺括的身影那样突兀,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看到是他,安宁急忙闭上眼睛装睡。
甚至觉得他不应该回来,应该继续陪着宋安心。
窸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巨大的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即使安宁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不由得伸长了耳朵,听着病房里的动静。
男人风尘仆仆而来,看到睡在同一张病床上的母子,冰凉的墨眸里浮起一层浅浅的暖意。
这些年,宋安宁不在身边,他除了用工作麻痹自己外,还很少陪伴孩子们。
徐阳曾经问过他:总裁,您已经站在了山顶,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工作?抽出时间多陪陪家人,不好吗?
当时,他很不以为然。
大把的时间,为什么要浪费在别人身上?
用这些时间来创造一个神话帝国,不好吗?
后来,当他一个人孤独的站在山顶,才发现:登顶之后,没有人分享,是多么的挫败。
就像你准备了万语千言去演讲,突然被告知:演讲会取消。
如今,他体会到孤独的滋味,当宋安宁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不想放手了。
男人在病床边顿了顿,弯下腰将小家伙抱到另一张病床上。
脱了西装,躺在安宁身旁,将女人搂进怀里。
“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安宁呼吸一滞。
她明明一动没动,他怎么知道她没睡着?
不对!
狗男人一定是在诈自己,千万不能上他的当!
安宁没有动,仍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眼睛闭得紧紧的。
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
耳畔的男人看她不肯睁开眼睛,勾勾唇角,靠近她的耳垂。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垂上,引起一阵阵酥麻。
安宁知道狗男人存心试探自己,不敢乱动,只能生生忍着。
“宋安宁,再不睁开眼睛,我就吻你了!”
男人虽然语气温和,却满是威胁意味。
听得安宁心慌意乱。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厉千澈看她不到黄河不死心,索性在她圆润白皙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
“数到三,再不睁眼,我可就吻你了!”
他已经从她不稳的呼吸里听出来,宋安宁醒着。
“三!”
没给宋安宁反应的机会,攫住她的双唇,重重吻上去。
安宁不得不睁开眼睛,怒视身上的男人。
说好的数到三呢?
不讲武德!
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看到她睁开眼睛,男人眼底淬了浅浅的笑意,就连他眼尾那颗朱砂痣亦晕染了几分桃花色。
霸道的吻住她的唇,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寻到她的舌,勾住它,肆意掠夺。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持续了很长时间。
安宁心神晃荡得厉害,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你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