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稀微的光透过窗子照进来,隐约可以看到站在窗边的人影。
人高马大的厉千澈停住脚步,抬头朝安宁所在的二楼看过去,好看的桃花眼里染了几分清浅的笑意。
他并没有在笑,却连月光都能感受到他的好心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所期待的人儿站在窗边的缘故。
男人甚至还朝二楼的安宁招了招手。
在厉千澈没有做这个动作之前,宋安宁还能自己骗自己:他没看到我!
偏生的,那男人就跟有千里眼似的,一眼就瞧见了她。
搞得安宁浑身不自在。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在刻意等他?
这个念头让她心生惶恐,立刻跑到门后,反锁了门。
只要厉千澈进不了这道门,就没什么可怕的!
下一秒,她的手机响起来。
是来自某人的微信消息:你自己开门?还是我撬开?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安宁咬唇。
望着屏幕上冰冷又满是威胁的文字,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开门。
孩子们都睡下了,撬门的话,会影响他们休息。
沈倩如上了年纪,睡眠不好,一有动静就醒。
她最不想打扰的,就是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妈。
门刚打开一条缝,身长腿长的男人就挤了进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冷望着安宁。
似乎是怕安宁逃跑,他进来之后,立刻反锁了门。
安宁已经准备要睡觉了,所以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光线有些昏暗。
饶是这样,依旧能看清楚男人俊美无双的脸庞。
男人趿着拖鞋往安宁跟前走,每靠近一步,安宁便后退一步。
如此这般,折腾了半分钟后,安宁被抵在墙角。
再退,已经没有余地。
安宁喉头滚了滚,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最终还是决定坦然面对。
抬起头,视线刚好落在他下巴上。
男人脸部轮廓分明凌厉,疏离与骄矜中是不近人情的凉薄,如冬日的霜雪。
只看了一眼,便对上男人似点漆般的黑眸。
惊得她急忙低下头。
缩在角落里,宛如受到了惊吓的小鹌鹑。
从厉千澈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女人优美的天鹅颈,以及精美的锁骨。
她锁骨很明显,稍一低头,便可见锁骨下深深的涡沟。
再往下,便是深色的睡袍。
不该露的,一点没露。
她捂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小截锁骨,还穿上了睡裤,防贼似的防着他。
男人目光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停留一会儿,缓缓移开,落在她脸上。
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女人身上流淌着和他同款沐浴露的馨香。
淡淡的,浅浅的,很清新,也很好闻。
一如她的人。
明明就是平淡无奇的一个人,尝过滋味后,却叫他难以忘怀。
宋安宁这会儿慌的一批。
如果底下有个洞的话,她早就钻进去了。
原本……
她想了千千万万个理由准备敷衍厉千澈。
现在,人家一个字都没问,搞得她不明所以。
难道他不过问?
还有啊,狗男人是不是有病,手放在她身侧什么意思。
而且,他手放的这个高度,她没法逃跑!
她突然怀疑厉千澈是不是别有用心?
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任何肢体接触,她的身子紧紧贴着墙,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张纸。
离这男人越远越好。
可这人一点人性都没有,不仅不体谅她,还不停往她跟前挤,都快挤到她胸口了。
眼看男人就要挨上自己,宋安宁试图从他腋下逃走。
却……
早就被某人看透。
那人一扬手,便抓小鸡似的将她拎了回来,按在墙上。
为了防止她再次逃跑,男人一条腿强行挤进她双腿中间,抵着她。
“宋安宁,你在怕什么?”
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抬起她的脸,逼她与自己对视。
安宁知道逃不过,索性不再挣扎。
主要是昨天晚上这人弄得太狠,她腿到现在还哆嗦,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深吸一口气,长长的羽睫抬起,看向男人:“我怕什么?”
“我怕的东西多了,怕你阴晴不定突然发脾气,影响到孩子们休息!”
“怕你把厉卓慕带走,不让我见到他!”
“还怕你一直这样纠缠着我,不放我走!”
在宋安心跟前,她还有能力一战。
在厉千澈跟前,她连出拳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
在绝对的强大跟前,挣扎什么?
躺平吧。
她这副自暴自弃模样,惹得男人频频皱眉,就连看她的眼神里也染了几分柔和。
“既然怕这么多,为什么不听话?”
眼前这个女人,撒谎成性,还整天想带着厉卓慕逃离他。
单就这两条,便能让他把她囚禁起来。
哪儿也不让她去。
可是……
每次这个女人说一些令他生气的话,他都没办法狠下心来那样做。
最多也就是关一关她,磨磨她的性子,还能怎样?
哪次不是他先低头!
安宁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惹到了这男人,让他又变脸。
不想受皮肉之苦,便放缓了语气:“厉千澈,你知道听话是什么意思吗?”
“听话,意味着要做一个木偶,完全听从主人给它的指令,没有自我,不能按自己的想法来。”
“如果你想把我变成一个听话的木偶,我劝你放弃,因为就算我死,也不会变成木偶。”
呵呵哒!
这个狗男人,成天让她“听话”“听话”,她又不是狗,为什么要听话?!
气呼呼瞪着眼前的软件界,杏眸里写满不服。
厉千澈在她下巴上用力捏了一下,随即松开,改为捏她的耳垂。
“你这九十斤的身体里,装着九十一斤的反骨吧?”
“让你听话,又没让你变成木头!”
安宁白他一眼,偏了偏脑袋,想躲开他的手。
“再说一遍:我不是木偶!”
男人的手如影随行,再一次捏住她的耳垂,轻轻摩挲。
“说吧,念念为什么叫你妈咪?”
安宁心头“咯噔”一下。
厉千澈这个狗男人,真是坏透了。
刚才,他故意不提起这件事,一直在让她放松警惕,消磨她的戒备心。
就像是捉到了猎物的老虎,并不急着吃掉猎物。
而是逗猎物玩。
直到猎物精疲力竭。
面对男人讳莫如深的眼,安宁的心狠狠颤了一下,反问他:“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