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地上那尸体,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春生,眸子里透着惊愕、恐惧、失望、伤心……
小夏化成了他画的仙女模样,竟是为了害人!
春生见玄墨不对劲,恍然发觉自己现在的模样俨然是白衣女妖的作恶现场,玄墨怕是误会她了。
春生慌忙丢了手中的斗篷向玄墨解释。
“玄墨,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此时玄道通气喘吁吁跟了过来,提着他那把磨得光亮的破宝剑对着春生大吼一声,“小夏!好啊你!原来你就是那个白衣女妖!怪不得会勾引我宝贝徒儿!”
玄道通举剑便劈向春生。
春生闪身,抬腿一脚踹在了玄道通的屁股上。玄道通一个趔趄扑了几步,趴在地上来了一个狗啃泥。
春生虽不客气,却没用什么法力。玄道通毕竟是玄墨的师父,若是用了法力以他的凡夫身躯必死无疑。
“玄道通!你胡说!”春生怒斥道。
玄道通不甘示弱,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甩出两道符拍在宝剑上,要来个拿手的玄符飞剑对付春生,结果不等他举剑,剑早已被春生施法钉在了树上。
玄道通用了吃奶的劲拔了几下,拔不下来。
“玄墨!楞着做什么!帮忙啊!用五雷符劈了她!”玄道通对玄墨怒吼道。
春生想要向玄墨解释,却被玄道通乱喊一气瞎搅合,索性施法将玄道通也贴在了树干上,从玄道通的剑上和怀里拽走所有的符咒,撕了精光。
“玄墨!女妖善于蛊惑人心!不要上她的当!快对付她!”
玄道通被困在树上,见往日里一向听话的玄墨居然一直盯着春生站着不动,怕玄墨中了勾魂之术,嘴里还是不闲着。
“你闭嘴!”春生施法封了玄道通的嘴。
玄道通嘴里“呜呜”着,急得摇头晃脖子,手刨脚蹬挣扎不停。
春生想和玄墨解释,一直被玄道通打断,烦得气急,将树上的宝剑拔了出来,压在了玄道通的脖子上,吓唬他想让他安静。
“再废话试试。”
玄道通果然吓得一声不吭,不敢再动一下。
“小夏……”玄墨平静地唤了一声。
“玄墨……”
“放了我师父。不要杀他。”玄墨语气冷冷的。
春生心里一翻,玄墨竟真的以为她是做恶的白衣女妖!竟真的以为她要杀了玄道通!
“放了我师父!别逼我!”玄墨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符,历声威胁春生。
春生的眼泪顿时满溢,玄墨居然要用五方雷神符对付她!
便含着眼泪怒道:“玄墨!你浑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春生又气又伤心,撤了法术飞身走了。
宝剑和玄道通都落到了地上。
玄道通急得一窜而起,一把抢过来玄墨手中的五雷符怒吼道:“逆徒!你赶紧用啊!”
说着两指夹住符纸,丧心病狂般地自语,“没跑远,加一个追魂咒还来得及!五方雷神借我法力,追魂逐魄,降妖除魔,急急如律令!”
黄色的符纸被玄道通抛向了上空……
没有乌云,没有天雷,没有闪电,和风煦煦,竟有点春意盎然之感……
出乎玄道通的意料。符是他出来之前逼着玄墨用割破手指血画的,往日他就算再不济,好歹也是有点小风小雨小雷电的,好歹还能伤了白衣女妖,怎会是这样的反应?
符纸落在地上烧掉了,玄道通盯着那道残符眼睛差点喷出火星子,“平安如意符”
琅环城外,春生边往少阳山走边委屈地抹眼泪,她快冤枉死了,玄道通污蔑她也就罢了,玄墨居然也不信她!
“玄墨!你笨蛋!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你居然对我用五方雷神符!你是个骗子!大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
她要回少阳山了,再也不下山了,再也不见玄墨……
玄墨丢了魂一样跟着玄道通回了商贾大院柴房。
“师父,我方才拿错符了。”玄墨失魂落魄地解释了一句。
他是拿错了,只不过是故意的。
“没事,乖徒儿,师父不怪你。你被那场面吓着了。”玄道通一改往日焦躁的脾气和颜悦色地安慰玄墨。
玄墨默默不语。
玄道通总算抓住了春生的把柄,劝玄墨道:“那个女妖假扮成男子接近你,三翻四次地纠缠你,你还总袒护她。如今你自己亲眼所见她是女妖,终于知道不是师父污蔑她吧。”
玄墨实在无法将他心中的小夏和他方才看到的小夏联系起来。
小夏变成了他画的仙女模样引诱了两个人,并且害死了其中一个!她甚至正守着新鲜的尸体没来及离开。原来她用美人的皮相来引诱人,而这个皮相正是他全心全意给她画的!
半晌,玄墨缓缓地开口问道:“师父……她为什么不害徒儿?”
玄道通见徒弟很是伤情,继续说道:“傻徒儿,她不是没害你,是还没来及。那些寻仙楼的人六根不净很好引诱,你六根清净又天赋异禀不易被迷惑罢了。那女妖不得不施计在你身边迷惑你,等坏了你的清净乱了你的心思再下手!”
玄墨不愿相信师父的话,恍恍惚惚地问道:“她对我的好,她的笑容,都是假的?”
“傻徒儿!你有祖师爷赏赐的至阳之血,那些妖怪们定是稀罕你的气血。她给你吃的就是为了给你补身,送你衣衫是为了让你喜欢她,她好得手!我就纳闷,天底下哪有那么好心的人,原来如此!”玄道通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玄墨坐在柴堆上神情恍惚,抱膝把头埋进了袍袖里。
这道袍是小夏送他的……还有敷过她头的袜子,他一直舍不得穿……还有鸡汤,还有他永生难忘的那块芙蓉糕……还有她亲了他的感觉……
“那女妖惦记你的身子没得手,想必不会善罢甘休,为师给你画个驱灵符,可以将妖女驱到百里之外伤不得你,为师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带着。”
玄墨没有理会玄道通,他满脑子都是小夏的音容笑貌,小夏那样纯真可爱,那样好心,那样爱憎分明,一点都不像要惦记他什么。
玄道通说着割破了玄墨的手指,用玄墨的血画了符,阴险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