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阴错阳差把他埋了

春生面前的小蛇全身雪白,身上隐隐生着莲花样的花纹,十分漂亮。

春生暗暗叫苦,她自幼被珏娘教导要远离蛇,尤其长得越好看的蛇越是毒蛇!所以她一直极畏惧蛇。这条小蛇这么好看,一定特别毒!

好在小蛇并没有攻击她,看起来有点呆还有点萌,但是它是毒蛇,再呆萌可爱,她也怕。

春生硬着头皮和小蛇对峙。

身边的世界鸡飞狗跳,春生的世界仿佛凝固了时间,凝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她得想办法对付小毒蛇,占了先机。

“乖啊……别动啊……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又可爱,性格又好……咱们有事好商量……我特别喜欢你……”

春生假装淡定,皮笑肉不笑地夸赞小蛇。管它听懂听不懂,甜言蜜语总比惊叫要管用。她要尽量安抚住小蛇,想办法脱身。

这种时候她该用什么法术?擒拿术?

不行,她最怕蛇,不敢直接拿。

唤出辰光剑砍了它?

不行,以她的速度,大概先被咬死。

有了!就用族长教的绝招——迷魂术!

春生盯着小蛇的眼睛,心中暗念咒语:“大梦即醒,大醒即梦,看我迷瞳,入我幻世!”

可是,明明对小蛇用迷魂术,怎么自己越来越困?

春生的眼皮越来越沉,倦意像洪水猛兽一样袭来。

“不行,我不能睡着!”

春生暗暗发力摇了摇头,狠咬了一口嘴唇让自己清醒,可倦意依旧不停歇。

嘴唇几乎要咬破了,疼痛终于让她清醒了几分……

玉指修长,轻轻地搭在了春生的唇上,幽兰般馨香,冰冰凉凉的好生舒服,又好生熟悉。

“莫再咬自己,我不会伤害你。”

朦胧的视线中,面前的人温柔地笑了,她看不清他,却觉得他的笑容,融化了天地……

那感觉……是他!

他不是不要她了吗!不是把她当礼物送人了吗!又回来找她做什么!

“啊!”

耳边突然响起了紫瑛扯着嗓子的尖叫声,叫得春生的耳膜都快破了。

春生打了个冷战,犹如当头一棒,冷水浇身,顿时清醒了过来。

再看她的眼前,哪有什么人!贴在她唇上的哪里是什么手!分明就是滑溜溜凉飕飕的毒蛇嘴巴!

她正抓着面前的毒蛇和它嘴对嘴地发呆!

春生吓呆了,原来她因为法力不足被自己施的迷魂术反噬,迷了自己。

“你快放开那条蛇!”紫瑛指着春生尖叫着提醒。

“嗖!噗!”

不及春生反应,手里抓的小蛇被人施法夺了走,砍成了两截掉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死了。

杀死那条小蛇替春生解围的人,正是她的邻家义兄玉隐。

“你没事吧?”玉隐冷冰冰地问道。

“我……没事……”春生的舌头有点打结。

小蛇死得很突然,也很惨,她则吓了一身冷汗,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揪着五脏六腑很是难受。

玉隐利落地施法去掉了讲堂里的黑洞和结界,讲堂里的毒蛇感受到了玉隐身上的霸气,一窝蜂地逃走了。

“我叫玉隐,是新任的法术长老,从今天开始代替族长教授你们法术。方才是对你们实力的考验。”

玉隐的气势不怒自威。讲堂里一片安静。

小玉精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玉隐的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居然成了法术长老,而且玉隐的法术好像真的比他们高很多,他设的困局,他们根本没能力冲破。

“玉族的迷魂术用对了可以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你们一命,用错了就是主动送命。你们的表现不佳,以后要勤加练习。”玉隐神严厉地叮嘱众玉精,冷冰冰地瞥了春生一眼。

因为熟悉,春生更觉得羞愧。恨不得用兔子耳朵盖住自己的脸,找个地缝钻进去。用迷魂术御敌连一条蛇都迷不住,还迷了自己,这么丢人的事,大概在玉族里她是头一份。

于是接下来她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到了玉隐教授法术结束,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却没想到玉隐突然抬手施法一抓,毫不留情地收走了丹霞想要藏还没来得及藏的东西。

“你为什么在修习法术的时候写长生大帝的神号?”

丹霞慌忙掩饰,“没有,没有,这是义理璞长老让写的,没来得及收起来。”

“璞长老有让你写三百遍吗?”玉隐的声音虽然不大,气势却威严得让人生畏。

丹霞委屈地望着玉隐,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没有……”

春生挠了挠头,她可真是太难了。丹霞平日里最在意义兄玉隐的喜怒哀乐,玉隐这样对她,她肯定受不了。于是硬着头皮站出来“坦白”,“是璞长老惩罚我写一万遍长生大帝的神号,我让丹霞是替我写的。”

玉隐面色冷峻,“既然如此,春生修法懈怠,再加一万遍,今日写完,写不完不许走,不许吃饭睡觉。不许用法术,如有代写,十倍惩罚。”

春生傻了。

她和丹霞这个义兄果然公私分明,一点情面都不讲,不但不讲,比璞长老还严格!

“不想写?”玉隐问春生。

“没。我错了,我写。”春生有苦说不出,只好认罚。

“亥时候我会来检查。”

玉隐走了,玉精们皆松了口气,三三两两议论纷纷渐渐都散了。

春生劝走了紫瑛和丹霞以及打抱不平要帮她忙的小伙伴。这件事她终究是她错了,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也不想再亵渎长生大帝。

无精打采地坐在桌边,郁闷不已地地拿起笔,余光瞥向了地上,吓了一跳。

她竟忘了地上还有一条死蛇!玉隐拿来演习的蛇都逃走了,只有这条倒霉蛋身首异处躺尸在地上。

春生突然想起了什么,一阵干呕,鸡皮疙瘩几乎掉了一地。

方才她迷迷糊糊地抓着这条蛇,傻痴痴地和它嘴对嘴地贴着,她竟忘了擦嘴了!

这是她第一次亲一个活物,还是条蛇……那触感滑溜溜冰凉凉还有点香气袭人……

春生差点把嘴擦脱皮。

可是这条死蛇怎么办?她可不想写长生大帝神号的时候身边还“陪着”一个段成两截的蛇尸。

带回去给义母珏娘做蛇羹?

不行,她做不到,本来就莽撞地亲了它,吃到肚子里她大概会一辈子阴影,还是拿出去扔了吧。

春生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理亏。别人都是被毒蛇追着咬,唯有她抓着这条“倒霉蛋”不放,还稀里糊涂的亲到了它的嘴上,害得它身首异处。毒蛇做到这份上也挺悲惨的。

也罢!反正也是拿出去扔掉,念在它没咬自己的份上,替它收个尸,顺便挖个坑埋了吧!

春生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条帕子当做裹尸布,一手捂着眼睛,硬着头皮龇牙咧嘴地用帕子裹了蛇尸。带着蛇尸和一身的鸡皮疙瘩跑出了讲堂,在少阳山上找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挖了个小冢将死蛇埋了。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今天的事怪我学艺不精,多谢你没咬我,我也不想你落得如此下场。愿你早点投胎,下辈子好运。”

春生念叨了一番,转身赶回讲堂写长生大帝的神号受罚,却不知身后的蛇冢有了变化,这个变化直通向了上界,将上界扰得乱成了一团……

上界凌霄宝殿中,天帝帝后召集了家眷近臣办家宴,宴上众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天帝御弟崇光君本来神采飞扬,把自己的授业老恩师鸿钧老祖灌得酩酊大醉,却突然身子一怔,倒在鸿钧老祖身上晕厥了。

这可吓坏了向来心疼弟弟的天帝。一声令下把上界医部的两位上仙和众多首座医官统统叫来给崇光君治病。医部的仙官们又是捶胸又是掐人中,又是施法灌药,好一通折腾才把天帝这位宝贝弟弟给救醒了。

崇光君被天帝的九龙銮舆送回了二十三天长命宫更生殿内,一大群医官和侍者围着伺候。

“你砸夯呢?本君腰疼,让你揉不是捶。”崇光君趴在床榻上不满道。

“下官知错,下官再轻点!”负责揉腰的医仙吓得失了魂,哆哆嗦嗦地无从下手。崇光君的腰看起来并无异样,可他说疼就是疼,一个不高兴把他打入畜生道也不是不可能。这位难伺候的浪荡子不是没干过,身边的药圣就吃过大亏。

一旁给崇光君把脉的药圣眉头紧蹙。

老天帝老来得了第十子崇光君,当做掌上明珠,可惜崇光君虽然仙容仙姿生得堪称完美,却自幼患有顽疾,久治不愈,连他和医仙都解决不了。

他委实捉摸不透崇光君的脉搏。说是顽疾,可顽疾却不是一个,是变着花样来,每次都不一样。今天是膏肓之疾,明天却是血虚亏损,后天又是中毒之相,甚至突然得了凡人才会有的“痨病”,直咳得气虚体弱奄奄一息。

崇光君发病的时候身上看起来哪哪都好,把脉却哪哪都不好,甚至连脉都没了,用了药不多时又渐渐恢复正常。如此这般地反复,三天两头地犯病,病病恹恹,要死不活的,十几万年来折腾的医部上下如履薄冰焦头烂额。

“君上腰疼是怎么个疼法?”药圣实在把不出来,问诊崇光君。

“怎么个疼法?来人,在药圣的腰上砍一刀,一刀两断,让他尝尝什么滋味。医仙也一起吧。”

“是!君上!”

崇光君随口就来,他的贴身侍者便一本正经地领命。

医仙正小心翼翼地揉着崇光君的腰,吓得“扑通”就跪了。

医圣毫不留情地“啪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他真是不长记性。上次这位御弟犯病说难受,自己多嘴,问了一句怎么难受。于是被嫌弃把脉不准,禀告了天帝,美其名曰让他体验病患真实的痛苦,把他扔到了冥界十八层地狱,和一大群被庸医治死的病鬼们住了整整一个月!

他差点被那些病死鬼给啃了!好在他机智,不眠不休地给那些病死鬼们重新开药方,化解了那些冤死病鬼魂魄里的病气和怨气,才保住了自己的仙阶仙品回天界继续任职。

“下官知道了,是外伤疼,很疼。”

“知道疼还废话,手那么重……”

崇光君委委屈屈地趴在床上。

少阳山,丹霞!

一个上来就“轻薄”他,还害他被人砍成两段的丑兔子,他记住她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