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微微眯了眸子,他看出这个女人已经快在崩溃边缘了。
但是他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滋味。
按理说,肃王是他的仇敌,看着仇敌的遗孀陷入痛苦,他应该快哉才对,可为什么看着林落苏的眼泪,他只觉得心脏酸疼?
这个女人,难道是给他下了什么蛊?
祁骁一时说不出话来,而阿米娜冷笑一声:“肃王妃,你怕是脑子糊涂了吧?你大玦肃王杀害我寂兰百姓万余条命,非但如此,还害死了我寂兰的皇后和陛下,如此深仇大恨,我族皇子又怎么可能是你大玦的肃王?”
凌玄听着阿米娜义正言辞的话语,突然浑身一震,回过神来,就好像耳边被敲响了一口警钟。
他忽然就意识到了自己是寂兰的皇子,寂兰的荣辱都在自己一人身上,而此次来大玦,他也是为了自己的族人,怎么能为区区一个大玦女子给乱了阵脚?
如此,他眼底深处浮上的丝丝缕缕的情愫,顷刻间便又被压了下去,然后一根一根的将林落苏紧紧攥着他的手指掰开,开口的话不留丝毫余地!
“肃王妃怕是脑子糊涂了,本皇子就是本皇子,不是其他什么人,本皇子叫凌玄,是寂兰的皇子,还请王妃注意自己的举止才好。”
“你不是!”
林落苏根本不信他
的话,不等他说完就直接吼出了口,“你是祁骁,你大玦的肃王,是我的夫君!”
凌玄眉头一皱,眼底浮上一层狠厉,“哦?肃王妃是很希望本皇子做你的夫君吗?”
说着,又勾唇笑了笑,然后向前半步,垂眸盯着林落苏坚定的小脸儿,一字一句道,“若真的如此,倒也不难,你便跟我回寂兰,我许让你做个侧妃便是。”
言语之中尽显轻佻!
林落苏不敢置信的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见林落苏这般模样,凌玄哂笑一声,“看样子,肃王妃是不愿意了?那本皇子也就不多留了,告辞。”
然后看也没看阿米娜一眼,转身便快步下了祭台。
阿米娜看着失魂落魄的林落苏,好似一直斗胜的母鸡,笔直的走过了她的身边,然后发出一声戏谑的笑声后,便跟着凌玄的身影一同离开了。
林落薇方才一直被人潮挤得动弹不得,这会儿终于冲过来找林落苏,担心的不行。
“苏苏,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我看着那么像祁骁?”
可林落苏失魂落魄,好像根本听不到她讲话了一样,只是口中不停地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他就是祁骁!我不会认错人的,他一定就是祁骁!他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啊!姐姐!为
什么!”
林落薇心里一凉。
看这样子,那只是一个和祁骁长得很相似的人吧……
林落薇也有些悲伤了,妹妹该受多大的刺激啊!
先是满怀希望,又被瞬间浇熄灭。
刚才没有看错的话,那个跟祁骁长得很像的男人,是和另一个女人一起离开的,说不定人家已经成了亲了,看到林落苏这样子,只会觉得她奇怪吧。
唉,只希望苏苏能尽快接受现实!
可林落苏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放弃,林落薇就见她眉头一皱,提起裙摆拔腿就跑!
“不行!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什么皇子妃,什么皇子!祁骁竟敢耍我,还当着我的面让别的女人离他那么近!”
林落薇吓了一大跳,赶紧死命拦住妹妹。
“你……你先冷静一下!”她想着权宜之计:“如果那真的是祁骁,那说明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咱们得从长计议,对不对?你这样不管不顾地跑去,会打草惊蛇的!”
这样劝了林落苏好一会儿,林落苏才算是冷静下来。
如此一来,庙会也没法继续逛下去了,林落薇交代了何嫂,可以再带着盼儿玩一会,自己先带林落苏回了虞家。
到了虞家之后,才发现虞若芙居然也回了自己的娘家。
于是乎,三姐妹又到了一处,而绿瑶也非常懂
事的为三人准备了热酒,和几碟子佐酒的点心。
关了房门之后,三人便开始推杯换盏,你一杯我一杯的边喝边诉说起来了自己心里的苦。
“什么?祁骁跑寂兰当皇子去了?!”
虞若芙此时已经喝的小脸红扑扑,听了林落苏的话后,一拍桌子,只觉得荒谬至极。
林落薇照顾着两个妹妹,仔细的想了想才迟疑道,“或许,苏苏你真的认错人了呢?”
毕竟对方可是寂兰皇子,怎么会是祁骁……那他岂不是叛国了?
听林落苏的意思,对方根本不承认自己是祁骁,那就有极大可能是二人容貌很是相似罢了……
毕竟祁骁的棺材都入了皇陵了,怎么可能突然又复活了,还做了寂兰的皇子呢?
可林落苏却不这么认为,她饮下一杯酒,摇头道,“不,我不会认错的,就算他不承认,我也认得出来,他就是祁骁!”
即便今日那个男人的鼻梁高挺光滑,并没有那一道伤疤,可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有错!
她想了想,又道,“或许……他是为了潜入敌人内部,所以假死,并想法子做了寂兰的皇子,这样再对付他们就更容易了!”
林落薇却是觉得她这个想法实在是天方夜谭。
就算是这样,可寂兰的人也不是傻子,一个跟肃王
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是他们的皇子,他们也就信?
“哎呀!”
此时,虞若芙突然惊呼一声,两姐妹闻声扭头才看到她竟抱着一个酒坛子坐在了地上!
“若芙,你没事吧!”
林落薇赶紧去扶她,却惊讶的发现虞若芙怀里的酒坛子几乎已经空了大半,不由惊讶,赶紧就要抢过来,却怎料虞若芙喝多了以后力气还大了不少,抱着酒坛子死也不撒手,还哇哇哭了起来!
“不要抢我的东西,这是我的,不要抢我的东西!”
她哭伤心,抢夺酒坛子时动作太大,里面的酒一下子荡出来,又泼了她满身满脸都是,一下子竟分不出她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酒水了。
“谁要抢你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