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苏见长公主心情不错,原本是不想将祁骁中毒的事告诉她知道的,可思量再三后,她觉得再过不久祁骁就要去寂州了,若是到时候再让长公主知道,打她个措手不及,倒也不好。
如此想来,她也就干脆将祁骁中毒的事情告诉了长公主。
长公主还真不知此事,祁骁向来都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她脸色大变,不过当听到祁骁至少一年之内不会出事时,也稍稍安了心,但还是拉着林落苏,要立即去昭明村看看祁骁。
林落苏自然知道长公主关心自己的儿子,便辞别了方榕儿,准备与长公主回村。
不过才走了没几步,林落苏又被长公主拉着去了集市上,说是要去买些补品带回村子给祁骁吃。
皎月楼附近的西北方,便是香火最为鼎盛的清泉寺。
慕亦柔今日也带着弟媳温心竹出门,正打算去清泉寺烧香。
毕竟过去的十八年,她每月都会去那里烧头香祈福,祈求神佛能帮她找回自己的女儿。
如今,她当真找回了丢失已久的宝贝女儿,自然是要去还愿才是!
然而慕亦柔刚下了马车,目光却是一下瞥到了对面集市口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心竹啊,你看看那是落苏吗?”
温心竹顺着慕亦柔的目光看去,“还真是……”
话未说完,却是哽在了喉咙处。
因为她看到了林落苏身边的另一个身影!
是长公主!
肃王殿下的母亲!
而慕亦柔自然也看见了长公主,同时还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正搀着长公主的胳膊,那模样,像极了一对母女那般亲近!
她疑惑极了,这二人,怎会相识?
或许是做母亲的直觉,慕亦柔心中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而此时,已经知晓了一切的温心竹则更是心焦的很,只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那头,林落苏拎着一堆东西站在原地,逛得都快腿断了,而长公主则还没买够,又钻进了一家店里。
这店很火爆,里面人众多,林落苏看着就头皮发麻。
长公主贴心道:“落苏,那你就在门外等娘吧,别乱跑啊,娘买完就出来!”
林落苏笑笑:“好的。”
见长公主进了点,慕亦柔便趁着这个空档赶紧就走了过去,佯装偶遇。
“落苏?”
闻声,林落苏抬头看去,便见慕亦柔和温心竹正朝自己走来,便笑着上前迎了几步,“娘亲,小舅妈,好巧!”
她笑得甜甜的,让慕亦柔心底的不安都缓解了几分。
“娘方才好像看你跟一个妇人在一起,那是?”
慕亦柔挽了挽她的发丝,柔声问道。
“那是我夫君的娘亲……”林落苏说着,想到什么:“哦对了,她人很好的,说起来,我也应该引荐你们相见才是,娘,你忙吗?不忙的话,等下我婆婆出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而
慕亦柔闻言,简直快晕过去了!
长公主的脸,她断然是不会认错的,但落苏却说,那是她夫君的娘,而偌大的大玦,能叫长公主一声娘的人也只有一个!
肃王祁骁!
慕亦柔皱着眉,想到先前林落苏提及自己夫君的样子,明白落苏肯定不知道祁骁的真实身份,更不清楚长公主是什么人!
他们……难道合起伙来瞒着自己的女儿!
意欲何为?
“这样啊……”
此时,慕亦柔的心跳已然到了嗓子眼了,不过她仍不死心,佯装无事的样子点了点头,再次问道,“对了落苏,上次你说你夫君姓齐,他是哪个齐啊?名字又是什么呢?”
她还是想再次确认一遍!
便听林落苏道,“是暑雨祁寒的祁呀!单名一个骁字。”
慕亦柔只觉眼前一黑,脚下顿时一阵发软!
祁骁,就是那肃王祁骁没错!
她扭头看向温心竹,却发现弟媳一脸心虚,当即也明白了什么。
林落苏却是不明白的,她只见慕亦柔脸色突然不好,赶紧担忧的扶住她
“娘,你不舒服吗?”
慕亦柔却是心疼女儿被肃王和长公主瞒的辛苦,而没有说出实情,只是说自己走的多了有些累,下次再和她夫君的娘见面吧,便让温心竹扶着自己赶紧上了马车离开了。
林落苏心下担心,又想着那日从虞若芙那里拿了许多太后给的补药,既然祁骁用
不上那药丸,自己还是要将这药丸送回去才是,以免慕亦柔有急症时耽误病情!
这边,慕亦柔上了马车便直接回去找自己的弟弟慕亦修去了!
慕亦修正在府中的池塘边上优哉游哉的喂着锦鲤,那边瞧着二姐和自己媳妇步履匆匆的冲了过来,有些奇怪。
却见温心竹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还做了口型,是“肃王”二字。
慕亦修当即也就明白,怕是祁骁的事情被慕亦柔知道了,心头无奈叹息,纸果然包不住火啊!
然后他脸上做出了一个极其无辜的笑容,迎了上去,“姐……”
可还不等他开口,慕亦柔就已经质问了起来,“你全部都知道是不是?”
“姐姐莫要动怒,听我详细说来……”
慕亦修也不狡辩了,只是上前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慕亦柔,安抚着她的情绪,同时在脑中梳理着整件事情该从何处说起……
林落苏虽然觉得慕亦柔和温心竹都有些古怪,但也没多想,乖乖等到长公主又大包小包的从店里出来,便同她一起回了昭明村。
祁骁正在院子里劈柴。
何嫂一直拦着不让他干活,可他不听。
林落苏和长公主一进门就看到了动作麻利、肌肉紧绷的男人,皆是眉头大皱,异口同声道,“放下斧子!”
祁骁诧异扭头,看着门口拎着抱着一堆东西的两个女人,再看长公主那一副担忧着急的模
样,便知晓林落苏必是已经告诉她自己中毒的事情了。
心头叹息,他放下了斧头,赶紧起身去迎。
“娘,您来了。”
长公主显得不太高兴,被祁骁扶着坐了下来,目光却是死死盯着他打量,见他气色还好不算很灰败,刚才抡斧子也挺有劲儿的,便稍稍放了心。
“我若再不回来,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不至于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可长公主瞧着祁骁,这才短短几日不见,眼瞅着就瘦了许多,还是一下便心疼得红了眼眶,毕竟也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啊。
林落苏瞧那对母子情深,倒也没有打扰,而是径直去准备饭菜了。
祁骁见林落苏走了,顿了片刻,便小声对长公主交代道,“娘,我这毒真的没有大碍,如今也稳住了毒性,至少在一年之内都不会发作。此毒来源于寂兰,而我再过不久,就要带兵去寂州剿灭寂兰余孽,一定可以顺便把解药找到的。”
怎料,旁边的长公主突然脸色一白,握着帕子的手指也不自觉攥紧:“你是说……你要去寂州攻打寂兰?这、这怎的先前从未听说?”
祁骁见状有点疑惑,他从小带兵打仗已是家常便饭,全家都已习惯,他从来也没有每次出征都提前跟父母报备的习惯,一般都是临走前告知一声即可。
但怎么这次,长公主好像格外在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