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苏神色很是平静,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来帮忙的堂倌,跟祁骁走到了偏僻无人的角落。
二人之间的事,还是别让旁人听到才好。
林落苏语气几乎没有什么起伏波动,仿佛这一切事不关己。
“我说的那些话都是事实,不是在跟你吵。我只是陈述我们之间的关系。至于那个约定……既然你可以跟我签订契约,为什么我不能对你提要求?既然你我已经口头定下来,那以后照做就是了。”
听到她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话,祁骁顿觉失落,心中仿佛又空了一块。
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使不上什么力气。
那张一向冷峻硬朗的脸上眉目沉敛,眸底多了几分忧郁。
所以,她并没有要跟他和好如初的意思。
“林落苏,你就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很多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落苏却没什么心理波动,微微偏过脸,环抱起手臂。
她语气仍然是淡淡的。
“我从来没有捂着耳朵不听你解释,只是你……从来不跟我解释罢了。”
林落苏说着自己也有几分心寒。
她对祁骁已经够宽容、够友好的了!
是他自己一直欺瞒、猜忌!
她的心也是肉长的,被伤多了,自然心门
就会关了!
林落苏抬头看了一眼大堂,语气浅淡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去帮忙了。店里生意好,忙不开。”
随后,她就脱身离开,留下祁骁一个人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心脏不停地下坠沉落。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用这样冷淡的说这些话。
他已经努力放下骄傲主动示好了,可她却故意视而不见,犹如无睹。
不知道何时起,林落苏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突破他的底线,现在几乎是踩在他的自尊上!
还没有任何别人胆敢这样做!
可偏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计可施。
祁骁心灰意冷,再留着也觉得没趣。
再加上之后他的确有事,便准备跟长公主说一声就离开。
长公主见他眉宇间有些黯淡,不由得蹙眉问:“怎么了,不会转头又闹矛盾了吧?”
祁骁缓缓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实话。
事关朝堂,祁骁压低声音道:“京城员外郎孙弼售卖私盐,数额巨大,现在证据确凿,我待会儿要替圣上去把孙府办了。”
长公主闻言神色多了些许凝重。
“孙弼的爷爷告老前是先帝眼前的红人,孙家的势力不可小觑,兹事体大,的确需要你亲自出马。既然是朝政要事,你去好好办了。都说狗
急跳墙,孙家未必肯束手就擒,骁儿,切记注意自身的安危,晓得了?”
祁骁点了点头,施礼后就转身离开。
长公主说的不错,孙弼私盐一案之前一直是小皇帝亲自在查,直到人证物证确凿,才让他着手查办,务必要斩草除根,以儆效尤。
楚祯亲政后,一直痛恨朝廷有任何腐败的情况,苦思该如何肃清朝堂,树立清廉之风。
这孙弼自取灭亡,就先拿他开刀吧!
祁骁今日在林落苏这儿被泼了冷水,更是心头一股野火无处发泄,只想要嗅一些冷冽的血腥气,压一压那孽火!
想着皇帝的圣旨也该送到了,祁骁就先回了一趟肃王府,准备换上肃王官服去给楚祯办案。
他的官服是玄紫色,上面用金线绣着云纹,走动时犹如流金浮光掠过。
再脚踩一对鹿皮青靴,更显得人气质凛然。
这样一身华贵的颜色衬得祁骁格外矜贵雍容,那狭长的眉目冷冽高贵,俊美无俦。
白启给自家王爷伺候提靴,等祁骁穿戴完毕对着镜子整理时,他不禁看直了眼。
“好久没有看到王爷穿这件袍子了,这玄紫的锦袍果然只有王爷这样的美男子才撑得起!”
祁骁淡淡瞥他一眼,兴致并不高,冷哼道:“最近去墨
弈那儿多了,你倒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白启急忙表忠心,“属下说的是实话!王爷的容貌绝色,睥睨天下,无人可比的!”
祁骁淡淡哼一声,“容貌在本王眼里没那么重要。马车都备好了么?启程吧。”
说完,就抬步出了门。
白启应了一声,急急跟了上去,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可惜。
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可一点也没夸张,他家王爷可真是太俊美了!
可偏偏王爷自己不爱打扮,平日里能低调就低调,归隐后更是只穿最素的那一套朝服,还动不动就带一张面具。
不过,肃王俊美名冠天下的名号早就响彻京城了。
还记得当年未满十八岁的王爷鲜衣怒马班师回朝,一身御赐的红色锦袍犹如最艳的旭日朝阳,耀眼夺目,不知道偷了多少大家闺秀的芳心!
说到这,白启就不得不特别佩服自家的王妃。
王爷这样一个有权有势的绝色美男,竟然都拜倒在王妃的石榴裙下!
但最重要的是,王妃好似不像其他那些官家小姐对王爷迷得神魂颠倒呢。
反倒一直是王爷变着法地想着如何讨王妃的欢心……
想着想着,白启又有点发愁。
最近王爷王妃两个人又在闹脾气,王爷的气场犹如黑色
的漩涡,只要近身就仿佛要被吞噬似的,搞得办事的兄弟们苦不堪言。
几个贴身的侍卫平时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王爷生气,那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罚去地牢倒是小事,就怕项上人头也不保!
白启是王爷身边最亲近的心腹,也是侍卫当中的首领,自然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办法。
而且,他也想让王爷早点跟肃王妃和好嘛,不然怄气伤的也是王爷的身体。
思来想去,白启还是开口关心道:“王爷,您方才去酒楼,跟王妃和长公主相处的如何?”
二人在肃王府的长廊当中走着,祁骁闻言脚步一顿,狠狠瞪了一眼白启,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丢进院子湖里喂鱼似的。
这白启,还真是总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祁骁深深吐了口气,继续抬步向前,冷冷道:“什么时候你也可以过问本王的事了?”
白启赶忙低头,“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关心王爷。王爷跟王妃夫妻和睦了,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也为王爷开心啊。”
祁骁想起方才酒楼的桩桩件件,尤其是林落苏眸中的刺目冷情,心里又是一闷。
他冷笑一声,微微咬牙切齿道:“你放心吧,本王好得很。”
还活着,暂且没有被她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