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薇哪知道这些消息,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怯怯地站在一边,不吭声。
李毓冷笑一声,道:“说了你也不懂。我之前在进城里应酬,是听员外家账房说的,千真万确!而且啊,是从宫里出来的呢!只要认识了这位贵人,老子就能进京城当官了!”
说到“宫里”,他双手抱拳,高高举起,朝天边行了个礼,装模作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进过宫呢。
李毓也老大不小了,除了在村里当牌头到处装相,也没做出什么名堂。
不过他自认怀才不遇,觉得他早晚有一天会遇到伯乐,进京城为圣上卖命!
而且他喜欢喝酒,酒桌上倒是认识不少人。
这不,五天前,他就在酒桌上听说了这个秘闻——说是有贵人在昭明村隐居许久了。
李毓觉得是自己的机运来了!
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大人物,想办法跟他套上近乎,那他不就飞黄腾达了?!
至于林落薇家里那些穷酸亲戚,哪凉快哪儿呆着去,他才没空跟
他们往来呢!
小妾王氏听李毓这么说,笑着凑上来,抚上李毓的胸口,道:“郎君,奴家的哥哥在外做货郎,认识的人也多,奴家叫哥哥也帮郎君找高人。郎君日后去了京城,可不能忘了奴家呀!”
李毓一听大笑起来:“哎哟,我怎么忘了,我还有个有本事的‘大舅哥’!还是宝贝儿你最讨爷的欢心!”
说着,他脸上得意,便握着王氏尖尖的下巴亲热起来。
林落薇在一边看着二人,只觉得刺得眼睛痛,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而王氏被李毓抱在怀里,也不忘瞥一眼林落薇,故作安慰地挑衅道:“姐姐,方才郎君说那些话,你也别生气。话糙了些,但也是实话,谁叫你娘家啥都不是呢?要是姐姐你家也有人脉,认识贵人,郎君说不定也会高看你一眼呢~”
王氏见林落薇气得身子发抖,心中更是得意,她来了劲,又啧啧讽刺道:“其实,姐姐你家境不好也没关系,要讨郎君喜欢也很简单,只要像我一样,长得漂亮,或者
善解人意——”
她拉长尾音,偷笑一声,道:“只可惜,姐姐你不仅身材走样,人老珠黄,性格还老实得像块木头,实在无趣,也怪不得郎君看到你就没了兴致!这样下去,姐姐你这辈子,还生不生得出儿子来了?咯咯……”
林落薇被王氏如此这般羞辱,可李毓却熟视无睹,还过来帮腔,睨着眼道:“媚儿说的不错,林落薇,你也好好跟媚儿学学!成天摆一副死人样子,真是看了就晦气!”
他顿了顿,道:“对了,你洗衣服麻利点,媚儿说了,今天脚走的累了,你打点热水,过来帮她洗脚。”
王氏故作娇羞:“郎君,你真好~”
二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屋子,林落薇站在院子里,死死地咬住嘴唇,拼命地忍住泪水。
她茫然地回头看向自己的屋子,只见盼儿见她受了欺负,想要跑过来安慰她。
只是王氏见突然窜出来个孩子,吓了一跳,臭骂了她一顿:“赔钱货,长点眼睛啊!”
林落薇赶紧冲过去安慰被吓到
的盼儿,孩子也不敢哭,只是咬着嘴唇,兀自委屈。
母女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彼此依偎取暖。
林落薇颤抖着身子,心中不断地默念:忍耐,忍耐……
次日清晨。
林落苏一大早就醒了,她小心翼翼地起床,不惊扰到祁骁,赶紧到了柴房,把空间里长好的母子菜取了出来。
这些母子菜不愧是得到了灵泉水的滋养,个个又大又水灵,叶子形状饱满,颜色青翠欲滴,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林落苏心情大好,起来给祁骁又熬了锅粥。
祁骁很快也醒了,见林落苏不仅勤快地在做饭,连那个什么“母子菜”也已经洗好装满了一箩筐。
他十分诧异,这么早,她已经上了山采完菜了?
这山上还真有那什么母子菜?
祁骁没有再问,因为下意识觉得林落苏不会说真话。
他吃饭吃得快,还没等林落苏喝完粥,就起身出了门。
林落苏抱着碗探头一看,只见祁骁从仓库里拿出两张又大又厚的兽皮
,铺在了昨夜擦洗过的板车上。
林落苏心中一动。
祁骁此番准备是记住了她上次不喜欢板车的腥味吗?
这次进城要带上姐姐和盼儿,总不能把她们单独放在板车上,林落苏总要陪着她们的。
看来,这糙汉其实是胆大心细嘛,怪周全体贴的……
她暗暗打定主意,今天把菜卖出手,给姐姐和盼儿买了衣服,剩下的钱全部给祁骁拿去还债!她一分都不会多留的!
吃完早饭,二人立刻动身到了李家门口。
林落薇已经带着还没睡醒的盼儿等在路边。
林落苏搀着姐姐母女俩上了板车,递过去一个靠枕道:“姐姐,进城还早,你跟盼儿先靠着,休息休息。”
林落薇也不推辞,抱着盼儿让她谢谢姨母和姨夫。
盼儿看着祁骁脸上的那道疤,心里有些害怕,但想到祁骁对自己和娘亲态度那么温和,比暴躁的父亲好太多,心里也渐渐放下了防备。
等到进了城,他们直奔皎月楼,方榕儿早就等着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