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低下头,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明明是喜欢她的,他明明就能得到她。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都会错过白蓁蓁,每一次都错过。
从娶她开始,他就一直在错过她……
现在她真的死了。
“我、要回京城。”沈离声音略带哽咽,“我要参加她的葬礼。”
他要看着她下葬,如果不能,至少,他可以去她墓前祭拜。
萧兰儿沉下脸:“你要送死,那你就去吧,我们走。”
她才不惯着沈离,来之前父亲就说了,这个皇子不足以成大事,虽然太子吩咐了可以跟他合作,但如果他一意孤行,也不是我们的错。
就跟萧婉儿一样,他们要是没脑子,何必拿南陵山庄的人命去给他们擦屁股。
沈离一怔,没想到萧兰儿居然会不管他。
“你——你怎么能这样?”沈离难以置信。
萧兰儿道:“这种明智送死的事情,我们是不做的。靖王殿下,哦不,沈离,你要跟我们合作,总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是不是?”
沈离咬牙,萧兰儿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什么江湖山庄的女儿,才十几岁,竟敢这么跟他说话!
这要是以前,他绝对不
会把萧兰儿这种人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他确实,确实,不得不暂时屈膝。
等他得到了皇位,一定要把南陵山庄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从大景的国土上驱逐!
白蓁蓁的死讯让沈离伤心了很久,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以为白蓁蓁死了,所以并没有第一次那么伤心。
甚至心中总是觉得,说不定,她还没有死,她只是像以前一样,跟他开玩笑。
只要他活着,总会在什么地方,就忽然间再次遇到白蓁蓁呢?
“走——”沈离放弃回京,暂时去南陵山庄躲避。
而他身上没有伤,又是在逃命,速度自然比白蓁蓁和萧长风要快很多。
白蓁蓁来给萧庄主诊治的时候,沈离已经在南陵山庄休息两天了。
“外面怎么了?”沈离问伺候他的手下。
那人出去看了看,很快回来:“是二庄主带了大夫来,给大庄主看病的。”
沈离心中一痛,大夫两个字,又让他想起了白蓁蓁。
萧兰儿走进来:“无妨,等时间久了,你就不会再想她了。”
沈离深深的看她一眼。
“我能去看看吗?”
萧兰儿有些诧异:“看她做什么?不过是个大夫,你的通缉
令可是贴遍了大景,你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么?”
沈离红了眼。
他只是听到有大夫,就下意识的想起了白蓁蓁。
“你说得对。”沈离沉下目光,眼底隐约有泪。
萧兰儿看了看他,上前:“没想到,你还是个深情的人。”
沈离听到这种评价,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你也觉得我深情对不对?我全心全意为她,她却不知道……她却不知道……”
沈离再也承受不住,猛地垂下头,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萧兰儿满脸黑线,她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现在看来,此人确实满心儿女情长,不堪大用。
哭了一会儿,沈离也觉得展露自己软弱的一面不太好,他站起身:“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去吧。”
萧兰儿暗自翻个白眼,只好跟着去。
沈离在南陵山庄是自由的,只要通报,哪里都能去。
他就在山庄里四处转悠,走着走着,走到了萧庄主住的大殿之外。
看着长长的台阶,他微微低头:“这里有血。”
那是白蓁蓁的血,她这一路颠簸,心头的外伤总会时不时复发。
萧兰儿喊人过来:“把这里清理掉。”
完全没有当回事。
沈离远远的看着殿门,忽然道:“庄主的身子还好吗?”
正在此时,萧长风从殿内走出来,一眼就看到沈离。
“二叔。”萧兰儿给他行礼。
萧长风看向沈离:“庄主的身子自有人照料,殿下放心,不会耽误我们的大计。”
沈离又往里看了看,跟他说了一会儿话,确定萧庄主的病是老毛病,这才放心的离开。
在他转身之后,白蓁蓁从殿内退了出来。
她捂着心口,看到一个男子离开的背影,那人没有穿南陵山庄的统一服饰,所以格外显眼。
但她也没能认出来是谁。
要是那个没失忆的她,说不定能认出沈离。
“走吧,庄主已经为小姐安排好了住的地方。”手下过来,将她往另一个方向引去,跟沈离正好在山庄的对角线。
离得最远的地方。
白蓁蓁抚着自己的肚子,听沈宴说,在她动用生死命盘之前,沈宴的灵魂曾在梦里见过她,给她拖过梦,让她不要牺牲自己,可是她没听。
如果真的有真爱这回事,说不定,她也能再次与沈宴在梦中相见。
不过这个到底还是不靠谱,真正能期待一下的,是三日迷魂散的事,能让沈宴
知道。
白蓁蓁想的很好,却根本没想到,沈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压根就不关心什么人找药的消息。
沈宴的桌上放了无数的占卜用具。
命盘,扶乩,龟壳,掐算。
他每一样都试过了,去算白蓁蓁是不是还活着。
一遍又一遍,有时候是活着,有时候是死。
他知道算命不能反反复复的算,否则,一定会不准。
可是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算了多少次,哪一次是准的,哪一次是不准的。
他不愿意相信白蓁蓁已经死了,可是当结果告诉他白蓁蓁还活着,他又让自己接受现实,那些尸骨,是他亲手捡回来的。
日复一日,胡子拉碴,憔悴无比,整个人都没了光彩。
要不是朝堂之上还有人替他说话,说不定现在沈宴已经动手杀他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景元和景澈把葛先生请来。
沈宴一看到葛先生,麻木的面容变得冰冷:“让先生来这里做什么?请她离开。”
葛先生将他养大,已经为他操了不少心,他怎么能让她继续操心?
要不是他没有精力亲自去劝,葛先生现在已经回到骊山了。
“宴儿,是我自己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