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蓁行完礼,始终没有被叫起来,她也没有起身,只是抬着头,坚定道:“臣女不知。”
“白蓁蓁!”沈离愤怒万分,如今事到临头,她居然还敢说不知道?
白蓁蓁看也没有朝他看一眼。
倒是公子襄淡淡撇过去,沈离看到他审视的目光,更加一肚子气了。
“白蓁蓁,你制作假金锁,蒙骗父皇,犯下欺君之罪,现在还敢不认罪吗?”沈离逼近她,怒声呵斥,“现在快向父皇认罪,说不定我还能替你求个情。”
淑贵妃叹一口气,不遗余力的挑拨:“哎,离儿啊,虽说她是你的王妃,但欺君就是欺君,陛下可不能如此姑息啊。”
白蓁蓁跪在地上,撇一眼淑贵妃。
淑贵妃心头猛地一跳,不知为何,心虚的将头扭了过去。
门外传来侍卫的通报,沈纯熙和沈青柠求见。
承明帝轻轻挥手,让她们进来。
沈青柠一进来就跪倒在地:“父皇,母妃。”
淑贵妃忙将她招到自己怀里:“地上凉,别坏了身子。”
沈纯熙则罕见的没有第一个找公子襄,而是寻找找到地上的白蓁蓁,跟她跪在了一边,疯狂用眼神示意。
“陛下,”沈纯熙道,“这金
锁说到底是安乐妹妹的,究竟哪个是真的,还是请安乐妹妹来辩一辩吧。”
她来之前专程求过安乐,白蓁蓁救了她,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么能因为一枚金锁就去死呢?
沈青柠原本并不打算理她,但转念一想,要是能让白蓁蓁产生一点希望,再让她失望,那该有多爽啊。
“是啊父皇,”沈青柠抬起眼睛,去拉承明帝的袖子,“不如让儿臣再分辨分辨,说不定皇嫂她真的没有欺君呢?”
沈纯熙低声跟白蓁蓁道:“我可没有用假图纸骗你,我不是那种卑鄙无耻的人。”
一定是淑贵妃中途改了主意,但安乐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她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受难的。
白蓁蓁轻声嗯一句,她相信这件事情,沈纯熙只是被人利用了。
她讨厌谁,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不屑于做这种阴险狡诈之事。
承明帝听沈青柠这么说了,也道:“既然如此,你就自己看看吧。”
沈离轻轻松了一口气,看着白蓁蓁,却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安乐好心要帮她,她却说安乐和淑贵妃联起手来陷害她。
沈青柠拿起金锁对比了半天,最后将白蓁蓁呈上来的那个举起来,
声音清晰道:“父皇,这个金锁确实是假的,皇嫂她骗了您。”
承明帝的脸色又一次沉了下去,这次,任谁看了也要寒蝉若禁。
沈纯熙也惊讶无比:“安乐……”
不是说好的,要替白蓁蓁说话吗?
“陛下,臣女确实没有欺君。”白蓁蓁直起身子道。
承明帝哪里还想听她狡辩,怒道:“怎么,是朕和青柠都看错了不成?”
白蓁蓁摇头:“臣女的金锁,确实是假的。”
承明帝怒哼一声:“好啊,朕是真没想到,小小一个靖王妃,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连朕都敢骗了!”
白蓁蓁仍旧摇头,并不慌张:“陛下,臣女说了,臣女并未欺君,请陛下……”
“白蓁蓁,你还不知悔改吗?”沈离骤然给了她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
白蓁蓁没想到沈离会出手,一时没躲开。
“靖王殿下,”公子襄的声音低沉缓慢,却徒然给人一种肃杀感,“还是先让王妃把话说完吧。”
沈离的眉头拧成个川字,越发觉得公子襄令人生厌。
白蓁蓁冷冷的看着沈离,狗男人当着陛下的面就敢打人,她迟早找机会打回来。
“请陛下细看金锁上的六个铃铛。”白蓁蓁
道,“臣女在铃铛上刻了字。”
承明帝皱起眉,不知道她这是打的什么主意,还是依言仔细看了看。
这些字刻的太小了,若不是仔细查验,根本看不见。
“抛、砖、引、玉。”承明帝将上面的字缓缓念了出来。
沈青柠心中猛然一慌:“父皇,这不是更是证明,她的金锁是假的了吗?儿臣的金锁上可没这些奇怪的字。”
白蓁蓁看着沈青柠,冷笑一声:“我从来也没说过我的金锁是真的,陛下让我三日之内找到风筝,可长生殿那么大,小小一个金锁,我早就知道我找不到。”
“但我找不到,不代表别人找不到,”白蓁蓁道,“我只是猜想,我在宫中人缘并不好,要是有人故意用金锁害我,等我拿出了假金锁,那人当然就会将真金锁拿出来,告发我欺君之罪。”
“陛下,无论如何,您让臣女找金锁,臣女找到了。”
承明帝看看手里真假两个金锁,忽然间哈哈笑了起来。
淑贵妃的脸色煞白无比,她以为可以用这招置白蓁蓁于死地,谁知道,她却早就看穿了。
现在看来,不是她们耍了白蓁蓁,而是白蓁蓁将她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沈青柠
也十分慌乱:“父皇,她分明就是强词夺理,要是我的宫女没有把金锁拿出来,她不就拿着假金锁蒙混过关了吗?”
公子襄轻轻勾起嘴角,看一眼承明帝,真相如何,想必他心里早就清楚了吧。
“陛下,既然金锁已经找到,不是靖王妃拿的,那王妃身上也就不必背负偷盗之名了。”公子襄缓缓开口。
淑贵妃和沈青柠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离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白蓁蓁话中有话,这招能成功的前提,是有人故意害她,等着治她一个欺君之罪。
而这个要害她的人,正是淑贵妃和沈青柠。
沈离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的母妃和亲妹妹,忽然间有种难以置信的不实之感。
为什么他身边的女人都在骗他?
云出岫要骗他,如今连自己的生母和亲妹妹,也要骗他。
而他一向不愿相信的白蓁蓁,居然才是说真话的那个。
这个发现简直太让他受打击了。
“靖王妃自然是清白的。”承明帝看向白蓁蓁,心中何尝不多想了几层。
他的目光在殿内四处搜寻的一番,最后投向了那位出来指证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