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的窗户透进来几缕微风,吹得挂灯摇摇摆摆的,墙上的人影也变得虚晃起来,伊藤星都怀疑下一秒那盏挂灯会掉下来砸伤人,不过她也没太担心,毕竟中也在她身边呢。
男人已经交代完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中也还在沉默,伊藤星没有开口打断中也的思绪,自顾自地玩着手里的手电筒。
电筒的按钮开开关关的,照的地上两人心情忐忑。终于,还是短发女人先沉不住气,卑微问道,“能放过我们了吗?”
伊藤星抬起眼睛看了看她,扯了扯中也的袖子。短发女人跟待宰的羔羊似的战战兢兢的,房间的出口只有一个,而中也所站的位置是出房间门的必经之路,成功逃走几乎不切实际,虽然并不想摇尾乞怜,但试图反抗,除了加速死亡外,没有其他任何作用。
就算不想承认,但,她和野泽的性命确实捏在一个少年手里。
中也没有回答短发女人的问题,相反,他拖着伊藤星朝门口走去,一副懒得再管身后两人的意思。
其实就是默认了这场关于情报和性命之间的交易。
伊藤星觉得,中也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心软。真是别扭的小天使啊。
不过令伊藤星没料到的是,那个男人会吞枪自杀——就在她磕磕绊绊地跟上中也脚步,要求重新系一下半松的鞋带的时候。
短发女人“啊”了一声,伊藤星回头看去,整双眼睛只被淋漓的红色所填满。
男人破裂的喉管下有大片鲜血涌出,而身旁短发女人的瞳孔则是微微放大,带着不可置信,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同样始料未及。
反应过来后的瞬间,她伸手去捂住男人喉管处致命的伤口,试图堵住如小型喷泉般涌出的鲜血。
人已经死了,再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短发女人的手、衣服、甚至胸前的那枚胸针,都彻底地被男人的鲜血染红了。
伊藤星甚至都呆住了,不明白男人做出这种选择的原因,中也都已经决定不为难他们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为自己选择一个悲剧式结尾?隐姓埋名去过普通人该过的日子不好吗?
伊藤星心里乱糟糟的,因为这件事的干扰,无意识地把鞋带打了个死结。
中也原本是双手插兜在一旁等着的,结果发现伊藤星简直蠢得没救,系个鞋带都能出错,叹了口气后,认命地蹲下来,处理伊藤星这个“小.麻.烦”。
手里的鞋带被伊藤星生拉硬拽了半天,那个死结小疙瘩依旧缠绕在一起,扭成一团,一点都解不开。她心烦意乱极了,恨不得一把剪刀剪了,直接粗暴解决。
中也嫌碍事似的,把伊藤星的手一把拍开,食指和拇指在鞋带上灵活运转,没两分钟就把硬邦邦的小疙瘩块给变没了,顺带绑了一个合适的蝴蝶结。
要不是中也的脸色很不好,伊藤星甚至想恭维赞美几句。不过眼下还是闭嘴的好,她已经从中也的表情里读出要是再作死开口,可能又逃不了要被敲脑袋的下场了。
脑袋要紧,她还是把话咽下去吧。
伊藤星绝对不会承认这是怂,她这叫审时度势,顺势而为,少惹中也生气,待会能多买两份可丽饼呢。
一枚圆形的纯银吊坠滚落到伊藤星的脚边,短发女人的痛哭戛然而止,在伊藤星的手伸向那枚吊坠前,慌乱地把怀里男人的尸首推到了一旁,连滚带爬地只顾去捡吊坠。
这个反转伊藤星完全没有看懂——直到短发女人打开吊坠后露出里面珍藏的照片时,伊藤星才明白了几分。
短发女人的指腹轻柔地抚过照片中与吞枪而亡的男人完全不相符的面庞,眼中的缱绻深情简直让伊藤星作呕。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边戴着和地上死去男人的情侣胸针,一边又珍藏另一个男人的相片,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谁的……
简直把别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中!
开始一段新感情前就应该把旧感情断的干干净净啊,自杀的那个男人也是傻,为别人做嫁衣干嘛,非得在一颗歪脖树上吊死啊,换棵笔挺漂亮的树不行吗?
临死都不忘把短发女人之后的路给铺好,情报都是他一个人吐出来的,组织要追究也只能追究到他一个死人头上,短发女人从头到尾没泄露过一个字,根本不算违背组织的原则规定。
恐怕她依旧可以回到组织,不受任何惩罚,继续和前任“相亲相爱”——如果前任还活着的话。
伊藤星不想再待在这个房间了,她不晕血,但过于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鼻间,依旧让她觉得有些反感。她冷漠地看了短发女人一眼,觉得再跟她多待一秒都是罪孽。
离鬼屋游戏的结束还剩十八分钟,出口到时间才会打开,中也和伊藤星没有再上三楼,而是回到一楼,坐在了一架秋千吊篮藤椅上。
伊藤星在脑子里挣扎了很久,决定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中也。”
“嗯?”
伊藤星语重心长道,“中也以后一定要喜欢一个好一点的女孩子。”三心二意的不行,感情史不清不楚的不行,中也那——么好,要是遇上渣女怎么办,她不允许她的小天使受情伤。
“啊?”中也大概知道伊藤星的情绪受到了二楼的几分影响,但……
他纠正了一下伊藤星的坐姿,让她把跷起的二郎腿放下来,才质疑道,“现在考虑这个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会,这叫未雨绸缪。”而且这儿的法定结婚年龄也很早啊,女生年满十六,男生年满十八,就可以结婚。
值得一提的是——年满二十才算成年。
作者有话要说:伊藤星:我已经从小笨蛋进阶为小.麻烦了吗?怎么听都感觉是个爱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