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驶回杨家。
闫芳香准备饭菜,招待家人。
杨大伢子和杨二伢子正在房中商议事情,杨三伢子兴冲冲的跑来了,小脸抑制不住的兴奋:“大哥,我的房间,也进贼了,也被翻了!”
少年兴奋的表情,哪里是屋里进了贼,分明是进了财神爷!
杨锱城一脸了然:“你成天躲在屋里趴窝,好不容易出去了,人家还不得逮着机会来搜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杨三伢子咧嘴坏笑:“嘿嘿,搜,不能让她白搜!我送了她份大礼!肯定把她那小胆给吓破了!”
杨三伢子一撸袖子,露出胳膊,上面,赫然盘着一条小青蛇!
这一举动猝不及防,把杨锱城和杨铢城也吓了一跳。
杨锱城一脸气愤:“三伢子,你咋在屋里养蛇呢?你大嫂胆子小,冷不丁看见了得多害怕?!”
三伢子翻了一记白眼儿:“这可怪不得我,就是大嫂让我养的。她前些天不是送了我一颗‘鹰蛋’嘛,我一直放在屋里孵着呢,结果孵出来的就是这条蛇。我回来的时候在柜子上卷着,应该是吓了那贼人一跳,被甩上柜子的。”
“鹰蛋”里孵出来的青蛇,这事儿,还挺玄幻的……
杨锱城讪然道:“这事儿,千万别跟你大嫂说……明天我去帮你逮只小鹰,就当是‘鹰蛋’孵出来的……”
三伢子挺了挺小胸脯,傲娇道:“我要跟着你一起去鹰嘴崖,自己抓小鹰!”
杨锱城气得一瞪眼睛:“新员训练已经结束了,你还去鹰嘴崖干什么?”
三伢子回瞪杨锱城,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杨锱城咬牙切齿道:“去去去,明天一早就带你去!不就是登上鹰嘴崖,又不是让你进入暗卫训练,有啥可得瑟的。”
三伢子龇牙一乐,进不了暗卫,去一趟鹰嘴崖,远远的看一眼新员训练的崖下也是好的!
杨锱城没好气道:“把蛇赶紧扔了,扔远点儿,吓着你大嫂,我饶不了你!”
“给我吧。”一直闷不作声的杨铢城拿走了小青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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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兰桂芳。
陈胜男用力甩了甩头,模糊的视力并没有好转,好像视力更加模糊,头脑更加晕沉。
什么情况?自打从杨石砬子回来,她的身体就出现了轻微不适,却不严重。
也许是奔波一天太累了?也许是没添秋衣得风寒了?
陈胜男躺在床上休息。
晕沉间听见窗户吱呀一声轻响,机警的装睡不动了。
一道男人的身影走近,模糊中带着布巾,身形很高、很壮、身手敏捷。
男人抬手伸向自己咽喉了!
陈胜男挥手去挡,奈何体力不支、手劲儿大打折扣,被对方抓住下腭,嘴巴强制张开,一颗圆圆的东西塞进嘴里,滑进咽喉,苦涩、腥气溢满口腔。
这人,在给自己下毒?
陈胜男拼命的往出咳,咳着咳着,一翻眼白,眼看着被噎断气了。
蒙脸男人有些慌了,忙拍打陈胜男胸口,被陈胜男低头狠咬住虎口,伸手去扯脸上布巾,那人慌忙推开陈胜男,跳窗户跑了。
陈胜男跌跌撞撞的追出了屋,敲响贺兰伊的房间:“贺、贺东家,找、找郎中,我被人投毒了……”
贺兰伊哪敢耽搁,赶紧让小厮请郎中。
郎中将陈胜男残余嘴里的“毒液”取出一些,又给陈胜男号了脉,一脸的不可思议:“姑娘,你确实中了蛇毒,不过不是刚才中的,而是中午时分中的,你刚刚被强塞在嘴里的,是蛇胆,那人,不是给你投毒,是在救你……”
陈胜男傻眼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中午,自己确实不慎碰到一条刚出生的小蛇,可是,那蛇,是一条常见的小青蛇,没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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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杨锱城带着三伢子上了鹰嘴崖,只能由二伢子赶驴车,带闫芳香姐妹二人前往兰桂芳。
见到闫芳兰,贺兰伊痛快的答应她留下来试织一个月。
德才兼备,以德为先。
闫芳兰是自己人,仅凭这一点,就胜过了外人。
闫芳兰本来有些忐忑,在已经适应环境的闫芳草的带动下,心情好转,迅速投入到学习技艺之中。
贺兰伊则拉着闫芳香在前堂,介绍着一把团扇:
“芳香,这是我托人从云娘那儿买来的双面绣扇,底纱我纺出来了。你无师自通学得快,你得穿了照样子仿仿,学会后再教给我,咱的绣技就可以追上锦绣坊了。”
闫芳香被贺兰伊逗笑了:“兰伊姐,真有你的,秋天买团扇,临安县找不出第二个。”
贺兰伊俏皮的眨了眨眼:“钱要花在刀刃上。现在买,便宜,夏天,太贵。”
闫芳香笑出了鱼尾纹,为了开源节流,贺兰伊也是拼了。
正聊着天呢,陈胜男走了回来,闫芳香叫住了她:“胜男,你的桃花帕子绣成了吗?”
陈胜男面色一窘,尴尬的从怀里拿出一只帕子,递给了闫芳香。
闫芳香懵逼的眨眼,这幅图怎么说呢?别人绣的桃花,论朵;陈胜男绣的桃花,论坨,圆乎乎、软乎乎的一坨,不幸之中的万幸,幸亏是粉色的绣线,若是土黄色的,可就让人想入非非了……
闫芳香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终于挤出一句话:“挺好的。你家人没来找你吗?”
这是变相下逐客令了。
陈胜男立马一脸苦相:“大嫂,你、你能别提我家人吗?我姨娘要把我嫁给刽子手、家丁或坐大牢的,我、我正在想解决的办法,过两天就应该走了……”
又是个婚姻不得自由的小可怜,贺兰伊听了都跟着心酸了。
站在门口的二伢子,则是烦躁得直搓虎口:这丫头,谎话张嘴就来,进京随便一打听,哪个不知道陈胜男肆意妄为!天老大,她老二!还编排家中姨娘欺负她,她不欺负姨娘就不错了!
正烦躁着,猛上街的那一头来了二十多人,手里俱都拿着棍棒,气势汹汹直奔兰桂芳而来。
为首的,赫然是李华生!
二伢子急忙进了铺子,把闫芳香、贺兰伊以及两个绣娘纷纷往内宅里推,边推边叮嘱道:“大嫂,你带着女人们躲进后宅,落好栓,千万别出来!”
陈胜男懵逼的指着自己的鼻尖:“杨铢城,我,不算女人吗?干嘛把我留在前堂?”
二伢子上下打量了遍陈胜男,啧啧蔑视:“你,算女人,但,不算绣庄的人。”
陈胜男:“……”
拌嘴间,李华生带着人已经到了,手指头直指陈胜男:“就是她,冒充府城捕快骗老子,把他给我死里打!”
杨铢城立马闪身到一旁,将陈胜男凸显出来,满面嘲讽:“找你的,与绣庄无关。”
卸磨杀驴都没这么快的!
杨铢城的讥笑未达眼底呢,李华生又接着叫嚣了:“兰桂芳和骗子同流合污,目光所及的人就打,脚步所及的地方就砸!上!”
杨铢城笑不出来了,未加思索,直接窜回到陈胜男身侧,二人只对了下眼色,便本能的背靠背,分制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