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妖居然主动跟我们谈起了条件?
听到那股黑影传达出来的意识后,我和建雄一郎都下意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谨慎地靠在了一起。
不为别的,这山妖依托雪峰的山川之力,已经修成了一定的气候,通过这次交手我也能看出来,它远不是一般的小妖精能够比拟,倘若真的被逼到了绝境,要跟我们以死相拼,只怕就算我和建雄一郎联手,到时候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行。
我们此行最主要的目地还是进山寻找七色雪莲,实在没必要跟这里的山妖土著结仇,见对方有了主动服软的迹象,我便立刻笑了笑,拱手说,
“还是山神大人比较讲理,既然你愿意把多扎母亲的魂魄交还给我们,那么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你觉得如何?”
那黑影冷冷地哼了一声,再次传来一股浑浊的意识,“哼,你们都打到我洞府里面来了,本座就算想不答应怕是也不行了,这东西给你们,快离开吧!”
这山妖估计也是被我们联手打怕了,并没有拖延时间,直接将黑漆漆的胳膊一甩,我便感觉有一股青绿色的光芒从他袖中迸射出来,忙不迭地取出一张收魂符,将青光笼罩起来,十指飞旋,将那收魂符叠成三角形状,再闭目感应了一下,察觉到那团绿色的光气中存在一股较为熟悉的朦胧意识,与扎多母亲的生命气息完全一致,这才松了口气,将它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了乾坤袋。
此间事了,我和建雄一郎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互望一眼,又重新凝目把眼神定格在山妖本体所化的黑影之上,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山妖修行了好几百年,灵智已开,似乎也看出了我们在想什么,很不耐烦地问道,
“魂魄都给你们了,为什么还不走?”
我拱手说道,“实不相瞒,我和外面这帮朋友进山并不只是为了取得山脚下那女人丢失的魂魄,还有另一件比较要紧的事情要去办,不知道山神老爷能不能为我们指条明路?”
山妖本体被黑气掩盖,看不见脸上是什么表情,但言行中的不耐烦已经浓郁到了顶点,耐着性子问了我们一句,“何事?”
我继续说,“听闻这座雪峰顶端,有一株十分罕见的七色雪莲,我们想把它采摘下来,替我朋友修复身上受损的生机,还请山神老爷明示,接下来究竟该往哪个方向出发?”
“你们居然要去那上面?”
山妖吃了一惊,语气徒然变得高亢了一截,很快又甩了甩黑漆漆的脑壳,说七色雪莲,在这雪峰顶上并不算罕见,可是年轻人,我要告诉你的却是最好能立刻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早早打道回府,免得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这番话让我有些吃惊,下意识追问他何出此言?
山妖本体却懒得回答,说能告诉你们的我都讲了,你们最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清净,年轻人,不要以为暂时截断了地煞,我就没有办法与它沟通了,刚才答应把那女人的魂魄还你,已经是仁至义尽,如果你们继续咄咄相逼,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他这话的威胁意味很重,我和建雄一郎也不敢过于托大,只能点点头,双双拱手道,“既然是这样,晚辈就不再打扰你的清静了。”
我们缓缓退后,一直退到了冰缝周边的位置,见山妖本体一直待在原地没有追上来,这才加快脚步攀登,沿着冰层裂缝往上攀爬十米,直到接近外面那层冰封时候,我回头再看时,发现原地早就不见了山药本体的踪迹。
看来它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扭头去看建雄一郎,发现他眼中也露出了一抹庆幸之色。
老实说,这山妖老头修为实在很不简单,我俩联起手来也只能稍微占点上风,如果是一对一,我可没多大把握一定就能拿得下对方,毕竟是与山川地脉融合在一起的大妖,身上已经有了一丝神性,实在不是一般的手段能够降服的。
脱离冰层后,我立刻走到了显眼的地方,黄玲等人马上从侧面跳出来,飞快感到我和建雄一郎身边,询问事情的进展。
我挤出一丝微笑,对扎多舅舅说,“幸不辱命,我已经成功拿回了你大姐缺失的一魂一魄,只等取到雪莲后我们就一起动身回去,你大姐的神智也能恢复正常。”
扎多舅舅满是欣喜,乐得合不拢嘴,说真的?
我将那枚三角形的符纸递出来,说真的,不会有假,你可以摸一摸,感受一下里面的气息,到底是不是你阿姐的。
扎多舅舅有些笨拙地擦手,摇头,说还是不摸了,自己又不懂得修行,万一摸坏了怎么办?
他的话引得我们大笑起来,感觉扎多舅舅性格和实诚,又是个憨厚直爽的性格,倒是很值得人结交。
笑过之后,黄玲又皱眉问我,说刚才你们下了冰缝之后,我嗅到一股很浓郁的妖气,冰缝
我和建雄一郎都皱紧了眉毛,摇头表示没有。
接着建雄一郎便把我们进入冰缝之后的遭遇都说了,黄玲一脸意外,低呼一声道,“那东西真的这么厉害,你们联手都搞不定?”
我锁眉沉思,“要真是不顾一切出手的话,倒是有希望将它抹除,只是那东西已经与整个雪峰的地脉相连,搞定了它,怕是整个雪峰也会出现问题,我们的目地只是为了夺回扎多母亲丢失的魂魄,既然目地达成,自然也就没必要继续跟它死磕了。”
建雄一郎也随之点头,说是啊,如此厉害的山妖,已经到了化形的境界,再进一步就是传送中的地仙了,我们确实没有必要逼人太甚,万一惹恼了人家,要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可就划不来了。
只有真正经历过山妖本体的能力,才能判断出这家伙究竟有多么不好惹。
老实说,无论是我还是建雄一郎,面对这样的存在,都是能躲就躲。
黄玲点头说,“那好吧,只希望这家伙能够明智一些,一直躲在洞府中不要出来,免得耽误我们采集七色雪莲的事。”
她话刚说完,我又想起了一件事,附到黄玲耳边小声说,“刚才我也主动向山妖打听过七色莲的消息,根据这老家伙的说法,雪峰顶上确实存在一定数量的七色莲,只是那地方似乎还有别的风险,连他也感到十分忌惮,不仅没答应帮忙指路,还催促我们快些离开。”
黄玲又是一愣,反问那是什么危险?
我和建雄一郎都摇头,表示对方没有给出明示,但能够让修为如此恐怖的山妖感到害怕的地方,显然不会是什么善地,如果贸然闯入的话,搞不好会让队伍出现伤亡。
黄玲问那怎么办?我说要不这样吧,先把队伍中不太擅长战斗的人打发下山,留下少量的人马继续进山顶搜寻,反正进山的人数太多了也没用,反倒有可能变成累赘。
黄玲同意了,重新找到扎多舅舅,把我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让他先带几个人回去。
扎多舅舅却不肯,摇头说那怎么行?你们对山上的环境不够熟悉,万一迷失在山里可是很危险的。
这话倒是没错,即便我们都是修行者,可来到这气候极度严寒,平均气温低到零下三十几的地方,如果迷失了方向,怕是也很难活着返回。
考虑到这点,黄玲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让扎多舅舅为我们画一张详细地图,把最有可能出现七色莲的地方标记出来,包括哪里有断崖,哪里有冰缝,都在地图上大致标记,如此一来,至少能方便我们下山。
扎多舅舅答应了,取出一块羊皮纸,用红笔画下了雪峰上方的地形图,交到我们手上叮嘱道,
“山里的地形不是永恒不便的,每次经历完暴雪之后都会出现很大的改变,我好久没上山,也不清楚上面的地形变化,这张地图是我凭记忆画出来的,只能作为参考。”
黄玲手下地图,对扎多舅舅表示了感谢。对于这些不懂得修行的普通人,她态度一向亲和,倒是搞得扎多舅舅有些不好意思,估计是没怎么接触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吧?
拿到路线图后,我们精装简行,继续出发朝雪峰顶端赶路。
这里终年积雪,寒意笼罩,山脚下偶尔还能看见一些发黑的泥土和岩石,可一旦登上雪峰顶端,眼前所见的便只剩一片皑皑的白雪了。
凸起的雪峰宛如一条条巨龙,在视线中纵横蜿蜒,一直拉伸到看不见的天际尽头,晶莹洁白的冰雪覆盖在雪峰之上,经过日彩霞光的照耀,发射出炫目迷彩的光芒,宛如点滴星斑,熠熠生辉。
我们行走在壮阔的雪山上,一路欣赏着沿途的美景,内心反倒渐渐变得平和下来。
只是雪峰顶上的极端气温比较让人受不了,建雄一郎还好,在雪川中健步如飞,丝毫不受影响,只是苦了黄玲和身边那几个手下,大部分都在平原地区生活,一下子来到海拔这么高的地方,几乎是一步一个喷嚏。
我们按照地形图标识行走了两个多小时,渐渐抵达了群山之巅,到了一块较为平缓的冰坡上,黄玲忽然停下脚步,对着路线图看了又看,口中狐疑道,
“奇怪了,为什么这里的地形和扎多舅舅描述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