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一片的村落中,突然冒出一个锄地的村民,甭管从哪个角度看来,都显得特别诡异。
我没有立刻走上去,而是谨慎地看了看杨一凡,他同样皱着眉头,朝那个锄地的庄稼汉背上扫了一眼,足足等了半分钟,这才点头,示意我们靠过去。
距离拉近,这人的背影变得越来越清晰,上半身穿着一件灰皮甲壳,伦不类,看起来并非地道的庄稼人。
另外,此人虽说一直站在村口锄地,却一直背对着我们,加上村口弥漫的浓雾太深了,我们看不到这人的正脸,总觉得他这造型有些奇怪。
我将斩邪刀紧紧藏在袖子里,往前跨出两步,来到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站定,“老哥,劳驾问一下,这里是不是棺材村?”
“哪有什么棺材村,这明明是鸡鸣山,转给死人住的地方!”那人头也没回,声音却异常的嘶哑尖利。
杨一凡不阴不阳地说道,“既然是给死人住的地方,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难道你也是死人?”
这家伙本来在挥锄头,听了这话,动作顿时一僵,喃喃低语,“对呀,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好似自言自语一般,愣在原地呆愣了两秒,随后便停下了锄地的动作,机械似地回头,草帽下顿时露出一张乌青色的死人脸,左边脸颊已经烂了一半,上面涂满了暗黄色的尸水,眼窝中还有不少白色的蛆虫在爬来爬去,用两个窟窿一样的眼睛瞪着我们,十分急切地问道,
“你们快替我看看,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握草!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无论是我,还是身后的杨一凡,都冷不丁吓了一大跳,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陈警官更是吓得爆起了粗口,胳膊一抖,狠狠扣动扳机,涂满朱砂的子弹飞射而出,狠狠打在这人的脸上,轰出一个碗口大的疤,脓腥的鲜血到处四溅。
这人挨了一枪,却没有立刻摔倒下去,而是晃了晃身子,继续保持那副茫然的表情,自言自语地喃呢道,
“呵呵……我想起来了,我在这里挖坑,原来是为了埋自己呀,咯咯……”
笑完,他这才双腿一蹬,直挺挺地朝后面倒去,扑腾一声,径直跌进了自己挖出来的那个大坑。
“小……小廖……”
陈警官吓得嗓子眼都变尖了,紧张兮兮地握住手枪,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指向倒进坑里的死尸,嘴皮子依旧在打哆嗦,“他这、他这是……”
“估计是有人打算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吧,不用管!”我的脸色也很难看,刚进村就遇上这种事,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和杨一凡都不是这么容易被吓唬的人,冷冷地朝着地上的尸体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绕了一个方向,继续朝村口方向走。
村里风大,刚靠近一栋建筑,里面就有山风吹起来,凉悠悠的疼别阴冷,杨一凡主动走在前面打头阵,我和陈警官则走在后面,不断地巡查环境。
走了不一会儿,陈警官却突然拽了我一下,我一回头,发现他正一脸惊恐地用握住手枪,朝自己左边的一个方向指了指。
我下意识将目光投注到地上,等我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心里却狠狠抖了一下。
只见在我们身后,不知不觉地多出了好几道黑色的影子,和之前在树林里埋伏我们的东西差不多,身体薄得就是一张纸,正用十分诡异的方式,在田坎上默默爬动着,无声无息地朝我们涌来。
又是这些鬼怅!
这些影子随时都在变动,不停地改变方位,但目标都是一致的,已经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正要去摸朱砂粉,杨一凡却轻轻按住我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说,“先别动,继续往前走。”
我点点头,强行按捺住心跳,带着陈警官继续朝村子里面走动,发现那些黑影正是远远地跟着,一时半会儿却没有扑上来的打算,心中不免惊讶,对杨一凡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杨一凡低咳一声道,“这些伥鬼只是大鬼用来探路的手下,根本不具备什么攻击力,它们主动跟上来,也只是为了确认我们的行动路线而已。”
我吸了口气,说真想不到,这个恶修罗手底下居然控制了这么多鬼怅,简直不亚于一头鬼王啊!
杨一凡冷笑,说倘若这家伙真到了鬼王级别,恐怕我们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它不过实在虚张声势而已。
陈警官擦了擦冷汗,又不解道,“既然那个大鬼也在村子里,为什么迟迟没对咱们下手?”
我思衬道,“或许是因为,这村子里除了我们还有另外几个势力,每个势力都相互制衡,导致谁也不敢率先对我们下手。”
嗖!
话刚说完,村子里面却忽然射出一支弩箭,以极快的速度破空,直奔而我们而来。
“是谁?”
我和杨一凡听风而动,纷纷拔出了武器。好在那弩箭的目标并不是冲着人来的,夺的一声,直接插在了距离我们不远处的空地上,随后,射出弩箭的方向也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
“几位的效率还真快,想不到只花了短短两天功夫,就顺利来到了棺材村!”
“黄德兴?!”
听到这声冷笑,我顿时浑身一颤,猛地看向了那道躲在阴暗角落中的身影。
虽然这人并未现身,一直把身体隐藏在建筑的阴暗角,但我还是凭借这道声音,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呵呵,光凭声音就能辨识出我的身份,你果然很不简单。”
我沉下脸道,“那份路线图是你交给我的,目地就是为了指引我们进入棺材村,现在我已经来了,为什么又要对我出手?你到底是不是黄德兴本人!”
那个声音冷笑道,“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我只想借你们的手,将那把梳子平安带过来而已,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最好是放下梳子,赶紧离开这里。”
我笑了,摇头说,“姓黄的你未免也太霸道了,凭什么你要我来就来,让我走就走?你要这把梳子,那就自己过来取好了!”
说完,我把手伸进贴身口袋,将那把银质的梳子取出来,高高拿在手中,目光却一动不动地望向对方藏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