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的墙壁是用硬纸板隔开的,根本就不会是这种又冷又硬的触感,我一下就反应过来,半点犹豫都没有,立马摔出一张黄符,狠狠贴向身后的硬纸板。
纸板中的木架“咯吱”一声,使劲震动了一下,随后有什么东西砸落了下来,以此同时,整个屋子中都冒出了森森的鬼气,那种无孔不入的阴冷,一下子笼罩在了我的身上。
“咔!”
随后,贴在墙上的黄符被引燃了,冒出一大团鬼火,而紧随着却是一道炸裂声,硬纸板不怎么到怎么就咧开了一个大洞,有一只僵硬的手臂从里面伸出来,与木板保持九十度的垂直方向,猛地贴向我的脊梁。
我根本不需要回头,就判断出了那只手的活动轨迹,心头一沉,将斩邪刀伸出去,狠狠插进了木板上的裂缝,用力一转刀锋,直接将木板掀翻过来。
木板很薄,也很轻,仿佛没有任何重量,“啪”一声就掉在了地板上,紧跟着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一张发青的脸,好似从墙壁中间站出来似的,还在朝我发出阴渗渗的冷笑。
是个中年惨死的女人。
我死死盯向被我弄塌的“墙壁”,那是一张乌青色的脸,黑漆漆的眼眶仿佛涂了墨水,眼珠子直勾勾地瞪出来,正怨毒地锁定在我身上,嘴里还发出“咯咯”的冷笑。
她的五官和笑容很不协调,尤其是那对空洞的眼睛,无论脸颊扭曲成什么样子,从头都没有眨一下。
我倒退了一步,随身的除了黄符和斩邪刀,倒是没有携带别的驱鬼的东西,于是便把手揣进裤兜,从里面取出一个防风打火机,点燃了朝墙壁凑过去。
打火机上的火苗虽然很小,可那张脸却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很显然,火焰中散发的阳气让它感到了不安,立刻就躲在了墙壁中间的夹层中去。
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头顶飘来一股冷空气,瞬间就把打火机吹灭了。
我却一点都不紧张,猛地把头抬起来,随后我才看见,在我的脑门上居然又出现了一张惨青的连,正瞪着空洞大眼珠,鼓着腮帮子大口大口地对我吹气!
那股气息冷嗖嗖的,搞得我寒毛都快竖起来,脸上却流露出一抹冷笑,对那张脸说,“大姐,都是邻居,何必故意吓唬我?”
女鬼愣了一下,停止吹冷气的动作,然后直勾勾看着我,眼神空洞而麻木,“你能看见我?”
废话!
我甩出一张黄符,贴中女鬼的额头,它立刻就不能动了,接着我又发力往下一扯,女鬼的大半个身体都被我从墙壁中拽出来,最后狠狠摔在了地板上。
啪的一声,女鬼掉在地上,看我的眼神已经变得有点惊恐了,还在不安地扭动身子,打算重新躲进墙角,但我并没有给她机会,将斩邪刀投掷而出,啪嗒一声,插在距离它头顶不远的地方。
女鬼抖了下身体,然后停下来不动了。
我这才蹲在她面前说,“大姐,我来这里做生意是求财的,没想过跟你起冲突,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肯去自己该去的地方?”
女鬼听了我的话,立刻就把头垂下来,口中嘤嘤嘤地啼哭道,“那个死鬼把我的骨灰埋在了一个臭水沟,害我的魂魄没有办法脱离,所以投不了胎。”
我一愣,回想起今天下午那个老大爷说过的话,情知这女鬼是上吊死的,想必死前肯定受了很多冤屈,于是咳嗽一声,又调整语气问道,“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投不了胎,老老实实把话告诉我,我或许能够帮你。”
刚才那几下,女鬼已经看出了我的本事,也晓得我并非普通人,于是便一边冷幽幽地啜泣,一边将自己的死因告诉了我。
她姓黄,本名黄娟,79年生人,初中毕业后就跟着家人来渝都闯荡,后来在一家餐馆认识了自己的老公——一个嗜赌如命,又特别好酒的人。
黄娟老公是个赌徒,靠着家里老人的积蓄开了这家门店,专门从事建材销售,可平时只要一有空就会跑出去跟人玩牌,店里的生意基本都靠着黄娟在操持。
本来刚结婚那几年,夫妻俩感情还算不错,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老公好赌的本性却是愈演愈烈,每次在外面打牌输了钱,都会找个地方给自己灌上几杯马尿,一回家就找黄娟撒气,动辄打骂,还偷偷将家里的存折取出来,全都换成了赌本。
黄娟受不了这种日子,于是在跟他大吵了一架后,便用一根吊死绳,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她本想着死后就能一了白了,哪晓得自己老公太不是东西,为了省钱,居然连快墓地都舍不得给她盖,反而将火化得到的骨灰盒,丢进了一个臭气熏天的废弃垃圾站。
黄娟就的尸骸就被埋在垃圾站弃了,也没人清理,所以骨灰盒一直被压在
为了报复自己老公,黄娟就怀着满腔怨恨返回了这个铺子,碰巧看见有个蟊贼在街角偷东西,于是附身在了那个蟊贼上,曾自己老公歇业拉下卷帘门的时候,从背后刺了他一刀……
在这之后,黄娟因为无处栖身,就一直住在了铺子里面,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三年之久,之前也不是没有租客想要盘下这个铺子,但每次都被她略施小计吓走了,直到这次遇上了我,总算是被我揪了出来。
听完她的讲述,我这才哦了一声,点头道,“这么说来,你不是不愿意走,而是因为自己尸骨未寒,得不到安置,所以根本走不了了?”
黄娟趴在地上,疯狂向我磕头,“大师,我知道你的厉害,我错了,刚才不该故意吓唬你的,求求你大发善心,替我找个好点的地方掩埋尸骨,这样我也能安心离开了。”
我用手摩挲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行吧,替你迁坟,也算替我自己成就一份功德,只要你肯老老实实离开,我就替你跑这一趟。”
黄娟大喜,急忙跪在地上,用额头贴着地板,冷幽幽地说谢谢大师,如果我能顺利投胎的话,来世当牛做马,一定好好报答你的恩情。
我摇了摇头,说那倒不用,你赶紧起来吧,我租下这个铺子也是为了讨生活,哪晓得第一笔业务居然接受一个鬼的委托,也算是专业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