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大伯被抬进ICU后,没几天就不行了,后来张扬把情况通知了家里的亲戚,又跟亲戚们一起举办了他大伯的葬礼,一直忙活到今天,才算清闲下来。
听了他的讲述,我也是一脸唏嘘,说到这命啊,谁能看得破?即便我身为一个风水师,也掌握不了身边的因果,张扬他大伯的身体明明挺硬朗的,那是没有这出闹剧,多活个十几年不是什么难事。
他这也算代替侄儿受过了。
我拍了拍张扬的肩膀,安慰道,“节哀吧,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好好生活,也算报答了你大伯的救命之恩,别再成天琢磨着求刺激,整那些有的没有的,马贵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嗯”了一声,长长地叹气说,“是啊,马贵死得这么惨,他老爸老妈闯进殡仪馆的时候都哭成了泪人,差点寻了短见……好了,这些事就不再讨论了,我这次过来主要还是为了向你表示感谢,这点小意思你就收下好了。”
说完,张扬打开了皮包拉链,从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来。
我赶紧推辞,说不用,我帮你纯粹是因为看在老同学的情分上,可没想着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我坚持不受,张扬却急了,说一码归一码,为了我的事,你都和那头老母蛇拼命了,我怎么能让你空着手回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别不收啊,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见他这么固执,我也只好苦笑着将银行卡接了过来,放在手里随意把玩了一下,半开玩笑地问他,这卡里有多少钱?
张扬开口道,“不多不少,二十万。”
什么?
我瞬间就吓得蹦起来了,倒抽一口凉气,看向手里的银行卡,心说妈了个鸡的,有钱人真瘠薄多,出手就是二十万,这特娘的谁能顶得住啊。
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张扬又笑了笑,说廖凡,时代不一样了,这年头年轻人最重要的是干什么?无外乎就是搞钱二字,你别看我年轻,只比你大了一岁,可这些年,我跟在舅舅身边走南闯北,也见识了不少有钱人的生活。
我苦笑着说,“人和人的命不一样,我可没有你这种搞钱的本事,也没有那么阔气的亲戚带我上路。”
张扬立刻摇头,说你错了,老说话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你以为我赚的钱都是靠我舅舅吗?人总得亲自在外头闯一闯,才晓得究竟能不能适应这个社会,你虽然不会包工地,可你懂风水啊,那么厉害的老母蛇都被你搞定了,只要能把风水业务搞下去,不愁接不到大生意。
他这话说得我有动心了,是啊,虽说修道之人讲究个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但我毕竟达不到那个境界不是?风水师也是个俗人,一样要吃喝拉撒,成家立业,与其一辈子这么穷下去,还不如运用好这点手艺,替自己谋个将来。
张扬笑了笑,说你终于开窍了,什么时候新店开张,务必要通知我,去给你捧个人场。
我苦笑道,“我根本没学过做生意,再说麻江县的市场也不大,就算正要办一家风水事务所,也不能铺子选在这里。”
张扬想了想,点头说也是,这样吧,为了答谢你的救命之恩,往后我会多替你留意的,等有了合适的铺子,我会及时通知你。
说完这小子就走了,留我一个人靠在椅子上,望着打小生活的丧葬铺子,心中颇为惆怅。
夜里凌晨一点,杨一凡才醉醺醺地返回了丧葬铺,见我依旧坐在院子里,便好奇地走上来问道,“你小子怎么还不睡?”
我叹了口气,说自己正在考虑要不要搬家,找个大城市发展新业务。
听了我的话,杨一凡顿时又笑了,搓了搓手道,“早就劝你不要这么死脑筋,老话都说,修行需要炼心,可你连红尘是什么都不知道,又该拿什么磨砺自己的心性?开店也是一种修行,只要你敢想敢干,未来总会有一定收获的。”
他这话触动了我的内心,望着夜光下,杨一凡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行,听你的,这就豁出老本干特娘的一票!”
我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天打定了主意,隔天就买好车票,去了距离麻江县最近的省城。
省城位于西南中心,号称渝都,等下了货车之后,我和杨一凡搭乘出租车,沿着繁华的都市转了几圈,彻彻底底被大都市的繁荣景象惊到了。
初来乍到,我和杨一凡也没个好出去,只能先是市中心租了套房子,决定慢慢观望。
隔天我又接到了张扬打来的电话,得知我已经到了渝都,他的语气显得格外兴奋,说渝都好啊,不仅经济繁荣、人也热情,还有许多性格火辣的山城妹子,是个男人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我苦笑不迭,说自己只是跑来渝都探查一下情况,还没确定要不要在这里定居呢。
张扬又说道,“这样吧,我在渝都倒是有个朋友,叫楚飞,是个房地产的中间商,你可以跟他联系,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便宜的铺子。”
说完,张扬就通过手机,将那人的联系方式发送了过来。
我想着自己初来乍到,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能找个熟悉本地情况的人充当向导也好,于是欣然接受,当天下午就拨打了中间人楚飞的电话。
楚飞是个三十五六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高大,穿着一套笔挺的职业西装,看上去挺有涵养,性格也颇为热情。
我们约好在一家茶餐厅见面,刚落座,他就笑吟吟地把手伸过来,与我握了握手说,“张扬已经向我打过招呼了,想不到廖大师居然这么年轻,真是幸会啊。”
我还没说话,杨一凡就笑嘻嘻地接过话茬,说有志不在年高嘛,并不一定要岁数大的人才有真本事,贫道六岁修行,到如今也算小有成就,一般的风水业务根本不在话下。
这叼毛最大的有点就是特别能忽悠,一坐下来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跟人谈论,说了很多行当中的事情,将楚飞唬得是一愣一愣的,看向我们的表情也有了几分尊敬。
席间聊得很不错,在得知我的打算之后,楚飞便拍着胸脯表示,“两位想在这里找个合适的铺子置业,这种事交给我来办是最合适不过了,请你们放心,我会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
回了出租房,我们继续等待了一个星期左右,终于在第二个周四,再次接到楚飞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