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耕不坏的田

嬴政眉头紧锁,他知道赋税之事需要好好思考,但是没想到自己这儿子能够将视野开拓的如此之大。

凡儿平日里并没有机会了解那么多事情,又是如何将秦国大势了解得如此透彻?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

难道,阿房宫和秦直道真如凡儿所说会是我大秦盛极而衰的开端?

“凡儿,如果你是秦始皇,你又会如何打破这个死局?”嬴政看向秦凡,心里竟有些期待。

“我可不是秦始皇,也没办法左右他的想法。”秦凡笑了,“但爹你说如果,如果我是秦始皇,我会暂停阿房宫的修建,起码在来年开春,农物播种到收成以前,都不会再动工。”

“而我手里的番薯,是唯一能够破局之物,我会在年节之时大赦天下,减少徭役、兵役、减免天下农户今年一半甚至全部的土地赋税,让他们留有足够的粮食和银两过好这个年,人民会感受到当今陛下的关怀,心里会有充实感,精神会有满足感,届时定是举国欢庆,兴高采烈。”

“年节过后,人们会有充足的体力和动力去劳作!待到新的一年第一次收成之际,再重启阿房宫修建,工人们体力充沛,干劲十足,修建起来也是事半功倍,同时也无需再为家中粮食感到担忧。”

“生为帝王,本就该为子民着想。可以让他们的生活有紧迫感,但不能让他们有后顾之忧,长此以往,国家何愁不能强大?”

秦凡感叹道:“大秦现在的毛病很多,一下子是改不过来的,只能慢慢改。”

不仅是赋税的问题,徭役、兵役繁重,刑法更是残酷,高度激化了社会矛盾,因此后世才有暴秦之说。

秦凡知道自己或许不是当皇帝对的料,也从没想过当皇帝,真要到了造反那一天,且成功了,也是让便宜老爹去当。

他只管给老爹提供强有力的支持便可以了。

对于秦凡的‘纸上谈兵’虽说有些想法比较幼稚,但嬴政听完却还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自己这儿子对于国家治理的观点,简直是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上。

表面上秦国统一,实际上六国权贵在各大郡县的影响力依旧存在,而且根深蒂固。

如果要杀,根本杀不过来,而且一旦自己动作太明显,很容易导致原本安定下来的国家再次陷入动荡,可以说短时间内是无法根除了。

没有沉重的赋税,如何削弱他们的影响力?

没有繁重的徭役兵役,如何建设保卫秦国?

没有残酷的刑法,如何约束融合六国原民?

嬴政吐了口浊气,古板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笑容:“凡儿,如果你去当皇帝,岂不是天下再无战乱,子民再不用饿肚子,人人遵纪守法,享受这太平盛世?”

秦凡闻言,白了他一眼,无奈道:“不是老爹你让我说的吗,不过说真的,这个赋税已经到临界值了,如果再继续增加赋税,或许始皇帝就不是两年内死了,而是连今年都过不去,恐怕一天起码要遭到几次刺客的暗杀,都不敢出咸阳宫了。”

臭小子乌鸦嘴又咒朕死!嬴政额头青筋暴跳。

“好了,不谈皇帝的事了,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吧。”嬴政说道。

“打算倒是有,如果老爹您今晚在这里住下,明天我便可以再给您个惊喜。”秦凡神秘兮兮道。

“又有惊喜?”嬴政眼睛微眯,“不过今晚不行,我还约了郡守李襄,要商讨下入驻阿城的事宜,是他推荐的我们秦府。”

“没事,那老爹忙,反正也只是点小花样,等下次来在给您看也不迟。”秦凡笑道。

半个时辰后,秦凡送便宜老爹离开,随后往寝室走,路过书房的时候,看到惊鲵和赵川姐弟俩正聊的不可开交。

秦凡没有选择打扰他们,刚走没几步又逮到正在瞎逛的李伯,秦凡连问道:“李伯,老陈和老王回去了?”

李伯回道:“他们把公子剩下的两坛果酒喝完便离开了。”

“这两个家伙!”秦凡摇头一笑,随即又吩咐道:“李伯,记得给赵川和舞瑶安排好房间,我也累了一天,准备洗个澡睡觉了。”

原本如果便宜老爹在秦府过夜,他便打算连夜将造纸术弄出来,不过既然老爹有事走了,那明天再说也不迟。

“已经都安排好了,赵川的房间就在惊鲵小姐隔壁,秦舞瑶的房间安排在公子您的房间隔壁。”李伯说道。

其实也就隔了一个小院。

秦凡微微点头,随后直接来到澡堂。

澡堂内传来潺潺水声。

秦凡心头一动,推开门走进去,果然,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里衣的碧痕正伸手在大浴桶旁试水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