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契书

他已好久不曾听见母妃叫自个的名字。

此时听见那一声“琼儿”,司马琼心中发酸,连带着眼圈有一些红。

懿贵妃摸摸他的脑袋,柔声哄道。

“本宫一心只寻思着还债,叫琼儿受了委曲,是本宫思虑欠周,你不要和本宫生气,好么?”

见到母妃主动低头赔礼道歉,司马琼还有什么抱怨的?

“母妃不要这样说,你已做的非常好了,是儿子太冲动了,居然为几个婢女便冲母妃发火。”

说到最后,他惭愧地低下了头。

懿贵妃安慰地一笑。

“没有关系,往后再有什么事儿,你肯定要和母妃说,千万不要听信别人的编排。”

说到这儿,她的口气变的严肃起。

“你打小便在宫里长大,应当知道宫里藏着多少别有认真的人。

他们全都在暗里看着你,想尽法子诱导你犯错。

你不可以放松警戒,更不可以轻信别人说的话。”

司马琼肃然点头应道。

“儿子知道了。

在这未央宫里边,儿子除去自个之外,惟一可以相信的人便唯有母妃。

这世上唯有母妃不会害儿子。”

懿贵妃的笑越来越温和。

“好小孩。”

……

翌日一早,司马琰便将儿子从暖呼呼的被窝中挖出。

他提着儿子的衣襟抖了几下。

“快醒醒,该起床了。”

司马玄清那一头凌乱的头发给晃的左摇右摆,原先迷迷瞪瞪的脑筋随之清醒了一些。

他睁开眼,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天,含糊不清地嘟哝道。

“天都还没有亮呢……”

司马琰:“你还要更衣洗涮吃早餐,还要坐舆车去国子监,这一些都要花时间,并且今天是你第1日上学,比必须的提早一点到国子监和夫子们打声招呼。”

说完他也不管儿子是个什么反应,就直接把人往地面上一丢。

立即有奴仆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给小王世子更衣。

等忙完,司马琰带着儿子走出家门,太阳刚好冒头,天随之亮堂起。

国子监中的博士们早就知道摄政王爷家的小霸王今天要来上课。

他们全都还记的那位小霸王单挑年长同窗、还将人给打哭了的英雄事迹,个顶个都不安,生怕小霸王又要惹是生非。

司马玄清两手插兜,歪着身体的站在一旁,一只脚在地面上踹来踹去的,百无聊赖的模样。

一旁,他父亲正在听国子监的博士们说话。

那一些博士们的年龄近乎都是四十岁往上走,个顶个都留着胡须,还有一些白发苍苍。

他们把国子监这些时间的办学成果说出,顺便还提了几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名字,希望是摄政王爷可以记的他们的名字,未来顺手提拔一二。

司马琰耐着脾气听他们絮絮叨叨。

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开口说:“本宫还有事要忙,狗……”

他硬生生把“蛋”字吞下去,改口道。

“孤的儿子便暂且交付给你们了,希望你们好好教导他,别辜负了孤对你们的期望。”

博士们齐齐应说:”是。”

他们殷切的把摄政王爷送出门。

等人走远了,他们才把视线落在司马玄清身上。

看着孩子那副站没有站相的模样,博士们全都不禁头痛起。

离开国子监后,司马琰脚步轻快,唇角含着愉快的笑。

一看便心情非常好。

终究将臭儿子给送出去了。

以后他便能和苏苏过二人世界了!

想想都觉的美滋滋~

司马琰回到摄政亲王府时,梁苏苏才吃完药,正准备用早餐。

她问司马琰要不要一起快吃点?

司马琰当然开开心心地应下了。

二人对桌而坐。

一旁没臭儿子碍事儿,司马琰的视线一直黏在苏苏身上,不曾离开过片刻。

“你今日感觉怎样了?伤口还痛么?”

梁苏苏边吃早餐边应说:“已好多了,多谢殿下的关心。”

司马琰皱眉:“我们是夫妇,你不用这样生疏,直呼我的名字即可。”

梁苏苏非常羞窘。

虽说她对摄政王爷描述的过往相信了七八分,可她确实是失忆了。

没过往经历作为支撑,她觉的眼前的男人便就是个熟人罢了,远远还不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地步。

司马琰觉察到她的尴尬,知道是自个操之过急了。

所以他放缓神情。

“拉倒,你想怎么唤我都行,左右便就是个称呼罢了。”

梁苏苏应了声:“恩。”

而后就埋头吃早餐。

吃着吃着,她突然想起之前摄政王爷提起嫡妃时说过的话。

他说他丝毫不喜欢嫡妃,还说嫡妃吃什么什么不剩,干什么什么不可以。

梁苏苏看着自个碗中的食物,冷不丁的问了句。

“殿下是不是嫌弃我吃的太多?”

司马琰先是否认:“没。”

紧接着问:“你怎会这样想?”

梁苏苏:“那你为什么还说我干什么什么不可以,吃饭第1名?”

司马琰:“……”

完了,忘还有这一茬。

他夹起个虾饺,放到梁苏苏的碗中。

“这个好吃,你快尝尝。”

梁苏苏的视线在狗男人跟虾饺当中游移了片刻。

而后她果断夹起虾饺嗷唔一口吃掉。

司马琰放下心来。

果真,美食是对付吃货的最好法子。

然而下一秒,他便见到苏苏吞下虾饺,再度问。

“说呀,你为什么要那样说我?”

她还蛮执着的。

司马琰继续给她夹菜:“你先吃饭,这一些菜如果凉了便不好吃了,等你吃完了咱再慢慢聊。”

梁苏苏觉的此言有理。

教训男人能晚点,可是吃饭晚一点不可以!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才要开口,就见到司马琰腾的站起身。

“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公务需要料理,先走一步。”

说完他就飞快地溜走了。

梁苏苏看着他快速远去的背影,哼笑一声。

看你可以逃避多长时间?

……

司马琰原先还当自个今日可以和苏苏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却没有想到会给苏苏翻旧账。

早知道会有这样一日,他最初说什么也不会说那一些话。

司马琰长叹一声,悔呀!

这时曾慕西找来。

“启禀殿下,这是属下从京师府借来的户册。”

司马琰接过厚厚的户册,好快便翻到了聚财赌坊那一页。

开设聚财赌坊的那座宅院,是挂在常山王名下的。

司马琰印象中的常山王,一直都是个好逸恶劳、胆小惧内的形象,按理说他不应该和那帮刺客扯上关系。

合上户册,司马琰沉声说:“备马,孤要去一趟常山亲王府。”

“是。”

司马琰骑着马去了常山亲王府。

因为他来之前没打招呼,常山王夫妇没有想到他回,全都给吓一大跳。

夫妇二人慌中慌乱地出门迎接摄政王爷。

常山王小心谨慎的问:“不知摄政王爷大驾光临,是有何吩咐?”

司马琰也不和他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问。

“聚财赌坊是不是你的产业?”

常山王满脸迷茫:“什么赌坊?我没有开过赌坊呀。”

常山王妃却好快便想起。

她赶忙道:“摄政王爷说的是定康坊麻衣胡同里那座宅院?那座宅院确实是我家的,可我们早就将那院租出去了,听闻是有人在那开了个赌坊,可我们从没去过那。”

虽然朝堂并不由止民间开设赌坊,可赌坊和伎楼妓院一样,全都属于三教九流。

上流士族即便要做买卖,也不会做这样的上不得台面的生意。

常山王妃急于撇清自家和聚财赌坊的关系,为的就是保护常山亲王府的颜面。

常山王反应来,赶忙点头附和。

“是呀是呀!嫡妃说的对,我们就是将宅院租出去罢了,他们要用宅院干嘛,全都和我们关系。”

司马琰:“你们见过赌坊的东家么?”

常山王望向自家嫡妃。

家中的生意都是嫡妃在打理,他知之甚少。

常山王妃:“实不相瞒,签订契约时,我并不在场,此事是由府里管事帮忙去办的。”

就是租个院罢了,属实是用不着王妃亲自出面。

司马琰:“可以将那管事叫来么?”

“自然行!”

常山王妃一边叫人把那名管事叫来,边在心中揣摩。

摄政王爷看上去是在调查聚财赌坊的事儿。

难道是聚财赌坊做了什么事儿,惹到摄政王爷了?

管事好快便来了。

他把自个知道的都说出。

在他的描述里,那和他签订租赁契约的人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里等身材,样子普通,看透着打扮该便就是个平常商户罢了,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司马琰叫他把那中年男人的相貌画下。

常山王妃主动把那座宅院的租赁契约拿来,两手奉上。

“这上边有那人的签名跟手印,摄政王爷或许可以用的上。”

司马琰接过契书,见落款处写着两个字……

伍子木。

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名字。

可司马琰却看着那名字看了许久。

常山王妃惴惴不安的问。

“这个人是不是犯了什么罪呀?”

司马琰不答反问:“这份契书可曾给人调换过?”

常山王妃想也不想便一口否认。

“不可能!这一些契书都给我锁起,钥匙唯有一个,给我随身带着,除我之外不可能有人拿得到那一些契书。”

司马琰望向常山王。

常山王忙说:“王妃说的是真的,家里全部契书都是由王妃保管的,没她的准许,连我都碰不到那一些契书。”

司马琰又问:“这个契书可否借孤一用?”

常山王妃毫不迟疑地答应:“自然行,你尽管拿去用。”

司马琰带着画像跟契书离开常山亲王府,随后他又骑马去了趟长信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