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渊的确是年近五旬了。
大元朝里,这个岁数的老人,一般都是含饴弄孙,开始安享晚年了,更别说是天天在刀尖上舔血的武将。
那‘损耗率’更高。
很少有活到这个岁数的。
乔瑛拿乔渊打比方,永安帝真是无话可说,只能笑着点指她的额头,“你这个丫头,到是会哄朕开心!”
“不过,说来,你父亲的确年迈了,在有个十年、八年,也该安享晚了,只是,不晓得瑛娘你学了你父几成本事,能否当得起守边重任啊?”
他仿佛玩笑的说。
乔瑛心里一凛,面上不动声色,“万岁,您要这么问,微臣也不客气了,家父是天生的神武,兵法自通,防守之能,不说天下无双,也能称得上‘数一数二’,甚至微臣嘛!”
“相比防备,微臣更擅长进攻!”
“许是在年纪在那摆儿着,需要更多的岁数沉淀吧!”
“也是,你才二十几岁,不可能像你父亲一样稳重,不过……”永安帝轻笑,像是提点,也好似提醒的道了一句,“你是武将,生长在边关,又是你爹唯一的继承人,不能总是那个冒进!”
“总要学着沉稳的。”
“朕也不能总把你留在洛阳,雄鹰,终要在天空飞翔,否则,怕是要折了羽翼的!”
“还是万岁懂得微臣!”乔瑛鹰眸微暗,片刻,又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永安帝他……是猜疑父亲了?想要卸他的兵权吗?嗯,不不不,如今的大元朝,没有能代替父亲守边的将领,永安帝疑心的确重了些,行事也不够光明磊落,还是个犟种,但是,他不是个昏君,不用拿天下开玩笑。
所以……
是想拉拢我,培养我出来,分父亲的权?
应该是的,把我叫到洛阳,重恩赐我,亲近待我,把我养熟了,在送回并州,以侯世女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跟在父亲身边,分他的权,夺他的兵,最后,在他老迈年高时,顺理成章地继承他的位置。
看来……
乔瑛抬眸,瞧了眼永安帝,心里默默想着。
万岁应该是很信任我了。
“微臣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终有一日,要将匈奴人打得不敢犯边一步!”她扬声,做出副‘少年意气’的模样。
没怎么接永安帝的话茬。
毕竟……
相比皇帝来说,乔瑛稍微,只是稍微啊,更信任乔渊一点,那个终归是亲爹,膝下也只有她一个选择,而永安帝……
乔瑛从不觉得自己当‘替身’,能当到替代‘原主’。
更何况,元星津都出家了,她又算老几呢?
“哈哈哈,朕的瑛娘武勇!”幸好,永安帝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太往心里去,见乔瑛没听懂似的,也没追究,反而哈哈笑着,结束了话题。
乔瑛陪着永安帝用完了午膳,皇帝疲惫歇息去了,临睡前,让严森陪着乔瑛多转转儿。
她下午要参加小朝会,出宫一个来回太麻烦了。
以不如留在宫里方便。
“多谢万岁!”
乔瑛谢恩,跟着严森出了东暖阁,她是女子,严森是太监,两个没什么‘本事’的,也就无所谓前朝后宫,可以随意‘溜哒’!
严森想了想,“不若到康泰殿拜访一番。”
康泰殿——崔皇贵妃的住所。
崔皇贵妃是崔君琢的亲姑姑,崔君琢又嫁了乔瑛,三舍入五,崔皇贵妃也是乔瑛的长辈了。
这也是永安帝对乔瑛越来越慈祥的原因。
自家亲戚嘛。
“多谢大伴,有劳带路了。”乔瑛也很客气,笑得亲近。
“不敢不敢。”严森摆手,前头带路,两人几乎是并肩而行着往后宫方向走,行至半路。
严森突然问道:“世女进来,可有往皇觉寺走动?”
提到皇觉寺。
很明显,他是在问元星津。
“自然是去的,每回沐休都要挑一天去拜访。”乔瑛闻言,连忙答着。
严森神色关切,“那,贵人可还好?”
到底是宫里伴圣的太监,想出宫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出城呢?一个月能有一次,就算频率高的了。
自然不如乔瑛方面。
“大伴放心吧,贵人情况极好,像是适应了寺里生活,我上回去看,见她还养了几只狸奴,逗着玩儿呢。”
乔瑛笑声回。
严森似乎松了口气,轻轻叹道:“她也能想得开就好,乔世女,贵人性子犟些,又不会交际,平日里在寺里,怕是少见生人。”
“她尚且年幼,恐怕耐不住羡慕,乔世女有时间,多去陪陪她吧。”
“也是我的不情之请了。”
“大伴太客气了,以我和贵人的交情,哪里需要什么请字啊?都是应尽之义。”乔瑛笑着应。
严森满意的点头。
言谈间,两人来到了康泰宫,彼时,崔皇贵妃刚刚喝了完药,正曲膝坐在榻里,呆呆望着窗外。
乔瑛上前给她行礼,“瑛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严森也是屈膝,不过,没等到崔皇贵妃叫起,便径自站到一旁。
崔皇贵妃听见动静,眨了眨眼睛,侧头看着乔瑛,半晌,突然开口道:“你见过你!”
“戴着大郎玉佩的人!”
“啊!”乔瑛一怔,她没想到外界风传,傻得厉害,连正常生活都难的崔皇贵妃,记忆力居然那么好。
她们不过匆匆见了一面而已,又是两年前事,她竟然还得记得。
“娘娘好记性,乔世女正是大郎君的夫婿。”一旁,一个二十多岁,相貌仅是清秀,气质文雅的宫妃,跪坐一旁,小声说道。
乔瑛看了她一眼,知道这位就是崔家送进宫,给崔皇贵妃做‘脑子’的崔贵妃。
“大郎是夫婿?”崔皇贵妃歪了歪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