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0h“就挺乱的。”
“也没比您家好多少,今日,瞧见公主模样,难免感同身受,心里怪难受得呢。”
乔瑛同样苦笑。
永安帝一怔,回想起乔渊的家事,嗯……
是挺乱的。
重庶仰嫡!
未灭妻,但宠妾!
内讳混乱。
贪财贪权,臭不要脸!
也就是他天生神将,数不清的守边之功,与军事上无可挑剔,要不然,就他那人品,那家风,那脾气。
御史和言官能把他骂化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镇国侯争战沙场,血战匈奴,有今天没明天的,在享乐上,是放纵了些,你做女儿的,稍微体谅他一些吧。”
永安帝温声。
乔渊宠妾,不跟司马氏亲近,这对元氏皇族来说,是喜闻乐见的局面。
前朝皇族,终是遭忌讳的。
但……
乔渊有妾生子,且要扶持他们继承并州,永安帝心里是不愿意的,只是无法反驳功臣,但眼下,他两子皆亡,剩下嫡女继承家业。
这很好。
两代而终,并州兵不至于成为‘乔家军’,这是永安帝愿意看见的局面。
“万岁放心,微臣明白,微臣也很体恤父亲了,所以,愿意千里迢迢,代他来替万岁爷尽忠。”
乔瑛恭手,一派‘孝顺女儿’的模样,旋即,又犹豫两番,迟疑着道:“不过……”
“万岁,女孩儿家心都细,旁人千好万好,终是代替不了生母,公主是文人性格,那样千年难寻的才华,比普通文人更加敏感。”
“陛下慈爱,总要稍微顾及一二的。”
永安帝眉头一挑。
严森也把目光投向他。
“你和昌曲,关系那样好吗?”
永安帝扬声。
倒不是质问,而是好奇。
‘百花宴’上的事儿,他还记得,女儿跟乔瑛相处的,不像很愉快的样子。
“初相识时,是有些矛盾的。”乔瑛没瞒着,哪怕面对帝王和九千岁,也是大大方方,“只是后来多相处,自然回转了。”
“公主是女子里少见重仕途的,微臣又是个‘侯世女’,跟别家贵女格外不同,都显得孤零零,玩不到一块去,自然就抱团了。”
“而且,微臣武将出身,是个粗人,诗词学问普通,却羡慕那些有文才的,公主状元之才,微臣佩服不已。”
“倒是爱往前凑。”
她说的明白。
就差直接把话怼到永安帝脸上!!
我是粗人!
我性子直!
我脾气爽快。
我为朋友两肋插刀。
曲昌跟我特别好。
所以,你提拔她的时候,不要忘了我,而且,我是武将,玩不来文臣那套,朝廷党争不要带我。
我负责打仗!!
乔瑛潜移默话的表白着。
永安帝也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到是笑着答了句话,“司马氏以文学见长,到是你父亲不大通明,你肯定是随他了。”
“你武艺不凡,又有军功,没必要在不擅长的事儿上耗功夫。”
“能写诗文的人多如牛毛,开四石弓的却是屈指可数。”
他态度很温和。
乔瑛垂眸,露出感动到不知所措的表情。
她到是明白了,曲昌为什么敢在圣驾面前,那样放肆,说怼说怼,说哭就哭,着实是,永安帝面对亲近之人时,体贴的不像个皇帝!
崔君琢还嫌弃过她诗文不好呢。
到永安帝这里,全然不提,只夸优点。
“臣惶恐,不敢当万岁的赞。”
“本是事实,有什么不敢当的?”永安帝笑了笑,随后,目带担忧的看了眼聚含宫的方向,“时辰到了,朕该去开小朝会,瑛娘,你先退下,出……”
‘宫’字未出。
乔瑛率先出声,“万岁,微臣想去探望一下公主。”
今日曲昌的表现跟‘排练’的时候不一样,她得过去问问,免得出什么意外。
永安帝一怔,“哦,想去就去吧。”
“谢万岁。”乔瑛垂眸。
永安帝就招呼严森,往内阁方向去了。
乔瑛躬身相送,随后,严庆儿上前,带她往西六宫的方向而去。
——
聚含宫。
正殿。
曲昌公主脸色苍白靠在床上,小宫女跪着伺候她喝药,一勺一勺的,苦的人舌头根子发麻。
她却想起幼时生病闹脾气不吃药时,母妃拿怡糖哄她。
喝一勺,就有一颗糖。
她慢慢的喝,一碗药能得十几颗糖。
现在,药还是那么苦,却没有亲娘给糖吃了。
曲昌公主眼眶泛红,端过药碗,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公主,奴婢失仪!”小宫女吓了一跳,赶紧请罪。
曲昌公主疲惫挥手,“跟你不相干,退下吧。”
“诺。”
小宫女应声,膝行退下。
曲昌公主阖眸。
片刻,屋里突然响起脚步声。
“本宫不是让你退下,你怎么……”曲昌公主不耐抬眸,乔瑛的身影映入眼帘,“是你啊!”
“殿下,臣来探望您~”乔瑛俯身行礼,“身体可好些了?”
“一时急怒攻心,用上药就好了。”曲昌公主靠在床头,指着床边矮凳,“世女坐吧。”
“谢殿下。”乔瑛应声,搭着半个屁股坐到矮凳上。
对上,不管心里怎么鄙夷,骂她是个傻蛋,面上都要恭敬。
永安帝喜欢宽和待人,亲近随意,爱小辈直率,跟他撒娇,她就是个‘爽朗’的‘乔家侄女’。
曲昌公主矫情、孤傲、目下无尘,她便要守‘臣子’之节,不能让人挑出毛病来。
乔瑛淡笑,鹰眸流转,也不说话,静静等着曲昌公主开口。
宫里一片寂静。
许久……
“世女是想来问,我怎么临时改了主意是吧?”曲昌公主突然苦笑。
乔瑛微微弯腰,“眼下情况也是好的,我观万岁爷很是怜惜殿下,不过,临时换计,终是险些,日后,殿下若有妙意,不妨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
别一惊一乍的,多吓人啊。
“世女太抬我的脸面了,我素无急智,口才也不敏捷,哪来的什么妙计?”曲昌公主苦笑,罕见卸下骄矜之气,正儿八经的道:“也是真情流露,一时失了分寸,到是显些坏事。”
“都是我的问题。”
“殿下玉体当真有碍?”乔瑛鹰眸疑惑。
为什么啊?
昨天排练时好好的,怎么突然窝囊的要死了?
“今早出府的时候,皇觉寺那里传来消息,我母妃累极昏撅了。”